重新上了藥的明月,此時依偎在恆昊懷裡,一動也懶得動。她在石虎城的那兩天,心裡對他的思念和擔心他都不知道,此時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她怎麼肯浪費時間?雖然胳膊上的傷會有些許影響,但這不是問題。可恨的是恆昊,為何注意力不在她身上,而對那套酒樽那麼感興趣!「皇上,莫非,那酒樽比起明月來,更讓你心愛麼?」明月終於忍不住抱怨道。恆昊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他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說:「怎麼會呢?昨夜辛苦了一晚上,你又受了傷,自然該好好歇歇。朕也是為你著想,若非心疼你,便會只顧自己了。」聽了他的話,明月覺得有理,不好辯駁。唉,算了,來日方長。恆昊能留在瓊華閣陪她,這不就是愛她最好的證明?若真是不管她身體如何,只顧自己行樂,確實更可恨!於是,她下床去點燈,將櫃門打開,讓恆昊過去看。恆昊打開包袱,酒樽呈現在眼前,底盤裡面裝著的珠寶熠熠生輝,令人眼花繚亂。「啊,天哪!明月,這東西真是你撿到的?」恆昊一見此物,頓時驚訝地叫道。明月心裡咯登一下,有些緊張。難道說,恆昊認識這個寶貝?她愣了愣說:「是啊,怎麼了?」恆昊驚喜莫名,眼裡發出光來,抱著明月喊道:「這可是無價之寶啊!明月,沒想到上天如此眷顧你,居然會讓你撿到這麼個好東西!」明月聽他說這酒樽值錢,心裡不由一陣狂喜。她也抱著他,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哈,沒想到,我還有這麼好的運氣!」明月笑得忘了傷痛,半天才想起來問恆昊,這個寶貝究竟什麼來歷。恆昊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說:「明月,這個寶貝,你可不能說出去。」明月不解地問:「為什麼呀?我還想著,打算送給太后當中秋節禮物呢!」恆昊卻說:「哎,你要是把它送給太后,知道來歷的,不多久就會給偷了去!還是放在朕身邊保險。」「哦,我知道了!」明月不屑地撇撇嘴說,「是你看上這玩意兒了,所以想獨吞!你想要,明說不就好了?何必假惺惺!」恆昊忙辯解道:「朕不是因為看上這個東西,才跟你這麼說。這可是古代西固王用過的酒器呀!那時候,青銅器很值錢,這又是一位巧匠專為西固王鑄的。所以,是無價之寶。」明月聽得雲山霧罩,什麼西固王,為什麼她都沒有聽說過?不過,她一向不喜愛學歷史,能知道前後十幾年發生的事情已屬不易。如今見恆昊說得頭頭是道,她雖半信半疑,卻不敢問。要知道,那個真正的明月公主可是上知天,下知地理,歷史人,皆有涉獵。恆昊口中提到的西固王,她怎麼可能不知?「那,這個寶貝怎麼會在石虎城呢?」明月奇怪地問,「難道說,這是他們從西固王的墳裡盜出來的?」恆昊搖搖頭,皺眉道:「這不可能!西固王當年建都亥烏,離此地十萬八千里。就算石虎城的人會去盜墓,也走不了這麼遠。」明月想想也是,而且她在石虎城待的這幾天,從金順成及其手下口裡得知,他們只做劫富濟貧之事。對於小偷小摸,或是盜墓,他們從沒做過。在他們看來,盜墓是最損陰德之事,所以無論如何不能做。而小偷小摸,他們又不屑去做。他們只盯著那些有錢有權又有勢的壞人,只要那些人做了壞事,他們就立即行動。所以,在附近老百姓心裡,石虎城的人就是他們的偶像。而他們做的事情,就是在為老百姓謀福。因為他們經常會把劫來的錢財拿去救濟百姓,沒事還去幫他們幹活。這就是江湖上口口相傳的俠盜,只不過他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體。石虎城的地宮,明月和恆昊都進去過,那裡不像完整的墓室,卻像生前用過的宮殿。唯有那個神秘的小室,裡面存放著的冰棺,令明月心生疑慮。此時恆昊說這酒樽是古代王爺之物,那麼,會不會這石虎城其實就是那個王爺的一處私宅?明月對西固王的身世和經歷一無所知,所以也無法分析,但她現在卻對那具冰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如果能夠再去一次石虎城地宮,她一定要搞清楚,那個冰棺裡的女人是什麼人。