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錦霞宮,太后吩咐道:「去,把洛亦楓叫來!」
「是!太后。」一個侍衛答應著小跑離去。
三人被拖到錦霞宮門外的空地上,扔在牆角,眼巴巴地看著太監把宮門鎖上,一干人等隨太后起駕回宮。
明月一肚子怨氣,狠狠地踢了宮牆一腳說:「他祖奶奶三腳拐!這個老妖婆,太可惡了!」
其實以她的功夫,對付幾個不懂武功的小太監是沒問題的。可她怕當著太后的面把他們打趴下,會被這個暴怒的老妖婆砍腦袋!畢竟那老妖婆是太后娘娘,只需一聲令下,她的小命就沒了。
到時候,就算皇上再怎麼喜歡她,也沒本事再讓她復活。她相信,自己這次復活是走了幾輩子的福運,算是老天有眼。要不然,她怎麼努力也不可能變成這麼個絕世美人。而且,還有這攝人心魄的好身材。
自古以來最難處的就是婆媳關係,明月雖然還沒有被正式封妃,卻早已是恆昊心愛的女人。她代替這個美女活在宮裡,要想活得滋潤,自然不能得罪這個老妖婆。否則,吃苦受罪的只有她。
「怎麼辦呢?」明月站在那裡,抱著胳膊想主意。
夜晚的風有點涼,她們都只穿著肚兜和裡裙就被趕出來,模樣十分狼狽。這個樣子也不能進別的宮室,否則就是褻罪。
玉荷和翠珠都哭喪著臉,一直在說怪她們沒有當好差,應該在外面守候,看到太后來就趕緊報信。
明月擺擺手說:「不怪你們,都怪那個老妖婆,莫名其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這裡趕我們!哎,門被鎖了,你們有什麼打算嗎?」
翠珠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玉荷皺眉道:「我們都被太后趕了出來,以後也不能回錦霞宮了。既然太后命明月秀官回玉漱館居住,只要秀官不嫌棄,我願意伺候秀官!」
「我,我也願意!」翠珠也急忙說,「可是,我們現在怎麼辦?」
對她們的表態,明月當然高興。才一進宮就有兩個宮女願意跟著她,以後有什麼事就有人可以使喚了。可是,她現在無權無錢,這倆人能不能跟得長久還是未知。
光從表面上看,這兩個宮女好像都很乖巧,做事也很利落。只不知,面對利益,她們會做什麼樣的選擇?
俗話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她不是真的明月,對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很陌生。若是身邊沒有幫手,一定會死得很慘!嗯,得在她們面前露一手,讓她們知道這個主子不是個沒用的人!
聽著耳邊呼呼風過,明月忽然計從心來。
她看那宮牆並不太高,便退後幾步一陣猛跑,蹬蹬蹬踏步上去,手一伸就扒住了牆頭。
玉荷和翠珠一看,立時傻了眼。沒想到明月還有這本事!
「哇,真厲害!」
「明月秀官,你是從哪學來的本事?」
明月朝上縱身,抬起一條腿,順利地攀上牆頭,這才回答說:「噓,小點聲!你們知道就可以了,別對外人說。」
兩人忙點頭應道:「是,是。」
明月看看院內,沒有人在,便叫她們等著,她去去就來。說完跳下去,此處又恢復寧靜。
這錦霞宮因沒有貴妃,一向只有太監宮女居住避理,倒也乾淨順眼。明月下去後,藉著月光朝她住的房間走去。
大概因為她們剛剛被太后趕出去,連太監宮女都走了個乾淨,院裡靜得嚇人。
明月邊走邊看,確定沒有人在,這才放心回房。她進去後,先找到她們的衣服,自己穿戴停當,又找到綁衣箱的繩子,高興地哼著小曲朝大門走去。
「樹上梨花開呀,月亮照半山,山上有座房呀,紫籐爬滿牆……」
小曲沒哼完,明月又回到門口。
其實,那把鎖對她來說根本就跟沒鎖似的。但為了不被別人看出,她不能把鎖撬開或打壞,所以只能爬牆。回到門邊,明月先是敲敲門,問她們還在不在。
玉荷和翠珠一聽,馬上答道:「在,在!秀官,你在做什麼?」
明月說:「我找了條繩子,把你們吊進來。」
兩人不解,問是何故。
「你們傻呀,不把你們吊進來,你們怎麼睡覺?不想進來也行,你們自個兒蹲牆角吧。」
她們一聽,都搶著說要進來。外面那麼冷,她們穿得又少,蹲一晚上牆角的話,不被凍死也差不離了。
明月說著爬上牆頭:「你們這副模樣,哪個宮室敢收留?再說了,沒有宮裡的安排,只怕你們也不敢隨意去留。」
她雖是個流浪盜墓賊,這點規矩還是懂的。玉荷和翠珠聽她一說,也覺得尷尬,只得聽她的。
明月把她們的衣服扔下去,兩人慌慌忙忙穿上,再一個接一個拽著繩子爬上牆,又慢慢墜下去。
等她們都安然落地,明月也跳下,帶她們回屋睡覺。
一進屋,明月就鑽進羅帳,舒舒服服地擺平身子,抱著枕頭閉上眼睛。而玉荷和翠珠則不知所措地站在那,想睡又不敢去睡,心裡很不踏實。
明月睜開眼睛,見她們站著不動,奇怪地問她們怎麼不睡覺。
玉荷答道:「秀官,太后她,會不會派人回來查?」
明月一驚,這個還真說不清楚。
那個老妖婆看她不順眼,雖然把她們趕出錦霞宮,卻不一定放心。萬一她真派人來查,不允許她們中的任何人繼續在此間逗留,結果發現她們直接回來睡覺,肯定要大發雷霆。
哎,這老妖婆,難道就不能省點心,好好在她自己的寢宮享清福?
