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說說笑笑,路上倒也歡快。特別是有了明月,總讓他們笑聲不斷,忘卻旅途的疲累。
行了一程,來到一處平地,路兩旁全是田地。看著那些鬱鬱蔥蔥的莊稼,真是叫人心裡舒服。一陣微風吹過,空氣中隱隱散發出溫香,讓人彷彿看到了豐收的景象。
許冠之看看天色,提議下馬休息一會。他們把馬拴在路邊的樹上,人則在周圍走來走去,活動一下筋骨。
明月見草地裡有許多野花,顏色很鮮艷,就跑去摘。看她那副天真的模樣及嫵媚的動作,許冠之懷疑她是女子,但又不好明說。他看看恆昊,剛要說話,忽見一隻鳥兒在他們上空盤旋,就撿起一顆石子咻地擲出。
「噗!」的一聲,鳥兒應聲落地。
「好,冠之,好功夫啊!」恆昊豎起拇指誇道。
許冠之笑笑,過去撿起鳥兒說:「小時候練眼力,父親養了許多鴿子,打到就有肉吃。」
恆昊笑道:「那你一開始練的時候打不到,豈不是一直吃素?」
「那不一定,我有別的辦法。」許冠之神秘地說,「沒有鴿子肉吃,還有別的可以吃呀。」
恆昊問他是什麼,他四處看看,說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恆昊不明白他所指的是什麼東西,也跟著四處看。恆昊暗暗後悔之前沒有抓幾條魚,光顧著和明月說話。不然,有鳥有魚,晚上就不必再吃冷饅頭和冷肉片。
他剛想說要去抓魚,許冠之就指著前面的田地說:「看,在那裡!」
「嗯?」恆昊好奇地看去,只見有東西窸窸窣窣地從莊稼間穿過,卻沒看清是什麼。
恆昊還在想,許冠之卻已扔下鳥離地飛身,一個跟斗翻到地裡。就聽淅瀝刷拉一陣亂響,莊稼紛紛倒伏又站起,只看到許冠之的白衣時隱時現。
明月聽到動靜,奇怪地朝這邊看了一眼。見恆昊呆在那裡,許冠之卻已不見蹤影,她以為發生什麼事了,抱著花朝恆昊跑去。
到了跟前,明月急急問道:「怎麼了?許冠之呢?」
恆昊沒有看她,眼睛盯著莊稼叢說:「許冠之去追東西了。」
「什麼東西呀?」明月說著上前幾步,卻突然踩到個肉乎乎的東西,嚇得扔下花跳起來。
「啊!」明月跳到旁邊,定睛一看,原來是只死鳥。
恆昊笑了:「呵呵,那是許冠之打的,一會我們可以烤來吃。」
明月饞得直流口水,拾起鳥兒誇道:「好肥的鳥!我要吃翅膀和腿,其他的,你們分吧。」
恆昊一聽,這鳥兒就這麼大點,像只個頭一般的鴨子似的,被明月吃了翅膀和腿,還有什麼?
「不行不行!」他連連搖頭說,「你怎麼不說這隻鳥全給你?」
明月嘟著嘴,搖晃著頭說:「我就要吃,就要吃,就要吃!」
恆昊爭不過她,只得哄道:「你看,許冠之去打獵了,一會有更多好吃的。走,去看看!」說完一把拉起明月就跑。
明月一聽說有好吃的,立刻來了精神,拎著鳥邊跑邊問:「什麼好吃的呀?」
「噓!」恆昊跑了一段,見許冠之在前面,就拉著明月蹲下來,「小點兒聲,別嚇著獵物。」
明月哦哦地應著,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警覺地東張西望。
不一會兒,她好像聽到了可疑的簌簌聲,就想朝那邊去。恆昊卻不許她去,說萬一許冠之已經設好套,明月一過去反而把獵物嚇跑怎麼辦?