見明月若有所思,恆昊便問她在想什麼。「啊,想什麼呀?」明月一愣,呆呆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反正我覺得這個東西挺好看的,所以,拿到以後就想獻給太后。」她怎麼能把自己想的告訴恆昊?要是讓這個皇上知道,他的愛妃竟然是個盜墓賊,那他該有多震驚!而且,她身為瑜妃,又是南疆的公主,突然被發現是盜墓賊,誰知道後果會如何?恆昊想了想,將酒樽拿到桌子上,把其他珠寶都拿出來,叫明月用別的東西裝好。「這些小玩意兒,都歸你了。」他說。明月不高興地嘟起嘴說:「值錢的就是你的,不值錢的就全是我的!」恆昊看看她,笑道:「呵呵,傻明月,你的那些金豆子,金葉子,比你一年的月錢還要多得多呢!你可別小看它們,說不定啊,關鍵時候還得靠你的這些寶貝哦。」明月歎了口氣說:「哎,沒辦法,你說了算。」恆昊又看著她笑了笑,將茶水倒入酒樽,說要試試。明月早就想試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此時見他試,也不再說話,乖乖地站在一邊看著。只見恆昊把茶水注入酒樽,水滿後蓋上蓋子,那些舞姬就開始輕微搖動。而連接她們之間的線繩上,顆顆珍珠也開始抖動,映射出油燈的光芒,煞是好看。「哎呀,真漂亮!」明月忍不住誇道。恆昊也像個孩子似的,眼睛盯著那些舞姬說:「是啊,製作出這個寶貝的人,真的是太厲害了!」明月激動地說:「我來倒酒,我來倒酒。」說完,她剛想去按舞姬,忽然想到自己撒謊說,這東西是在她方便時撿到的。要是直接把茶水按出來,豈不就露餡了?於是,她假裝什麼也不知道,伸手去拿酒壺。「哎,怎麼拿不起來呀?」明月慣會做戲,這次也演得很逼真。恆昊笑道:「這個是拿不起來的,要這樣,你看。」他說著將一隻杯子放在酒壺旁,然後按下紅裙舞姬的頭,那酒壺就自動傾朝左邊,茶水嘩啦啦倒入杯中。明月驚奇地瞪大眼睛說:「哎呀,太神奇了!」說完,她拿起那杯茶。先是使勁吸了一口氣,再呼出,一臉陶醉的模樣。「嗯,啊,好酒,好酒。多謝陛下賜我瓊漿,臣妾感激不盡!」明月用唱戲的腔調說完這句話,便一手遮住酒杯和自己的臉,將茶一飲而盡。恆昊見她這麼可愛,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再給她滿上,說:「愛妃,今夜花好月圓,不如,咱們來喝交杯酒吧。」明月自然滿口答應,於是,兩人含情脈脈地對望著,將手臂交裹在一起,喝下一杯。喝完,明月仍然看著恆昊。他那英俊的面龐是那麼迷人,怎麼看都看不夠。她情不自禁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傾聽著他的呼吸聲,覺得此刻真美。「恆昊,明月真想一直這樣與你相愛,永不分離!」她喃喃地說。恆昊也有些動情,將杯子放下,摟住她說:「朕,也是這麼想的。」說完,他在明月額頭上印下輕輕的一吻,又在她的臉頰上連親幾口。明月的頭髮已經沒了往日的香味,卻帶著野草的清香,反而令她別有一番魅力。而她那微閉的雙目,即使看不到眼神,那臉上的神情也足可看出,她很希望得到他的疼愛。恆昊看著明月那美麗的臉蛋,想起他們一起去找金龍魚的種種經歷,心裡不禁百感交集。他把她的酒杯拿下放好,將她整個人都抱在懷裡。明月被他那突然有力的一摟嚇到,睜開了眼睛。那雙水汪汪的大眼裡,既有濃情,又有疑惑。但她沒有問出,他也不說。他只是輕輕命令她:「閉上眼睛。」明月沒有說話,而是閉上了雙眼。恆昊看到,她因呼吸漸漸變得緊促,胸口也在一起一伏。他握住她的手,讓她從肩上抱住他,然後,他再抱住她的纖腰。「呵……」明月朱唇微啟,發出一聲輕哼。恆昊俯下頭去,吻住了她的雙唇。她的唇瓣有點幹,想是在石虎城風沙太大,沒有得到保養所致。但這沒關係,他愛的是她這個人,而不僅僅是那唇。兩人吻了一會兒,心裡的熱情被點燃,都有些激動。但恆昊突然移開,看著明月的眼睛,輕輕笑了一下。明月不解地看著他,眼裡滿是委屈。恆昊說:「明月,我們該歇息了。」說完,摟著她的腰朝臥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