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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親吻也會痛 文 / 諾紫瞳

    即墨玄不著痕跡地又看了眼膳房外,似乎能看得到某人咬牙切齒的模樣,當下心情大好,繼續追問包包:「為什麼?」

    這回,包包托著腦袋想了有一會兒,眼睛看到了桌子上的空碗,似是終於找到了理由,很堅定地道:「因為你做燕窩給我吃!」

    雖說這個理由有點牽強,但在這個情況下,卻也不乏是個合理的說辭。

    久餓的人不適宜吃太多的食物,也不能吃太飽,而即墨玄為了她,挑了營養豐富的燕窩,又親自煮,可見是真心考慮到她的,她確實是感受到了他的好。

    只是他的好,不適宜說出口,因為她終究要離開這裡,離開他。

    即墨玄嘴角的笑意一滯,腦海裡浮起門外那人嘲諷的眼神,他有點鬱悶:這丫頭果然是個標準的吃貨,對一個人喜歡與討厭的標準,就是一碗燕窩這麼簡單?

    他沉默了一會,又問:「丫頭,你說說你為什麼不喜歡王爺?」

    「我沒有不喜歡王爺啊!」椅子的高度對包包而言高了點,她的雙腳略微懸著,只腳尖碰觸到地面,她無聊地一下一下地踢著桌子腳,不時捂嘴打著哈欠。

    即墨玄本想捉弄捉弄門外那人,想不到她如此回答,不過這麼一來,包包在他心中的形象便有了裂縫,又是一個想腳踩兩船的女子!還以為她與別人不同!

    這樣的女人,他卻是沒興趣了,他起身,想往門外走。

    包包察顏觀色,立即發覺自己的回答讓即墨玄誤會了什麼,這會子見得他要走且臉色不善。她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搖啊搖的:「玄哥哥別生氣,聽我說完。」

    即墨玄回身,未束的長髮從肩上如水流瀉,遮住了他的神色,只聽得他似笑非笑的動人嗓音想起,感覺輕飄飄的縹緲輕緩,落不到實處:「說吧我聽著。」

    「玄哥哥,我為什麼要喜歡或者是不喜歡王爺?」包包眨了眨大眼,琥珀色的瞳孔,如珍寶般閃著遺世獨立的光華,「王爺我又不熟。」

    她說的是實話,和世勒翌與她相處的時間確實是少之又少,除了第一次在膳房時,她因為不知道他的身份,被他的美色吸引,心略微動了動,其他時間,多數都是漠然的。

    因為根本就不熟,所以談不上什麼喜歡。

    即墨玄的黑眸,閃過一抹亮色,心情剎那恢復。

    「哦,丫頭這麼說,是對王爺……對翌根本沒感覺嗎?」即墨玄習慣地撫了撫自己飛入鬢角的長眉,開始臭美,「也對,翌容貌雖然也算俊美,但比起我來,著實是不止差一點一點。有我這個第一美男在,丫頭你還能看得上誰!」

    「倒不是因為容貌,」包包完全無視即墨玄的炫美,很自

    然地扯起他的衣角,在手指間絞著繞著,半真半假地道:「王爺那冷冰冰的性子,我是不喜的。這大冬天的,我可不想喜歡一塊冰塊,光看著就能凍死人了。」

    她的話,讓即墨玄雙眼一亮,對她隨意絞著他衣角的動作,他雖然目露嫌棄,卻沒有阻止。

    她的話,讓門外的黑衣男子氣紅了眼。

    是即墨玄方才讓那個心腹太監去把和世勒翌叫來的。

    即墨玄早就察覺到和世勒翌來了,但他一向最大的愛好就是撕破和世勒翌冰冷的面具,看那一張冰塊臉看了八、九年了,感覺真是很不爽!特別的不爽!

    當然,即墨玄叫和世勒翌來並不是要氣壞他的。

    蘇姑的提議是讓即墨玄頂著救包包的名義,來掩蓋蘇姑放走包包的事情。

    然而,即墨玄是有自知之明的。帝辛的皇帝和世勒湛,並不是他一個後輩能得罪的。

    皇帝年輕時,征戰沙場,曾遭最得力部下的背叛,因此他為人善疑,是個寧殺錯一千不放過一個的狠角色。

    若是他知道即墨玄發現了皇宮密道與怡紅樓相通,只怕,不僅僅救不了包包,連即墨玄自己都會被皇帝尋個借口剪除了。

    幸而,他極看重親情,特別是對自己的兒子,輕易不肯責罰。只要看他對大逆不道企圖弒君的大皇子和世勒軒的軟禁就可

    知。

    ——不管任何情況,他都不會殺自己的兒子!而對於現在的皇家而言,和世勒翌已是儲君的不二人選。所以,如果說是和世勒翌無意間發現機關並救了包包的說法,更容易取信皇帝,也更容易讓和這件事有關聯的人脫身。

