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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5章 癢癢粉之謎 文 / 千千闕

    明月發完火,決定親自找德妃理論。但此刻已晚,她才從宮外回來,十分疲累,便打算明日再去。

    宮女們伺候明月沐浴包衣,又給她鋪好被褥,服侍她睡下,然後各自散去。

    明月躺了一會兒,實在睡不著,便爬起來,打開那罐香粉查看。

    從表面上看,這香粉與平常沒太大差異。明月用的香粉略帶一點粉紅色,而今天這粉卻格外白細,一看就不是原來的。她湊近一聞,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也不是難聞,就是和她的香粉不一樣,有點野外的氣息。

    「咦,這個味道,好像在哪裡聞到過。」明月奇怪地自語道。

    她使勁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來在哪裡聞過,不由有幾分著急。

    這樣想了許久,明月覺得頭有點昏沉沉,便去打開窗子,想換點新鮮空氣。

    窗外隱約傳來一股燭火味,明月知道,那是太監們把走廊的燈籠吹滅後發出的味道。忽然,她想到了什麼,腦子裡忽然一亮。

    對!當初她和恆昊一起被罰跪奉先殿的時候,好像也曾經聞見過類似的味道!但那不僅僅是香燭味,還有另一種疑似野草的清香。那是野草被太陽曬過之後,在夜裡發出的清香。

    可是,奉先殿怎麼會有野草?明月心裡起疑,覺得這不可能。然轉念一想,那裡既然只是偶爾祭拜,有野草也不奇怪。那個老太監不是說過嗎,他一個人守著奉先殿,實在冷清。恆昊還答應會派小太監去給他作伴。

    一個老太監獨守一座奉先殿,那裡又不常有人去,他有時候犯懶沒有拔除雜草也在情理之中。所以,那裡或許有線索,可以解開這個謎。

    明月想明白這點,雖然還沒確定,心裡卻已經開始癢癢,恨不得立刻就去驗證。她伸了個懶腰,想明天再去,可是如果白天去,必須得找個很好的理由。只有晚上去比較合適,趁太監們睡著,自己悄悄調查,一定能找出有用的東西。

    主意一定,明月便去找衣服。她沒有準備夜行衣,宮裡給她的衣服自然也沒有。怎麼辦?她咬著嘴唇,皺起了眉頭。

    想了一會兒,明月突然有了主意。她悄悄從窗子爬出去,跑到外面的廂房,從窗子那裡用撐窗的竹棍把太監掛在凳子上的衣服挑出來。換好後,她就從後面翻牆跳了出去。

    趁著月色,明月辨別了一下方位,然後從屋頂上施展輕功,朝奉先殿而去。

    現在的她,對皇宮的地形已經熟悉了許多,即使在夜裡一下子找不到奉先殿,只要嗅著香燭味也可以順利找到。畢竟其他宮室不可能像那裡那樣,整天燒著香燭供奉。而且,奉先殿就在大殿後面,很好找。只是從瓊華閣出去,距離有點遠而已。

    等找到奉先殿,明月已有些喘氣。她待在牆角歇了一會兒,見沒有衛隊巡邏,便翻牆跳進去。

    奉先殿裡一片寂靜,空氣中飄蕩著香燭的味道,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淡香。明月一聞就知道,這便是她要找的那個味道。她順著牆根仔細找去,才走了一會兒,忽然聽見殿堂裡傳來一聲輕響。

    明月嚇了一跳,連忙跪倒,對著正殿叩頭,口中唸唸有詞:「各位祖先,各位先皇,各位神仙,請恕我冒犯之罪。要不是為了找解藥,我也不會來打擾你們,望你們見諒,順便幫我盡快找到!多謝多謝,阿彌托福!」

    她本來要念「阿彌陀佛」的,一緊張就成了「阿彌托福」。但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只要能找到那東西,什麼都一樣。

    可惜,靠近大門這一片被清掃得乾乾淨淨,一片野草也沒留下。明月有些著急,身上冒出了一層細汗。她又使勁嗅了嗅,那味道一會有一會沒的,還真不好確定是在哪裡。

    明月乾脆不管那味道了,只管循著有草的地方找去,以她的經驗,要想找到那草並不難。現在她需要的,只是一點時間。

    功夫不負有心人!找了一刻鐘,明月終於找到那種草了。這草的葉子很像小麥,顏色是很淺的那種黃綠色,而且莖是扁平的。此草夏季開花,秋季結果,果子磨成粉末,與另一種藥草相配,便可消炎止痛,祛疤除印。

    然而,此草也有不好的一面。若不與另一種藥草相配,單獨使用則有毒性,可致人奇癢難耐,所過之處長出紅色斑點。想那德妃定是無意中發現,便將這草的果子磨成粉末,謊稱是自己研製的香粉拿到瓊華閣,想要讓明月毀容!

