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后才剛消氣,明月又接著說:「不過,那魚的味道還真是不錯,很是鮮美呀!嘖嘖,果然是條好魚。」
「你,你這個混賬東西!」太后怒喝一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碗丁零噹啷響。
太后本來想看在兒子的面上輕饒明月,隨便懲罰一下算了。可聽她這麼說,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立刻殺了這個不懂規矩的瑜妃!
明月被嚇了一跳,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只呆呆地跪著。
恆昊急忙替明月求情:「母后,母后息怒啊!那魚,朕也吃了,味道果然鮮美……」
「你,你們這是要氣死本宮啊。」太后急得頭暈,一手扶額,一手捂胸,「我的寶貝金龍魚,就這樣進了你們的肚子!你們,咳咳!」
倩玻爾見狀,急忙過來給她捶背,口裡還說:「伯娘,你別太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明月吃了你的魚,就讓她給你還回來!」
說完,她又走到恆昊面前說:「表哥,不是我說你,這些天你不來看我也就罷了,還跟這個小妖精幹壞事,吃了伯娘的寶貝魚。哼,這下闖禍了吧?知道誰才是好人了吧?」
「滾開!」恆昊生氣地說,「你若不說話,朕還當你是好人。你這麼說,比那壞人還不如!」
倩玻爾氣得一跺腳,匆匆回到太后身邊。
太后在宮女伺候下喝了幾口茶,氣才稍微順了些。見恆昊一直護著明月,對倩玻爾如此不客氣,她心裡暗暗著急。這個恆昊,難道把她之前苦口婆心的那些教導都忘了麼?
她語重心長地說:「恆昊呀,為娘不是心疼那一條魚!這關係到國家安危呀,你知道嗎?」
國家安危?
恆昊一愣,沒想到吃條魚也這麼嚴重,心裡不禁忐忑。送這金龍魚的國家與天朝接壤,一向關係不錯。為什麼只是吃了他們一條魚,就會影響國家安危?
明月也被嚇得不輕,原以為太后不過是喜歡那魚漂亮,名字好聽,知道被他們吃了後心疼。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大的講究!
「太后,明月真的不知道!」明月連連磕頭說,「只是與皇上去划船,看到那魚那麼大,就捉來給皇上煮湯補身子……」
「等等!」太后聽到她說給皇上煮湯補身子,心裡不由得一動。
明月以為自己又說錯了什麼,在心裡暗暗祈禱道:「老天爺,求你保佑,太后千萬不要殺我呀!」
恆昊接著說:「確實如此!明月捉那魚,親自下廚給朕煮湯,說朕為勞國事十分辛苦,給朕補身子的。當然,她也嘗了,是朕允許的。」
太后站起來,緩緩朝明月走去。倩玻爾以為她要親自掌摑明月,興奮得兩眼放光,也跟了過去。
誰知太后卻說:「明月,你果真是為皇上補身子才抓那條魚的?」
明月眼珠一轉,連連點頭說:「回太后的話,確實如此!明月不認識那魚叫什麼名字,只是見它金光閃閃,甚是肥美。想到皇上終日勞累,十分辛苦,故而,故而把魚抓來,親自煮湯給皇上補身子。醫書上說,魚肉補元氣,魚湯補腦最好。尤其是才殺死便煮湯的魚,補腦最好。明月不知這是太后的寶貝,就擅自給皇上煮湯了,還望太后恕罪!」
倩玻爾撇撇嘴,哼了一聲說:「哼,花言巧語!」
太后卻說:「難得你有心,可如今魚沒了,叫本宮如何跟那使臣交代?」
恆昊忙說:「母后,我們再著人去尋條一模一樣的養著,不就行了?」
太后歎道:「這樣的魚本就罕見,到哪裡去尋?若是他們以此發難,戰爭在所難免。」
明月一聽,嚇得忙說:「若是打仗,明月願上陣廝殺,死而無憾!」
恆昊制止道:「不行,打仗是男人的事。即便是朕御駕親征,也不能讓你去!」
太后想了想說:「這樣吧,明月,你若能找到一條一模一樣的魚,本宮就免你的罪。若找不到,真的打起仗來,莫怪本宮無情!」
明月沒辦法,只得答是。
太后又說:「另外,事情因你而起,罰你一個月內不得吃葷,若有違背,禁閉三月!」
「什麼,不能吃葷?」明月一聽,覺得實在無理,可又不敢反駁,心裡十分委屈。
太后也不容她細辯,擺擺手說:「好了,去吧。」
從寧德宮回來,明月怏怏不樂,不想說話,走路都沒精神。恆昊本想陪她,卻被太后留下。明月一路自己走來,心裡滿是怨恨。
這個老妖婆,不就吃了她一條魚嗎,這就不許人吃肉,還是整一個月不許,太過分了!