    「二皇子大駕光臨,怎麼不進來坐坐就要離開了?」即墨玄帶著戲謔的語氣,定住了和世勒翌想離開的腳步。

    看到門口負手一步一步踱進來的和世勒翌時,包包的心都悲哀他的腳步聲揪了起來,恨不得甩自己幾個鍋貼,然而,她更想狠狠踹幾腳即墨玄。

    這個從頭黑到腳的即墨玄,真真是可恨,明知道和世勒翌在外面,還故意套她的話。包包狠狠盯著即墨玄玄,腦子裡自動把他燒成了焦炭般的烏起碼黑。

    即墨玄卻不看包包,一雙桃花眼只盯著和世勒翌看。

    和世勒翌面無表情地進來,面無表情地走到包包面前,面無表情地牽起包包的手,面無表情地離開膳房。

    包包大氣都不敢出,當和世勒翌冰涼的大手捏住她的小手時,她向即墨玄傳遞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沒有背握著的手,在背後悄悄地搖了搖。當然,她的理解是再見,但是即墨玄的理解是什麼,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如果說有人能以氣場就凍死人,包包相信那個人非和世勒

    翌莫屬。

    因為,連一向桀驁不羈的即墨玄,都在和世勒翌的冰冷神情裡,凍成了冰雕——但是,包包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後,這冰雕捂著嘴,像只吐著蛇信子的毒蛇呲呲地笑。

    和世勒翌一直帶著包包來到了一處院落,這院子裡的爬籐花較之其他地方,更為茂盛,爬滿了院子門框,從門上垂落蓋住了院門上的牌匾,看不出這是誰的寢宮。

    此時天光將亮,有起得早的宮女太監們,點起了燈火,朦朧晨霧中,有了星星點點的生命力。

    和世勒翌推開院門,把包包推進去,門內有一張長椅,他讓包包坐下,低低吩咐:「待會,我會讓小卓子來接你,若是其他人來敲門,你千萬不要開門,記住!」

    他的語氣雖然還是冰冷冷的,但包包還是聽出了一絲緊張。

    「王爺,」包包伸手,為他拂去長睫上的雪花,昨晚下了點小雪,不知道他在屋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聽了多少她的話。

    其實,包包想解釋,可他都不問,她便沒來由的有了點怨氣:「王爺不要太為難,反正我孤身一人,死就死了,也沒人會難過。」

    他原本因為包包的動作,稍微溫和的眉目,又剎那結成了霜。

    連日來害怕失去她卻又不能親自去尋找的壓抑情緒,突然爆發,他突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

    「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很不幸你惹了我,所以你想死也得經過我同意,」她坐著,而他俯視著她,幾乎把她完全罩在身下,他的另一隻手撐在長椅背上,不讓她躲開,「而我,現在還不想讓你死!」

    他的手勁很大,捏的包包的下巴都快掉了。

    包包一向是個不會吃眼前虧的主,可今天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

    她心裡明明知道和世勒翌在氣什麼,可是嘴巴卻說出更加惹惱他的話:「王爺地位尊貴,小女子卑賤如螻蟻,王爺當往高處看,不管是南宮家的千金還是司馬家的大小姐,都是身世顯赫的姑娘……。」

    然而,她話還沒有說完,只覺得身子一輕,便被和世勒翌大力拽進懷裡,接著便是讓人喘不過氣的深吻。

    說是吻,不如說是啃咬,包包只覺得嘴唇一痛,接著一股腥甜味進入口腔,卻是唇被他咬出了血。

    原來有時候親吻,也會疼痛!

    「笨女人,你為什麼不懂我的心?為什麼要把我推給別人?」和世勒翌修長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她流著血的下唇,他略帶苦澀地歎息著,繼而又把她的頭用力按進懷中,像是要把她鑲進他的身體內一般。

    包包在他懷中,腦子裡是一片空白,對於這發生的一切,她始料未及。

    和世勒翌怎麼變得不像是他了,他

    這是想幹嘛?是覺得她沒有和別的女人一眼巴著他求著他,他難過?

    他一直擁著她,久久不放開,也沒有別的動作,包包也不敢說話,只怕越說越錯,又惹惱了他,他的吻,很痛!眼皮漸漸沉重,一陣倦意襲來。

    和世勒翌見她沒有反應,一雙大眼只呆呆看著他,輕歎了下,在長椅上坐下。

    把她緊緊抱在懷中,她居然說看著他就覺得冰冷,他就讓她看看,他的懷抱到底是不是冰冷的。感覺到懷中的女子漸漸軟了身子,他冰雪般的眉目漾出一抹溫柔。

    她並不討厭他!這個認知,讓他深邃冰冷的五官,漸漸柔和下來,他把臉埋入她的脖頸,只要這樣就好,只要這樣能讓他抱著她就好!

    片刻後,有細微鼾聲入耳。

    他怔了怔,禁不住笑了起來,那一笑如陽光下綻放的雪蓮花,乾淨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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