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丞相的打量,羅嬪十分羞澀,以袖掩面。她知道,丞相這是在考慮,像她這樣的姿色,要怎樣才能打動皇上。
其實她自己也清楚,全國各地的上等美女基本都集中在皇宮了,她在普通人家裡算是漂亮的,但在這裡,卻不過是滄海一粟。如果真想以姿色留住皇上的心,實在是有些勉強。
而且,父親不在京城,母家沒有任何勢力,實在指望不上,她只能請丞相幫忙。她自己也沒有什麼有能力的朋友,唯一的閨中好友便是依辰和依雲。因而,也唯有向丞相求助,希望他能助她為妃。
一般的妃子自然是沒什麼前途的,皇后她更是祈望不及。因為,宮裡早已流傳出,太后要立倩玻爾為後。像羅嬪這樣普通的女人,怎麼可能與之相爭?
所以,唯一可以想的,便只有貴妃。但羅嬪也知道,後宮這麼多女人,還有個最得皇上疼愛的明月,她要想做貴妃實在沒那麼容易。
不過,羅嬪覺得這件事情也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皇上雖然疼愛明月,卻有太后阻撓,連這個瑜妃都是因其救了倩玻爾才得以封賜的。只要她能得到皇上的心,要想做貴妃,應該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現在她最愁的,是不知道怎麼才能得到皇上的心。而要想得到皇上的心,自然必須先瞭解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再製造機會接近。
俗話說,一個人的腦子終有限。特別是女人,遇事則亂,沒有個商量的人怎麼行?但這種事情,是不能讓太多人知道的,必須悄悄進行。
羅嬪也知道,其他嬪妃都在絞盡腦汁,想要爭皇后和貴妃的位子。她要是再不行動,就會一輩子埋沒在這深宮大院,孤苦伶仃到老了!
丞相看出她的心思,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只看姿色,這羅嬪不如依辰依雲,而性情,也不如那對孿生姐妹惹人愛。即使是將這三人放在皇上面前,他也只會選擇依辰依雲。
可是,依辰和依雲已經嫁給五王爺,又怎麼可能跟皇上在一起?
等等!丞相突然想到一件事,心也突突地跳得緊了。如果五王爺成為皇上,豈不是兩全其美?
但是,他馬上就被自己這個念頭嚇到了,頓時口乾舌燥,急忙端起茶杯來喝水。
「咕嘟,咕嘟!」一杯茶很快就見了底。羅嬪見狀,忙給他續上,問他有沒有想到什麼好主意。
「這個…」丞相支支吾吾地說,「羅嬪,請恕微臣愚鈍,一時之間,確實難以想出什麼好主意。」
羅嬪失望地說:「呵呵,沒事的,只要丞相大人願意幫忙,我就感激不盡了。」
丞相見她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又覺得有點不忍心。她送來的禮物,他已經私自扣下一些,即使不能真的幫她做上貴妃,也要為她想點辦法,否則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於是,他捋著鬍鬚說:「羅嬪,微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羅嬪眼裡一亮,忙說:「大人請說。」
丞相小聲道:「不知,羅嬪對於那男女之事,可有心得?」
「啊!這個……」羅嬪沒想到丞相居然會問她這個,頓時羞紅了臉。
丞相也覺得,這麼直接地問她這個問題,似乎有點冒犯。但為了表示他是在誠心幫她,不得不說。
「大人,這個,家母曾經在我進宮之前,教過一點……」羅嬪羞答答地說,「只是,只是,進宮至今,皇上還未臨幸過我,故而,不是十分清楚。」
說完這些,她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朵根,整個人窘得侷促不安,若有地縫,一定會立刻鑽進去。
丞相歎道:「唉,要想得皇上疼愛,這床幃之事,也是一門學問哪。羅嬪若是過於拘謹,恐怕皇上也會興致索然,心,自然就會被別的女人勾走了!」
羅嬪抬起頭來看了丞相一眼,眼神裡頗多慌亂。她確實沒有過那種事,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夫妻間會有那樣的事情。如今被丞相如此直白地說出,真是叫人羞愧難當。
「那,我該怎麼辦呢?」她擔心地問,「這個,也沒有人能教我。我也不好,去問別人。」
說完,她把頭低下,不好意思地別朝一邊。
丞相不管怎麼說,也是長輩,而且又是男人,不好跟她說得太明白。他假意咳嗽兩聲,以化解尷尬,可心裡還是覺得不自在。這話要是被宮人聽見,只怕又要到處嚼舌根,說他身為堂堂丞相,竟然對皇上的女人起意,那可是重罪啊!