    可惜,明月出宮去了,那兩個倒霉丫頭一時手癢,偷偷抹在自己臉上。結果,毀的是她們的容,明月卻無恙。這兩個笨丫頭怎麼也不會想到,德妃送來的所謂香粉,竟然會是癢癢粉!

    江湖上使用的癢癢粉,其實並不是這種草做的,而且不會留下紅斑。真正的癢癢粉有一定時效,過了那段時間自然不癢,不像這個,如不能及時解毒,那兩個宮女的臉就真的全毀了。結局自然是被趕出宮去,以免驚到聖駕。

    明月心裡同情她們,決定自己做解藥幫她們解毒。她採了一大把毒草,正要數數有幾根,隱約聽到一陣沉悶的咯吱聲,不禁汗毛直豎。難道說,這裡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回想起自己剛復活的時候,明月越發害怕。這要是真遇見鬼,被纏上就慘了!

    不,不可能!這裡可是供奉皇家先祖的地方,怎麼可能……

    正想著,忽然傳來一個詭異的聲音:「穎旎——」

    明月的耳朵瞬間立了起來,這聲音不男不女,十分飄忽,好像是在半空中,又像是在地裡面。而且,那聲音喚出的既像人名,又像是要說什麼話卻沒說全,叫人心生恐懼。

    但她畢竟是盜墓賊,恐懼過後,竟突然興奮起來。奉先殿一定有名堂!她既然來了,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說不定,還能大賺一筆呢,嘿嘿!

    這麼一想,明月就將毒草揣在懷裡,輕聲問道:「誰,誰在那裡?」

    她不敢大聲問,怕被守殿的老太監聽見。而且,她也不知道現在這裡是否已經增加了新的小太監,如果有,有幾個。

    要是被抓住,身份暴露倒不怕,但她以後想再來這裡查探可就難了。最好是能在今晚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要辦的事情辦完,然後就可以放心地該幹嘛幹嘛。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回答。耳旁只傳來忽疾忽緩的風聲,疾時有如人行帶過,緩時彷彿誰在她耳邊吹氣,弄得明月緊張不已。

    她定了定神,安慰自己說:「沒事,這個世界上不會有鬼的。肯定是有人在那裡,不知道是不是另一個賊。要是個賊,我就把他抓了,然後訛他點銀子,再把他放走。下次再抓到,可送去請賞。」

    剛說完,明月忽然感到有一隻冰涼的手搭在她的肩頭。那是一隻瘦骨嶙峋的手,力度不大,卻讓她瞬間像被潑了一桶涼水似的,全身忍不住倏地涼了一半。

    「誰?」她故作鎮定地問。

    「穎旎……」

    那聲哀怨的呼喚,令明月耳朵發麻,全身直起雞皮疙瘩。

    難道真的遇見鬼了?明月嚇得瞪大雙眼,卻不敢回頭去看。她怕萬一回過頭去,看到的是一張極其恐怖的鬼臉,再被其一口吸去魂魄!

    天啊,真是光想想都恐怖至極!

    可那個聲音卻挨得更近:「穎旎,娘親在這兒呢。乖,到娘親懷裡來,讓娘親抱抱。」

    這聲音飄飄忽忽,似幻似真,明月頭皮都炸了。她一時之間無法判定那是活人還是鬼,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還沒等明月想好要不要轉過去,就看到一襲白衣白裙飄然移到她面前。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站在她左邊,剛才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現在正慢慢朝她的臉摸來。

    明月一驚,本能地後退一步,緊張地看著這個女人。一陣涼風吹過,明月只覺得後背發涼,黑暗中像有無數看不清的爪子在朝她伸來,叫人毛骨悚然。

    月光下,明月看不清她的臉,再加上她披散著長髮,只能隱約看到一張蒼白的瓜子小臉。她很瘦,在風中擺盪,讓人感覺她整個身體都是空的,只有一顆頭和一雙手撐著衣裙。

    明月下意識地朝她的腳看去,果然看不見腳,只有一雙白色繡花鞋,但明顯已髒舊,沒那麼白了。上面的花樣都已經模糊,看不出是什麼。

    「你,你是何人?」明月壯著膽子,戰戰兢兢地問道。

    那女子傻呆呆地看著她,仍然說著剛才那句話:「穎旎,跟娘親回家,來。」說著就要拉明月的手。

    明月倏地朝旁邊一跳,讓開她的手,警覺地問:「你到底是誰?我叫明月,不是你的孩子!」

    女子聽了她的話,無力地垂下手,嚶嚶哭泣。她那單薄的身子在夜風中瑟瑟發抖,看上去甚是可憐。

    「哎,你是人是鬼?」明月又怕又急,做好逃跑的準備,卻又不甘心,繼續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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