思慮片刻,明月讓她們待著,她出去看看。兩人心裡害怕,又擔心明月自己出去會有危險,萬一被人暗算,她們就真的無依無靠了。
於是,玉荷提出要跟著去,明月卻不許,說那樣目標太大,更容易被發現。關鍵是,她們都不會武功,反應各方面肯定要差些。若是因為她們跟著而把事情搞砸,那就不划算了。
最後,還是明月自己一個人出去看。玉荷和翠珠留下,就這麼乾坐著等她。她們眼巴巴地看著燭火跳躍,心裡算著明月出去了多久,擔心聽到的會是一聲慘叫。或者,一直等到明天早上,結果卻等來明月身死的消息。
而明月,對這富麗堂皇的深宮大院充滿了好奇和憧憬。從小到處流浪的她,若非復活在明月身上,豈能有這種機會見識皇宮?
她出去後,直接爬上牆頭,又爬到最高的樓上放眼看去。
此時已是深夜,宮裡大部分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只能就著月光隱約看出那排列整齊的各處宮室。明月看著,悄悄將地形記在心裡,只不知哪裡是哪個宮哪個院。
但是,大殿她卻是認得的,因為那是她一回來就去的地方。想到恆昊對她如此疼愛,她心裡暗暗得意。雖然他愛的是明月本人,但她現在就是明月,這樣的福不享,真是傻到家了!
「哼,許是我家祖墳地選得好,風水輪流轉,如今轉到我來當皇妃。我要是不做個傾盡天下的皇妃,多辜負祖宗的好意啊!皇上,你可不能變心,你要是變心了,我可就沒法光宗耀祖了!」
她自言自語地說完,伸手撥弄了一番樓角的風鈴,又念叨了幾遍「祖宗保佑」。
「叮鈴鈴!」清脆的風鈴聲很是悅耳,在這寂靜的夜裡,伴隨著輕微的風聲,讓明月心曠神怡。
就這樣邊看邊玩,不知不覺,明月就竄到了隔壁宮室。
這裡是倚竹軒,據說是唐貴人住的地方。而唐貴人,既是皇上的女人,也是貴妃的侍官。所謂侍官,是負責貴妃的飲食起居,以及服飾出行等一應事務的專人。當然,也不乏升級為妃的可能。
明月也是在與玉荷她們的閒聊中知道的,此時既然到了這裡,不妨進去看看。
不過,她不想驚擾唐貴人,只想看看這個貴人長什麼樣。因為她這個「假貴妃」還沒有得到過唐貴人的照顧,連面都沒見著。這也難怪,她只是得以按照貴妃之儀安葬,卻非真的貴妃。先把唐貴人的底細摸清,以後也好打算。
倚竹軒裡很安靜,只偶爾聽得到宮人的咳嗽聲。夜風送來陣陣竹香,清幽靜,倒是十分怡人。
明月心裡暗暗感歎:這裡肯定又是個讀書人住的地方,環境搞得這麼清幽,想必是個不食人間煙火,又與世無爭之人。她生性好動,想到這裡住的人愛靜,心裡莫名的有些遺憾。
按照宮制,貴人院裡只能有三個太監,三個宮女,沒有侍衛。這時候,他們都應該睡下了,所以明月進去,竟無人發現。
進去後,第一間廂房便是宮人所住,都黑燈瞎火的,只有正中那間亮著燭光。走廊上的燈籠都已經滅了,但對明月來說,靠近房間不是問題。
她悄悄跑過去,藏在陰影處偷看了一會兒,見沒有人,就躡手躡腳地順著柱子爬了上去。
宮裡的房子都在頂處留出通風口,明月爬到那裡,朝屋裡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