明月點點頭,繼續蹲在那裡等著。可等了半天,也沒聽見許冠之有什麼動靜,她有些著急,就站起來看。誰知她這一站,腳下突然有個活物嗖地竄過去,好像還有條細細的東西掃了她的褲腿一下。
「啊,啊,救命呀!」明月嚇得大叫,在那裡蹦來蹦去。
恆昊忙站起來抱住她問:「怎麼了?」
明月緊緊地抓住恆昊,驚慌地看著四周,卻什麼都沒看到。
忽然,許冠之在那邊叫道:「好,抓住了!這個兒真肥。」
「走,去看他抓了什麼。」恆昊說著,拉起明月的手朝許冠之跑去。
跑到面前一看,原來許冠之抓到了一條菜花蛇,個頭挺大,也挺肥。他捏著七寸,那蛇還在掙扎,尾巴啪啦啪啦地抖來抖去。明月這才想到,剛才從她腳邊跑過的肯定就是這條蛇,頓時嚇得渾身發軟。
「蛇,蛇……」明月指著那條蛇,才說出兩個字就忽地暈倒了。
恆昊和許冠之都被嚇了一跳,急忙把她扶起來,問她怎麼了。
明月躺在恆昊懷裡,慢慢睜開眼睛說:「我是不是被毒蛇咬了?」
恆昊見她醒了,安慰她說:「你沒事就好!這條蛇沒有毒,你放心吧。再說,你也沒被它咬到,怎麼就暈了呢?」
許冠之也關心地問:「明月,你沒事吧?這蛇剛才確實是從你們那邊跑過來的,快看看有沒有傷到?」
明月本來已經放心,聽了他的話,又害怕地尖叫一聲,猛地跳起來。
「啊呀,我的娘哎!」明月蹦了幾下,幾乎要哭了,「我到底有沒有被咬到啊?嗚嗚嗚!」
見她連自己有沒有被咬到都不知道,兩個男人不禁啞然失笑。恆昊剛才和她在一起,沒看到她被咬,許冠之離他們遠,更是看不到。此時見她這麼害怕,許冠之還以為她真被咬了,就叫她好好檢查一下,看看身上有沒有哪裡疼。
恆昊嚇她道:「咬了,肯定咬了!那蛇見你蹲在那裡,就去咬你了!」
明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感覺自己沒問題之後,使勁在他背上捶了一拳。
恆昊立刻翻著白眼,彎腰低頭,假裝受了重傷,咳嗽著說:「啊,咳咳,我要死了!救,救命呀!」
許冠之也配合著說:「楚兄,要怎樣才能救你?」
恆昊偷偷瞄了明月一眼,見她雙手叉腰,氣鼓鼓地看著自己,就說:「哎,須得美人之手,親自燒烤那菜花蛇,為我補身子才行呀!」
許冠之忍不住大笑,將蛇遞給明月說:「來,去烤吧。」
明月氣得一腳將恆昊踢倒,罵道:「可惡!要吃你自己烤,我才不伺候呢!哼!」
說完,她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她又轉過身來,衝他們做了個鬼臉和砍頭的動作說:「哼哼!」
見她朝馬匹走去,恆昊也不裝了,站直身體說:「哎,女人真麻煩。」
許冠之大驚,連忙追問道:「怎麼,她是女的?」
恆昊發覺自己失言,但明月確實怎麼看都不像男子,只好承認:「呃,是啊。她是我妹妹,只因女子出門不方便,故而假裝男子。」
「哦,原來是這樣啊。」許冠之點點頭,看著明月的背影,越發覺得她嬌俏可愛。
很快,許冠之就把蛇殺好,在河邊拾掇乾淨,架起火來烤。明月則在河邊玩水,什麼都不管。她已經知道恆昊把自己是女子的事告訴了許冠之,也不生氣,反正遲早要暴露。
這條河真長,他們一路走來,幾乎都在沿著河邊行進。明月洗了把臉,看著綿延不絕的河水,不知道盡頭在哪。
遠處,河水似乎拐了個彎,不再與大路並行。明月心裡好奇,一時心起,很想順著河去尋找盡頭。可是,找著了又怎麼樣呢?再說,他們要去清隨縣,又不是專門找河的。
忽然,一股香味鑽進鼻孔,惹得明月流了口水,肚子也咕咕直叫。她急忙跑到火堆旁,看著木棍上穿著的蛇肉,眼睛都大了。
「嘖嘖,真香!」明月感歎道,「我要吃這段,這段,還有這段!」
恆昊逗她道:「你不是要吃鳥翅膀嗎?嗯,翅膀和腿都給你,其他的歸我和冠之。」
明月把眼一瞪說:「想的美!蛇肉那麼多,你們兩個吃得完嗎?」
許冠之說:「你不知道,男人的胃口比女的大嗎?你不要吃太多,不然會胖的。」
「胡說!」明月生氣了,「我才不管胖不胖呢,有好東西不吃,那是白癡!」
她的話將兩人都逗笑了,她又接著說:「這蛇剛才嚇到我了,我要是不吃了它,怎麼對得起我自己啊?再說,蛇肉大補啊大補,你們知道嗎?我趕了這麼多路,損失掉多少精氣元神呀。要是不補回來,就這麼虛脫下去,會死人的懂不懂?」
「哈哈哈,好,算你有理,想吃哪就吃哪,給!」
恆昊說著,用小刀割下一大塊蛇肉遞給明月。明月接過吹了吹,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許冠之一直看著她,覺得她很有趣,也很可愛。雖然穿著男裝,也沒有化妝,卻是清新得迷人。而且,她那一雙媚眼,縱然只是輕瞥一忽兒,也如會說話一般,將他的魂勾了去。
恆昊烤好鳥肉,將翅膀和腿撕下來給明月,見許冠之盯著她看,心裡頓時明白了。
「喂喂,看什麼看?」恆昊將手在許冠之眼前搖了搖說。
許冠之這才發覺自己失態,忙道歉說:「哦,不好意思,我好像看到那邊還有獵物。」
說完,他丟下手裡的蛇肉,嗖地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