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完階梯是一道小門,路程連把門栓打開,把門移到一邊。
「好了,上去吧。」他說著讓在一邊。
明月懷疑地說:「上面不會有埋伏吧?」
玉荷安撫她道:「月主子放心,他還沒那麼大的膽子敢害你。」
翠珠見明月遲疑,便第一個爬了上去。
路程連也說:「月主子,快上去吧。我以性命擔保,不會有事的!」
明月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爬上去。接著,玉荷和路程連也跟著爬上去。
上去一看,這裡是宮外的一所民房,他們是從屋裡的炕上爬出來的。
民房是一個小四合院,沒有人住,也沒有家禽家畜,非常安靜。路程連帶著他們開門出去,又把門鎖上,說這裡是總管大人的房產,每隔一段時間會有人來打掃。
他們出了院子,順著一條巷道朝山上走去。從這裡到山上,一直都修著路,還用白色石子鋪就,雖是夜晚也看得很清楚。幸好是半夜,沒有人看到他們,不然,定會有人覺得可疑而報官。
此山並不高,明月他們爬完台階到達山腰的平地時,也只是略微有些喘,沒有覺得太累。
路程連說不能到山頂,以免被守佛堂的和尚發現。於是,他們就在山腰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準備弄雞和兔子吃。
玉荷早已流了口水,一看到明月把雞和兔子從袋子裡拿出來,就迫不及待地問要怎麼弄。明月叫他們找點水來,又吩咐玉荷生火。
路程連忽然說:「哎呀,生火會被發現的!」
明月白他一眼道:「難道要我們生吃?那你想個辦法,怎麼能生火來烤,又不被發現?」
路程連抓抓頭說:「這個,我想想。」
玉荷催他道:「快點啊,我們好不容易偷偷跑出來,可別等到天亮還在這裡乾站著!」
翠珠抱怨了幾句,又問這裡哪有水,如果不把雞和兔子弄乾淨,叫明月怎麼吃。
明月提醒路程連說:「有沒有僻靜一點的地方,比如山洞?」
路程連一聽,驚喜地說:「哎呀,還真有!主子,你要是不說,我還真想不起來。那山洞外面就有條小溪,不用再找水了。」
明月懷疑地問:「怎麼,這人造的假山,還有小溪?」
路程連說:「當然有啊,山上有個大蓄水池,水是從京郊的大水庫引過來的。沒有水,山上的和尚怎麼過日子?那小溪,就是從蓄水池流出來的水,也算是無心插柳了。」
原來如此!看來,這是老天在處處給他們方便啊。明月此刻的心情簡直好得不能再好,連聲催促路程連趕緊帶她們幾個去。
不一刻,幾人到得一處山洞,一個個高興得像小孩子。
這山洞不大,剛好夠坐五個人,外面還有許多樹枝遮擋,一條小溪靜悄悄地流過。他們進去後,路程連就安排玉荷和翠珠去找干樹枝,自己則殺雞殺兔。
只有明月無事可幹,坐在那裡很無聊。等他們把火生起來,雞和兔子也殺好了,她才拿出調料,說要給他們烤肉。
「我跟你們說啊,這雞有許多種吃法,叫花雞你們肯定沒吃過。」明月說著,將花椒和干椒放在一個小鐵盒裡,再放到火中去烤。
路程連好奇地看著,問兔子又要怎麼吃。明月讓他把鹽巴和辣椒粉擦在兔子身上,就這麼烤。
不一會兒,花椒和干椒烤香了,明月把它們和其他作料一起塞進雞肚子裡。然後,在雞身上抹了一層油,又用鹽巴擦了一遍。再用泡過的干荷葉包起來。
「這樣就可以了嗎?」玉荷問,「我覺得這應該叫荷葉雞啊,為什麼要叫叫花雞呢?」
明月解釋說:「因為,這是叫花子最先弄出的吃法。這荷葉還是我在宮裡池塘偷的呢,嘻嘻!」
兩個宮女也跟著笑,覺得在宮裡做小偷還挺好玩的。
路程連一邊烤兔子,一邊看著明月弄。在這一瞬間,他們都沒覺得明月是主子,是娘娘,反而感覺跟他們一樣。這種情景讓他們想起小時候,背著父母在山上燒東西吃,雖不是什麼精緻而昂貴的美味,卻高興得不得了。
明月包好荷葉,又去小溪邊,和了些泥巴把雞整個糊起來。
玉荷一見,驚訝地叫道:「哎呀,這,這還能吃嗎?」
明月抱著雞過來說:「怎麼不能?裡面還包著荷葉呢,乾淨的。那荷葉,我已經洗過了,你們就放心吧。」
看著她把裹滿泥巴的雞放在火上烤,三人都覺得十分稀奇,一個個盯著看,不知道這泥巴雞什麼時候才能吃。翠珠看了半天,總覺得一會吃起來肯定會像在嚼泥巴,心裡十分不舒服。
