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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兩百零四章 救救皇上 文 / 諾紫瞳

    一向以力大著稱的帝辛大將軍南宮越甚至來不及發出一點聲音,就被無形的力量懸掛在半空中。他本來不用死,以他的能力想出皇宮並不會太難,但他突然而起的野心害了他。

    他留下來是想找機會殺了司馬玉,然而看到和世勒翌突然著了魔後,他的心底居然竄出了一個念頭,一個最終要了他生命的念頭:殺了和世勒翌,他就是皇帝!

    而這樣的念頭一旦在像他這樣的男人心裡滋生,便如一個見風就長的種子,瞬間生根發芽,長成了枝繁葉茂的蔽天大樹!

    此前他從未曾有這樣的想法,雖然知道司馬祿在暗中策劃著謀反,但他確確實實想的只是幫助司馬祿!

    不過後來皇帝似有察覺,找借口殺了他的原配蘇氏,又把鎮國公主心蘭下嫁給他,也一定程度地遏制了他倒向司馬祿的舉動。

    至少他再不敢明目張膽地調動手中的軍隊幫助司馬祿,誰都看得出心蘭公主嫁給他的目的,雖然其意昭然若揭,然而在一切還沒有擺上台面前,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維護著那一層一捅就破的窗戶紙。

    更何況,心蘭公主並非等閒之人!他其實都沒有碰過她……帶著殘餘的怨恨,俯視黑衣男子陷入魔怔的樣子,南宮越乾癟的嘴動了動,他從沒見過普通人會瘋癲成這般妖魔的模樣,這和世勒翌一定是吃了什麼或者是得到了什麼。

    忽地想起和世勒翌在包包被司馬玉擊中的時候,塞在她口中的石頭……懊悔自己為什麼不把那石頭拿走的念頭瞬間如潮水般泛起,卻也只能想想而已——因為他此刻是一個風箏一般懸在空中的人偶。

    因為和世勒翌不想讓南宮越馬上死去,慢慢放掉他的血,這樣他就不會死去,但會無休無止地被幽冥火焚燒著,清晰地讓感受著幽冥火炙烤心房的痛楚。

    此刻的南宮越,是一個保持痛感意識的人偶!就像是被和世勒翌用線牽著一般,隨著和世勒翌的走動蹲下起身,南宮越也會做出相對的反應,距離高度均詭異地保持不變。

    天忽地下起了小雨,所有哭叫淒嚎忽然平靜,空氣中有濃稠腥甜的味道瀰漫著。

    和世勒翌眸光一斂,抬眼在虛空中四處查看,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

    隨著和世勒翌目光的停滯,南宮越懸著的身體一頓,繼而落下,卡嚓一聲在地上摔成粉碎。

    和世勒翌原本變回純黑的鳳眸彼時又成了完完全全地赤金色,想是南宮越的行為再一次激起他的怒火。在他雙眼變成赤金色的前一刻,他緊緊地閉闔起雙眸,克制著自己想看向包包的舉動。

    他知道自己眸中無法遏制的魔焰會燒燬女子脆弱的心脈,他給她的元石被她緊緊握在手中。他非常清楚她要死了,然而他擁有的能力是破壞不是治癒。

    他閉著眼眸,幾近哽咽:「緬緬,我幫你報仇了……可是你還是要離開我了!你還是那麼討厭我,你是故意讓那個女人擊碎你的,是不是?以你的力量,你本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她……」陷入魔怔的男子,嘀嘀咕咕著別人聽不懂的話語。

    虛空中忽地一道白光對著和世勒翌當頭罩下,白色交集成一張發光的網將閉眸叨叨黯然傷神的男子網住。

    和世勒翌大驚,驟地抬頭睜眼,幽藍色光焰朝來人激射而去,卻如泥牛入海,沒有想像中慘烈的情形發生。

    白衣男子當風而立。

    身畔,一抹紅衣如虹。

    「是你!」看著眼前這兩個憑空出現的人,和世勒翌冷笑著,身子緩緩向遠離包包的一旁移過去。一邊移一邊雙手抬起在胸口處合攏,眼睛再次閉上,似乎在醞釀著什麼。一道暗紅色血痕如蚯蚓般在他眉心出現。

    炎月把即墨玄往身後一擋,低低喝道:「和世勒翌,別在浪費力量,你是掙不開這網的!」

    和世勒翌驀然睜眼,眸底閃過一絲可怕的光,一眨不眨地盯住了炎月!那一刻,忽然旋起一陣巨大詭異的颶風,捲起地上慘碎的血肉,呼嘯著席捲向炎月和即墨玄!

    整個帝辛皇宮都震動起來,屋瓦牆體顫慄著掉落傾瀉。原本堅固高大的建築在那一刻支離破碎。

    然而奇特的是:在這樣一片碎裂的地面上,有一個地方卻是巍然聳立完好如初的。

    那是門口躺著包包的光華殿。整座殿是帝辛皇宮的中心,地形最高建築也是最宏偉的。似乎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守護,光華殿沒有任何震動,連屋簷下懸掛著的燈籠都沒有搖動。

    當四周的一切都在坍塌,碎裂,陷落的時候,包包躺著的地方依舊安靜的一如平常!

