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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又不是他受傷 文 / 諾紫瞳

    和世勒翌抬眸,冷冷看向包包的目光,恍惚有難言的疼痛隱在眼底最深處。

    包包清了清嗓子,垂眸斂禮,畢恭畢敬道:「小女子曾經有幸見過王爺頸間的一塊玉墜,因為那玉墜關係到小女子的身家性命,所以懇請王爺將那玉珮借給小女子幾天。」

    言罷,她誠惶誠恐地跪伏在地。

    過了半響,沒有回應。

    包包偷偷挑起眼角看,發現和世勒翌已經抱著雲可軒進屋去了,而在他剛才坐著的地方,玉墜在陽光下散發著七彩光芒。

    她幾乎是撲過去,緊緊把玉墜捧入手中,呆愣了片刻後,迅速起身,飛奔著離開嘉園。

    包包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後,藍筱依從嘉園的大門邊閃出,看了看園內,狠狠地跺腳。

    回到玲瓏閣,包包便把小言幾個都趕出正屋,關上房門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這玉,得到的太容易,反而讓她有點措手不及。

    「不要把背靠在木板上!」突如其來的輕斥,讓包包嚇的心臟都快要蹦出胸膛了。在看到到眼前的人是即墨玄的時候,她繃緊的神經才鬆弛下來。

    「玄哥哥!」包包定下神來,禁不住大發嬌嗔,「你不要每次都這麼嚇我,我會被嚇傻的……玄哥哥猜猜,我拿到了什麼?」

    她邊說邊拿出玉,得意地在即墨玄面前一

    晃。

    「過來!」即墨玄對她手中的玉看也不看,語氣反常的陰沉,見包包不肯到他身邊,他似是氣急,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說把她的身子板過去,讓她背對著他。

    撕裂布帛的聲響,讓包包悚然一驚。

    「玄哥哥,你……好痛!」包包被他不明所以的舉動弄的有點迷茫,剛開口,背後傳來的疼痛卻一下子就讓她大叫出聲。

    即墨玄一言不發。

    前幾日,和世勒翌突然讓他不要再來平南王府,他便知道一定是出了事,果然,和世勒翌說雲可軒回來了。

    雲可軒!

    這個名字讓他想起第一次在煉窯裡見到她的情形,她不算是那些孩子中資質最好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所有的孩子都不想傷害她。而她,亦不肯出手傷害任何人。

    那時,他是負責訓練那些女孩的人。

    煉窯裡的一千個女孩子,能活著的只有兩個而已,如果不能殺人,就只能被人殺死,死衛——不需要這樣的女孩!

    於是他掠身過去想把她殺了。

    許是感受到他不同於其他孩子的氣息,女孩睜開已經疲倦的雙眼。

    那是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琉璃般明麗的光彩,沒有因眼前不堪的處境有絲毫怨恨,看過來的目光讓他覺得世界為之一亮。

    那一瞬間,即墨玄明白了為什麼別

    的孩子不想傷害她的原因——在這到處充斥著黑暗血腥的煉窯裡,這個女孩是唯一能讓人覺得溫暖的光源……

    那女孩的臉和那個住在木屋子的女子重疊在一起,雲可軒!是什麼讓那樣美好的你,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在翌的面上,放過你!

    紅衣男子眸底有狠絕有掙扎,然而所有情緒都被他極好的掩埋,他小心翼翼地把藥粉灑在包包的傷口上。

    包包只覺得一股又辣又痛的感覺從背後傳來,忍不住想背過身去看。

    「別動!」身後的紅衣男子低斥,用手扳直了她的身體,不讓她扭動背部。

    呼吸間有濃濃的藥味,包包知道他在幫她灑消毒藥粉。

    不過,她不明白的是,被消毒藥粉辣到傷口的人可是她耶,他的手為什麼發抖?

    他——是不是在心疼?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會為了她受傷而心疼,也從來沒有人覺得她的肌膚蹭破皮有什麼了不得。少時,因為是女孩,母親總是因為一些小事而責打她。

    這種傷,在她以前簡直就是小事,她手上是縱橫的傷痕,肌膚更是粗糙的很。

    想到這裡,包包有點心酸,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這雙手雖然也常常幹活,但比起她未來的那雙手,嬌嫩的不止是一點點。

    不知

    道未來的家裡,有沒有人因為她的離開而傷心?