明月越想越氣,看到什麼都不順眼,一進瓊華閣院門就沖旁邊的小樹發火。
「嘿,嘿!」
明月一下又一下地踢著樹幹,總覺得不解氣。太后發神經也就罷了,畢竟吃掉的是她的魚。可只要想到倩玻爾在旁邊扇陰風點鬼火,明月就想打人。
洛亦楓因太后沒有召見,並未跟他們去寧德宮,一直在這裡守候。此時見明月獨自回來,對著院內小樹發火,心知她一定受了委屈,便關切地上前詢問。
「娘娘,太后找你,沒什麼事吧?」洛亦楓小心地問道。
明月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說:「怎麼可能沒事?事可大了!」
「呃……那,太后怎麼說?」洛亦楓猜測太后一定大怒,卻不知會怎樣懲戒明月,不由十分擔心。
明月嘟著嘴說:「那個老妖婆,她罰我一個月不許吃肉!還有,要我給她找條一模一樣的魚來,不然的話,要是打仗就派我上戰場!哼,我看啊,她就是看我不順眼,想讓我去送死呢!」
洛亦楓覺得太后這麼做有點不符合她的身份,但那魚是外國使臣送的禮,太后十分珍愛。現在卻被明月抓來煮了,她當然生氣,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為此就罰明月一個月不許吃肉,還說有戰爭就要她上陣,這就有點故意刁難的意思了。洛亦楓很想幫明月,卻不知道該怎麼幫。
不過,看明月的樣子,應該是沒有挨打。只要她沒有受皮肉之苦,其他事情都好說。只不知這金龍魚要去哪裡尋?而且,一個月不沾葷腥,明月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明月踢累了,乾脆一屁股坐在樹下草地上,揪著草生悶氣。洛亦楓在她旁邊坐下來,問她需要幫什麼忙,只管吩咐。
「你能幫我什麼呀?能讓我不想吃肉嗎?」明月像個孩子似的嘟著嘴說。
洛亦楓見她這樣,頗感心疼。他確實沒有本事能讓她不想吃肉,可是,卻可以幫她悄悄吃到肉。
他耐心地安慰道:「娘娘放心,只要是洛亦楓能做的,定不辭辛勞,讓娘娘滿意。」
明月不相信地看著他說:「那你能做什麼?可以幫我找到金龍魚嗎?只要找到跟那條一模一樣的,我就可以吃肉了!」
「一模一樣,或許比較難。」洛亦楓沉吟道,「但要找條差不多的,應該能做到。」
明月一喜,忙追問道:「你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這種魚?」
其實洛亦楓也不知道,但他覺得,既然那位使臣能送來這樣的魚,那就肯定還有。不過,再去找那使臣要肯定不行,只能去抓無主之魚。否則,日後被太后知曉,肯定又覺得是辱沒國格的事情。
明月認為他的想法有道理,可他們能上哪去找呢?
「娘娘不必過分擔憂,微臣這就去打聽,一有消息,即刻回報。」
說完,洛亦楓起身行了個禮,轉身匆匆離去。
明月覺得有這樣的人幫忙固然是好事,不必她親自去奔波。可是,她吃肉的事情怎麼解決?
在瓊華閣裡偷偷做肯定不行,既然太后發了話,自然有記事太監過來交代。若是她不顧太后的命令悄悄在這做肉吃,被人告到太后那兒去,說不定會招來更嚴重的懲罰。
算了,還是規矩點吧。但一兩天不吃肉沒事,整整一個月不吃,她會被折磨得皮包骨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嗚嗚嗚,我怎麼這麼倒霉呀!不讓我吃肉,虧你想得出來。討厭,可惡!哼!」
明月一邊發火,一邊將身邊的草揪起來扯斷。不知不覺,她竟然把草餵進嘴裡,卡嚓卡嚓嚼起來。這草倒還有點甜味,可畢竟不是肉啊!
忽然,明月想到那一大盆魚湯還沒吃完,就趕快朝廚房跑去。
現在廚房裡沒有人,明月進去後,也不管那魚湯已冷,直接拿起一把勺子舀起來就喝。當然,順便還吃了點魚肉。反正都已經被罰了,這魚也煮了,不吃白不吃!
終於,明月把剩下的魚肉吃了個精光,湯也喝得只剩下一碗,這才滿足地摸著肚皮,哼著小曲出去玩。她想再去湖裡找找,看有沒有同樣的魚,如果有,那就不必再費心思了。
到湖邊蹲下一看,明月又犯了難。她雖然懂水性,但不能在水裡潛游太久,要是非得下水去找,那要找到什麼時候去呀?再說,那魚是從外國來的,據說只有一條,湖裡根本不可能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