    李公公專心專意地守在包包身邊,沒有做任何事也沒有動。他似是眼瞎了耳聾了一般,對周圍發生的一切無動於衷。然而他臂彎上的拂塵微微顫著,出賣了他彼時的惶恐不安。

    和世勒翌盯著炎月的雙眼中,光芒愈加呈現出一股妖異的赤紅金色。

    炎月的雙手亦交握在胸口,做著與和世勒翌一樣的手勢,一身白衣鼓起,像是一個被打滿了氣體的球。一向淡漠與世無爭的星眸裡,此刻盛滿了冷肅凝重的神色。

    即墨玄反常地沒有去關注包包,而是守在炎月身邊,全神戒備著什麼,一刻也不敢放鬆。他只是凡人,即便武功再怎麼高強,對彼時的和世勒翌而言,也不過是螻蟻而已。

    但他謹記炎月的話,有一件事唯有他能辦到!他在等待時機,一個一擊得手的時機!

    包包的身體緩緩懸空而起,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牽引著她,要把她吸向浩瀚的天宇。那樣奇異的情形,讓雷打不動的李公公也變了臉色,伸手想要去抓住,卻在那一瞬間被一股看不見的溫和力量阻礙。

    耳畔響起威嚴冰冷的聲音:「她若是少了一根汗毛,你就提頭來見!」

    然而明明看著就在眼前的女子,他卻怎麼也觸碰不到她。李公公絲毫不敢鬆懈,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奇妙飛向天宇的包包,不敢移開視線,即便明知道這樣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然而此刻,女子身上的光芒愈來愈盛,長久的凝視讓年老的雙眼漸漸干竭——眼角忽然泌出血來,順著佈滿皺褶的臉下落。

    「李公公,閉上眼吧。」即墨玄掠過去,歎息著為忠心的太監合上雙眼,「他此刻已經入魔,他已經不是他了。」

    沒想到李公公顫巍巍地摸索著抓到即墨玄的手,撲通一聲重重跪下,老臉上血淚縱橫:「王爺,救救皇上!求求你,救救皇上!」

    「李公公!」即墨玄皺了皺眉頭,他最討厭被這種不男不女的太監碰到自己,一片衣角也不行,這一點作為宮中元老的李公公應該是最清楚的,因此他的語氣不自覺的溢出了殺氣,「你這是想幹什麼?」

    燭光下,頭髮花白的老太監臉上猶自有血色的淚水無聲而落,顯得蒼老而又狼狽。然而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也似乎忘記了手中拽著的男子是怎樣的令人害怕。

    「王爺,救救皇上!他真的很可憐!」

    唯有他知道,和世勒翌給包包寫下休書的那一個夜晚,徹夜無眠。坤寧宮的玉器古玩在那一夜皆成粉末;

    唯有他知道,和世勒翌決定給包包下五芒蠱蟲的時候,同時從刑部大牢裡提出了一百個死囚服用了蠱蟲;在此後的每一天,他都親自察看那些死囚的反應,並對他們每一次的身體不適都不敢輕看。

    唯有他知道,和世勒翌和司馬玉成親的那一晚,穿著新郎裝的皇上其實是在古盛商行的樓頂上,看著心愛女子的睡顏一整夜;

    唯有他知道,和世勒翌對任何人好都有企圖,唯獨對包包是全心全意毫無所圖的。如果要說和世勒翌唯一做錯的事情,那便是因為他愛包包,而把他親如兄弟的即墨玄逼上與他對立的處境。

    然而當下,在李公公的心裡,除了即墨玄,再也沒有人有能力把著了魔的和世勒翌救回來!

    「能不能回頭,就看翌自己的力量了!只是怕時間來不及……」即墨玄望向虛空中的某個漸漸發光的方向,神色開始急躁起來,「緬茨姆峰和卡瓦格博峰的重合時間要到了,炎月不惜動用四大長老和他自己幾乎全部的力量,逆天而行。如今卻變成這個樣子……難道丫頭的命格真的無法改變了麼?」

    半空中,包包的身體旋轉著上升而去,有隱隱絢麗的光華在她體內流轉。

    看著心心唸唸的愛人似乎就要被無垠的天宇淹沒,即墨玄忽地亮出手中長笛,置放在嘴邊:「炎月,我等不及了!」

    那邊與和世勒翌對峙的炎月忽地舉袖掃過來。

    一道白光溫和而有力地凝固了即墨玄的動作,他的呼吸遲緩起來。少頃,終於放下了長笛,飛身站到了炎月身邊。

    和世勒翌赤金色的眼眸毫無焦點地對著二人,雖神色警惕,但已微見疲倦之色。

    「我數十下,你出手!」炎月低低吐出一句話——那一個瞬間,和世勒翌彷彿是感應到了他所想,眸裡金光驟然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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