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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真的好狠心 文 / 諾紫瞳

    包包拉著小言進了正屋,追問。

    她就這麼聽著,便覺得事情蹊蹺的很,和世勒翌在皇家狩獵的時候被人刺殺,本身就很奇怪。

    雲可軒救了和世勒翌,原本她應該趁機聚萬千寵愛與一身,她卻玩起了失蹤,這是什麼情況?這事著實處處透著詭異,她實在是好奇,這才出言點破小言的身份。

    包包以為作為她們暗線的小言就算不能知道全部,但皮毛卻應該是有些的。

    然而,包包錯了。

    小言不過是小卒,能做的只是從包包的言辭之間探得丁點消息,回報給她的主子。而她主子的動靜,她確實是完全不知道的。

    許是包包的神色真的很沉重,語氣真的很硬,小言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姑娘,奴婢該死,真的不知道雲姑娘為什麼會失蹤?」小言跪伏在地,臉碰著地面,淚水一滴一滴無聲落下,「奴婢也是不得已,家裡的父母和弟弟,都在丞相手中。」

    想是無聲的哭過於傷心,小言幾乎說不出話來,頓了半響後,又道:「紅兒姐姐走後,曾經讓我出去看看她新買的宅子,我就是在那裡遇見了司馬姑娘,然後,被要求把姑娘的消息透露給她。」

    「紅兒?你不知道她是你們真正的小姐?」包包微鄂,把小言扶了起來。

    小言擦了一把淚,點頭:「紅

    兒姐姐不是我們的小姐。她比我大幾歲,我剛進府的時候才六歲,是紅兒姐姐手把手地教我伺候人的活計。」

    「你是說,府裡真的有紅兒這個人?」

    「是的,」小言走到門口,探首四處看了看,關上門,「姑娘說的是,紅兒被表少爺從這裡帶回去後,不久前被小姐殺了。」

    仿若是那一幕血腥再次在腦海中回放,小言面上露出濃濃的畏懼之色:「紅兒姐姐……是當著我的面,被小姐輕輕一扭,頭就斷了。」

    包包輕輕擁住小言由於極致恐懼而顫抖的身子,此前對她的所有猜忌都化成了憐憫。小言根本就不知道和她們一起進入平南王府的紅兒,一直就是冒牌貨。

    兩天前,她離開平南王府到今日回來,都是從偏門進出,她離開的時候無聲無息,回來亦是無人在意。

    她感受到了身不由己的不得已,亦能理解小言的難處,作為沒有任何地位的丫鬟,沒有選擇的權利。

    小言自從包包知道了她的事情後,人開朗了許多。打點起玲瓏閣外的那些侍衛來,卻是比藍筱依更為老練。倒讓包包省了不少事情。

    有了小言,包包便不再理會瑣事,只整日伺弄菜苗,白天去商行的時候,身後都會跟著好幾個侍衛。包包不想擾民,便直來直往。

    沐離讓人以客人的名義,把王

    薔從怡紅樓贖了出去,安置在城郊的一處宅子裡。沐離讓包包別去探視王薔,過了風頭再說。

    王薔的事情解決了,包包越發覺得倦怠,日子在白天去商行,晚上回玲瓏閣的兩點一線上過了。

    五月初八,武宗帝正式登基,舉國歡慶。包包在路過捏糖人的攤子時,攤主硬是要送她一個糖人,無奈收下後,卻發現那糖人身著艷紅長衣。

    舉目,卻不見那人的影蹤。

    琵琶很奇怪,獨自住在角落的空房間裡,從來不和包包她們一起吃飯,也不怎麼出來。包包讓小言去叫過兩次後,就隨她去了。

    昨兒在商行裡多呆了一會,和世勒錦訂購的衛生帶都已製作好了,營運的事情是沐離管的。

    包包樂的清閒,休息一天。

    前段時間種下的絲瓜已經長了籐,包包和小言幾個砍了幾根樹杈來搭架子。砍樹杈的時候,是包包爬上樹去砍的,她在樹杈上攀來爬去的甚為自在,卻嚇的小言幾個在下面大呼小叫的。

    小丫鬟們的驚叫居然把琵琶引出了房間,她並沒有過來,只遠遠倚著門口看她們。

    小言在樹下催促著,快下來太危險之類的話。

    包包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腳,差點掉下樹。不經意轉眼看到琵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覺得她是在保護自己。