玉荷卻饒有興致地看著,還自告奮勇要烤,卻被明月拒絕了。
「不行,你沒烤過,不知道火候。」明月認真地說,「我怕你烤出來的不好吃,到時候你們又怪我。」
玉荷撇撇嘴,哼了一聲,乖乖地看火,添柴。
很快,兔子就發出了誘人的香味,饞得那倆小宮女直吞口水。路程連十分得意,故意逗她們,說他一個人就能把整隻兔子吃完。
翠珠鄙夷地說:「這可是月主子弄來的,你敢自己吃完,小心主子把你給烤了!」
「對呀,你們想吃他什麼地方,我把他烤熟了分給你們吃。」明月也笑著跟他們開玩笑。
路程連連忙求饒:「哎呀,主子,那可不行!你們都是天仙般的美人兒,我一個骯髒貨,可別齷齪了你們的香唇!」
他這番話,惹得三個女孩子直樂。
翠珠笑完,掐了他的胳膊一把說:「我看,就這條胳膊還算乾淨,拿去洗洗,還是可以吃的。」
「哎,你想讓我當獨臂大俠啊,別這麼狠,小心以後嫁不掉!」路程連說著把胳膊縮了縮。
翠珠無所謂地說:「那個不用你擔心,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會比你過得好。」
這話似乎戳中了路程連的痛處,他不說話了,板著臉烤兔子。翠珠也覺得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賠禮道歉,還說一會給他多吃點。
路程連畢竟不是女孩子,翠珠這麼一說,他又有說有笑的了。明月一直不插嘴,看他們這樣,反而覺得挺有意思。但如果他們真要鬧翻,她不出面說幾句就不合適了。
烤了半天,兔子已經好了,雞還沒有好。他們就先把兔子分吃了,再慢慢烤雞。
對路程連他們來說,在宮裡是吃不到這樣的烤兔子的,一個個吃得很歡脫,像是餓了好多天似的。雖說宮裡不會太過苛刻他們,除了這次跟明月一起吃素,以前還是每天都有肉吃。但這樣的烤兔子,他們還是第一次吃到。
一隻兔子,很快就被他們分食完了。明月見大家都還沒飽,雞也烤得差不多,就說可以吃了。
他們都不知道怎麼弄,眼睜睜看著明月把雞身上烤乾的泥巴剝下來,露出荷葉。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饞得他們口水直流,恨不得立刻就將這烤雞全塞進自己嘴裡。
明月再把荷葉揭開,看著那烤得冒油,黃乎乎的雞,一點也不比御膳房裡做的差。
「好了,可以吃了!」明月宣佈道,然後抽出短劍,把烤雞切成一塊一塊的分給他們。
他們小心翼翼地把雞肉捧在手裡,一邊誇讚,一邊使勁嗅著那股子香味。明月見他們這樣,覺得好笑,也不說他們,自顧自大口嚼起來。
「唔,真香,太好吃了!」明月邊吃邊叫道,「哇呀呀,好久沒吃這麼好吃的烤雞了!嘿嘿,我真佩服我自己呀,居然還沒忘記怎麼弄。嗯,太棒了,簡直是人間極品呀!」
聽她這麼誇,三人再也忍不住,也跟著大嚼起來。這雞肉冒著荷葉香味,還有各種配料的香味,以及燒泥的獨特香味,還有那淡淡的油香,真是太好吃了!
他們一邊大啃大嚼,一邊不住地點頭,只恨自己少生了一張嘴,兩隻手。明月見他們吃得這麼開心,也很高興,拿著一隻雞腿,邊啃邊看他們吃。
一隻雞本來就沒多少,他們四個人一起吃,很快就風捲殘雲般吃光了。要不是剛才有那隻兔子墊底,估計這隻雞還不夠他們搶的。
吃完雞,路程連抱著肚子靠在牆壁上,愜意地長呼一口氣說:「啊,這種日子,神仙也不過如此啊!」
玉荷和翠珠都笑了,她們也從來沒有像這樣,在野外山洞躲著吃烤雞。而且,還是如此的大快朵頤,不顧形象,想怎麼嚼就怎麼嚼。
她們對明月簡直佩服到家了,問她是怎麼學會這招的。
明月敷衍道:「我也是聽人說的,誰知道,一試就成了,哈哈哈!」
玉荷豎起大拇指說:「真棒!主子,以後我們經常這麼幹吧,這可比御膳房弄的好吃多了。」
明月正要說話,忽聽外面傳來幽遠的說話聲,急忙示意他們噤聲。
路程連眼疾手快,迅速捧起地上的土把火滅了。周圍瞬間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香味仍在飄散,證明這裡曾經有過一場烤肉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