    即墨玄幫她上好藥,拿了一件外衫替她罩上,幫她把衣裙整理好,這才讓她轉過身子,與他對視,那模樣活脫脫就是她的小媳婦。

    包包忍了又忍,對於酷愛美男的她而言,面對即墨玄這樣的絕色而無動於衷幾乎是不可能。

    因此,當包包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堪堪在撫摸著紅衣男子上揚的薄唇,最丟臉的,當是她唇角那濕潤的感覺。

    她慌忙砸砸嘴,卻聽見他肆意的輕笑。

    「嘿嘿!玄哥哥,都怪你長的太好看了!嘿嘿。」包包幹幹地笑了好幾聲,飛快縮回手,暗暗罵著自己沒有定力。

    身子忽然被即墨玄緊緊擁入懷中。

    「丫頭,答應我,以後不要讓自己受傷!」他身上淡淡的麝香透著專屬於他,蠱惑人心的味道,和著他略帶低啞的嗓音,竟讓包包產生了一種錯覺,一種即墨玄在擔心她的錯覺。

    沐離的警示在耳邊迴響:即墨玄的理性幾乎是天生的,在他身上絕對不會出現情感用事,他從來沒有誤判過對他不利的事。他最擅長運用個人魅力,讓人降低對他的戒心,從而墜入他的陷阱。

    雖然和世勒翌與即墨玄並稱帝辛戰神,但相對重情的和世勒翌而言,即墨玄幾乎沒有缺點。一個沒有缺點的人,

    要麼是他偽裝的太好,要麼就是他真的什麼都不在乎。

    而即墨玄,兩者皆占,故能無敵。

    「玄哥哥,你怎麼了?」包包故作不解,掙開他的懷抱,垂眸掩去心裡真實的情緒。

    「丫頭,餓了麼?」即墨玄默了默,見她似乎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深入,他便也不再多言,變戲法般地拿出一個食盒。

    食盒裡是包包一盅熱氣騰騰的雞湯。

    「我讓小丫鬟準備了一壺溫酒,」即墨玄不知又從哪裡摸出一壺酒,放在圓桌上,「你背後的瘀傷剛上了藥,喝點這種藥酒,有助於活血化瘀,以後才不會落下病根。」

    「病根?」包包微笑,她好歹也是中醫世家的小孫女,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學過,但這小小的撞傷被即墨玄說的那般嚴重,她還是覺得有點危言聳聽。

    她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玄哥哥,這個小傷會有什麼病根啊?我以前受過比這更重的傷,你看看都沒事。」

    為了證明自己身體很好,包包特意蹦躂了兩下。

    即墨玄臉上微露赫色,一手把她重新攬入懷中,低低呢喃:「以前你沒有我,但你現在有我,我絕不會再讓人傷害你!」

    他似乎是在對著包包說,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即墨玄的模樣讓包包怔了怔,然而她還來不及說話,門外便響起了腳

    步聲。

    聽到那麼急迫的腳步,包包忍不住笑了。

    藍筱依,她還是回來了!

    然而她剛笑了一聲,便戛然而止。

    藍筱依推門,進不來。

    包包想去開門,卻被即墨玄抱著,坐在美人靠上,不肯放。

    「登徒子,我知道你在裡面,」藍筱依隔著門,低吼,「你要是敢對我家姑娘做什麼事,我藍筱依有生之年,不殺了你,決不罷休!」

    「藍筱依,你給我看好你的同伴,」即墨玄鎖住包包的雙手,語氣前所未有的凶戾,「若是再敢耍花招傷害這個笨丫頭,我就是拼著讓翌傷心,也要殺了她!」

    包包手一鬆,玉墜滑落在靠毯上。

    門外的藍筱依也沒了聲響。

    聽即墨玄的意思,姚纖纖就是雲可軒,而藍筱依也知道其中的緣由。

    包包忽然覺得,原本的信賴是那麼可笑,有什麼她不想知道的真相呼之欲出,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幾乎阻斷了她的呼吸。

    一陣靜默。

    「玄哥哥,我餓了!」過了一炷香,包包平穩了心緒,緩緩打破了難言的靜溢。

    看到包包揚起的小臉上,極力掩飾的痛楚,感覺到懷中人兒僵直的身體,即墨玄知道她又為自己穿上厚厚的保護膜了。他苦澀地笑了笑。微微有點挫敗。

    身為帝辛國最受歡迎的第一

    美男,從來沒有一個女子能在他懷中,如包包這樣——肚子餓。

    而他就是被這樣的她深深吸引了。

    見到她被和世勒翌一掌推開並撞到後背的時候,他差點不顧一切地衝出去。

    那一刻,他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這個叫做包包的笨丫頭,已經走進了他的心裡。

    看看她巴巴等著他回答的模樣,即墨略一點頭,鬆開手。

    包包徑直衝到圓桌邊,探首嗅了嗅雞湯,自顧坐下,拿起湯勺不顧形象地吃了起來。

    即墨玄的視線一直鎖在包包的身上,看到她狼吞虎嚥吃的歡樂,他原本陰霾的心隨著雞湯的減少而晴朗起來。

    片刻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伸手拾起靠毯上的玉墜細細端詳著。

    良久,他嘴角一勾,有輕狂笑意泛起:「丫頭,這玉你要了想做什麼?」

    包包剛啃完雞肉,喝了幾口熱湯,所有胸腔內的窒息感全部消弭,望著食盒中的雞骨頭,她終於忍不住從心底笑了出來——這雞湯味道這麼古怪,一定不是經常做飯之人做的。

    她抹一把嘴角,斜睨向紅衣男子,卻見他原本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迅速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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