    她的

    目光讓包包沒來由地想到藍筱依,突然心底一動,再看去的時候,琵琶卻已進屋去了。

    和世勒翌繼位後就沒回過平南王府,這讓包包想給他看先皇詔書的機會都沒有。

    包包那麼爽快答應回來,主要是因為身上的詔書,太上皇曾經為防止包包成為平南王正妃下過一道密旨給她。

    如今這樣的情形,包包覺得是拿出來的最好時機。她相信和世勒翌只要看了詔書,就會讓她離開的。

    玲瓏閣的守衛是王府內最森嚴的地方,但這次和世勒翌也許是良心發現,沒有限制包包的自由,只是包包一出玲瓏閣,身後便立即跟上了一隊佩刀侍衛。

    因為這個,包包已經在院子裡呆了好幾天了。她實在不想像即墨玄一樣,帶著一大般人照耀過街。她以為,只要等來和世勒翌,給他看過密旨,便能離開了。

    然而,和世勒翌一直沒有出現。

    五月十五包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夜深了,丫鬟們早已睡去,外面的守衛也因為包包從來沒有試圖出去過而鬆懈下來。

    院門虛掩,她躡手躡腳地跨過伸長腳攔住院門酣睡著的侍衛,循著長廊想到柳苑去看看小包子。

    柳苑的大門緊閉,包包扣了扣門環,沒有人應聲,想是小包子已不在這住了,難怪都不見他去玲瓏閣找她。

    包包看看懸掛在夜空上的那一輪明月,眼睛朝四處望了望,雙手抱肩縮了縮身子,這月色下的平南王府沒有一點人氣,冷冷清清的讓人莫名害怕,還是快點回院子裡去。

    「這邊,快!」有慌亂急促的聲音伴隨著雜沓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包包看看四周,尋了個長廊的拐角,把自己藏了起來。

    四個侍衛匆匆跑過,「快點,要是讓那瘋女人跑了,我們都別想活了。」

    看他們走遠了,包包長長呼出一口氣,拍拍胸口,抬腳剛要走。

    「你是誰?」方才明明跑過去的侍衛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擋住了包包的去路,厲聲呵斥。

    包包嚇了一大跳,忙做出恭順的姿態:「幾位大哥,我是玲瓏閣的包包,我看月色不錯,出來逛逛,迷路了。」

    其中一個侍衛聽了包包的話,上前對領頭的耳語了幾句,那領頭的臉色一變。

    那侍衛是上次被藍筱依捉弄後,自請調去守玲瓏閣的那個。方才包包站在暗影中,他沒看清,這會子包包自報家門,他細看下,自然就曉得面前的女子是誰了。

    包包不知道,現在她的名字在平南王府那是如雷貫耳。

    先不說她被驅逐出去後,又回來。

    單就玲瓏閣裡三層外三層鐵桶般的守衛,便能想像得到當今皇帝對住在裡面的女子

    那份心思。

    大概只有包包自己不知道她現在身份的重要和對面前侍衛們的震撼力了。

    「奴才該死,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責罰,」領頭的侍衛躬身就要跪下。

    包包怔了怔,伸手阻止了侍衛的跪禮:「你們……都散去吧。」

    「姑娘,前面就是玲瓏閣,可要奴才帶路?」侍衛還記得包包說迷路的事情,恭謹地行禮。

    「不用了!」包包不得不冷下語氣,只希望這些侍衛快點離開。

    待得侍衛從視線內消失,包包快步走到柳苑大門前的一處凹陷處。她彎下腰看著裡面,低低道:「喂,出來吧,他們走了。」

    暗影處一陣悉悉索索地聲音後,探出一張驚惶的臉。

    「是你!」看清那人,包包驚訝地叫起來,「你……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包包伸手想去把她扶起來,她卻拚命往方纔的藏身處縮回去。

    「蘇娘娘別害怕,我不會害你的。」包包再次伸手,盡量把聲音放輕。

    許是包包說的話起了點作用,那人忽地起身,朝著撲通跪下,膝行著急切地抓住包包的衣角,揚起臉:「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月色下,曾經不可一世的蘇華羽,髮髻散亂衣衫襤褸,形如厲鬼。

    她臉色青白,十指血肉模糊,指甲被拔去了三個

    ,因了方才急於躲避的關係,本來結疤的血塊脫落,血順著手指流入衣袖中。她的下身被血污浸透,身上腥臭的讓人作嘔。

    在看到蘇華羽的那一瞬間,包包只覺得天地都在顫抖,和世勒翌……真的好狠心!

    「我怎麼樣可以幫你?」包包問,在蘇華羽身邊坐下。

    蘇華羽身軀一震,咬著衣角,沾著血漬的長髮後,那雙曾經狐媚的杏眼裡是血色的恨。她埋首,掩去嘴角的一抹自嘲:「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你會幫我?」

    包包沒有回答,她只是不想看到和世勒翌多造殺孽。在不久以後,她明白了此刻蘇華羽言語中暗藏的意思。

    「我……想說個故事給你聽,」蘇華羽緩過神,哀憐地看著包包,「我知道我是罪有應得,可是我……我不甘心!」

    不等包包回答,蘇華羽便哭哭啼啼斷斷續續地說了起來。

    和世勒翌當上皇帝的當天,就命李公公給蘇華羽送來墮胎藥,著人給蘇華羽灌下,看著她肚子裡的孩子滑出體外後,才放過她。然而,更大的噩夢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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