「呃,羅嬪,不如這樣吧。」思慮再三,丞相終於開口道,「過幾天,我讓依辰依雲進宮,陪你說說話。她們,或許可以給你一些,嗯,建議。咳咳,畢竟,你們都是女人,又是好姐妹,說起私房話來,自然要方便一些。」
羅嬪如獲大赦,笑著說:「多謝大人!那,就有勞大人費心了。說起來,自進宮後,我就沒有見過她們了,還怪想的。」
丞相站起來告辭道:「既如此,待我回去安排。微臣告辭,請羅嬪安歇。」
羅嬪也站起來說:「丞相慢走,不送。」
回到丞相府,夫人還在堂上等待,一見丞相就急忙迎過來,問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丞相坐下,將自己去見太后的情形說了。夫人立刻明白,太后雖收了禮,也不會讓羅嬪做貴妃。畢竟,貴妃之位須得才色兼備的女子方可,這羅嬪在後宮,無論姿色,才華,還是性情,都實在太過普通。
「老爺,你說,皇上會不會讓瑜妃做貴妃呢?」夫人猜測道,手放在丞相肩膀上幫他按摩。
丞相搖搖頭說:「這個還真說不準,太后不喜歡瑜妃,定會處處阻撓。你想,若是太后娘娘喜歡瑜妃,為何在她進宮兩年後才封?」
夫人連連點頭,這事大家都知道,皇上對明月疼愛有加,若非太后阻撓,說不定早就是皇后了!
但現在,誰也無法猜中貴妃的人選,後宮那麼多嬪妃,德才兼備又美貌動人的多的是,誰知道誰有那麼好運?至於皇后,宮裡已經流傳,說太后中意的是倩玻爾公主。因而,這位公主這次來京城就不走了,肯定是等著立後大典呢!
立後之後,貴妃也不能空著。所以,大家都在明爭暗鬥,就看誰有那個實力和運氣了。夫人雖是婦道人家,也深諳這其中道道。加上丈夫是丞相,女婿是王爺,對宮中的事情也知道得八成不離十。
這回羅嬪求上門來,夫人也不好不幫,但她說不上話,只能暗暗關注。其實,她還是希望羅嬪能當上貴妃的。畢竟兩家走得近,日後也好有個靠山。可聽丞相這麼一說,她也覺得這羅嬪的貴妃夢,恐怕要落空了。
「虧得你有心眼兒,把她送來的禮物落下一些。」她悄聲說,「若是失敗,那些好東西全都到了太后手裡,咱們白跑腿不說,還要受人埋怨。」
丞相道:「唉,那羅將軍與我也算是莫逆之交,又同在朝**事。他的女兒求我,我豈能不幫?至於成是不成,那卻不在我的掌握之中。不過……」
說到這裡,他故意停住,看看四周。夫人見他這麼神秘,心裡越發好奇,連連追問不過什麼。
丞相詭秘地一笑道:「夫人,你可曾想過,若是女婿榮登大寶……」
「啊!」夫人驚訝,嚇得朝旁邊退了兩步,瞪大眼睛看著丈夫,神色驚慌。
見丈夫眼神篤定,夫人仍覺驚懼,撫著胸口道:「這種事,非但不可說,想也不能想!這可是滅門的大罪,不行,不行!老爺,你能做到丞相,這已經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了。我跟著你,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一家人平安喜樂,這輩子就值了。」
誰知丞相卻說:「哎,婦人之見!五王爺武雙全,做事頗有謀略,在我看來,比當今聖上強。我們不必親自出面,只需稍稍點撥,那就是他們兄弟間的事了。」
夫人驚恐地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如果五王爺真的做了皇上,她那一對如花似玉的女兒就成了皇后。那他們,不就成國丈和國母了嗎?
這麼一想,她也確實有些心動。可是一想到後果,她又害怕得直哆嗦。
「這事,還是,還是從長計議吧。」夫人戰戰兢兢地說,「我只希望,咱們全家都好好的。」
丞相說道:「夫人放心,不會連累你的。明日去看女兒,只需跟她們說上幾句體己話兒,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夫人疑惑地問:「什麼話?」
丞相附耳道:「夫人,你去見女兒,只需如此如此……」
待他說完,夫人不由得紅了臉,打了他一下道:「你這個老不正經的!是什麼鬼附了身,竟想出這般齷蹉的主意來?這話,我可說不出口。別看女兒已為人婦,讓我去教她們做這樣的事,實在不入品!」
但經丞相再三請求,夫人終於勉強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