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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燙金的大紅貼 文 / 諾紫瞳

    青衣小廝臉朝著地面,腰彎的極低,雙手平伸,恭恭敬敬地上一張紅色帖子:「這是王爺叫給司馬姑娘的,請藍姑娘轉交。」

    藍筱依接過帖子看一眼,氣不打一處來,用帖子拍了下小廝的後腦勺,怒斥:「你不長眼啊,這明明寫的是平南王妃司馬氏,送到我們這裡幹嘛!」

    小廝不敢回話,卻暗自納悶,這玲瓏閣的主子不就是王妃司馬氏嗎?雖說王爺還沒有收房,但只要王爺一天不發話,這院子裡的人,就是候選的王妃。

    這丫鬟也太膽大,哪有直呼主子名頭的,而且這種事情平日本來就是大丫鬟管的……府裡傳言這玲瓏閣的人,個個行事乖張,原來是真的,難怪王爺讓小卓子來送帖子,小卓子轉了身就吩咐他來。

    「依兒,給小哥兒賞錢。把帖子拿進來!」藍筱依的大嗓門,震得包包在屋內都聽到了,擔心她又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便大聲喚她。

    藍筱依從懷中掏出碎銀子,一雙大眼毫無表情地瞪著小廝看,小廝看看碎銀子,咽嚥口水,又看看藍筱依,雙手連搖。

    他邊轉身退走,邊抹著額上的:這位姑奶奶凶的很,能安然回去復話就算不錯了,他哪兒敢收賞錢啊!

    藍筱依看看帖子上的字,秀眉一挑,這是帝辛皇宮中的燙烏金大紅貼,怎麼會單獨給包包?

    她比誰都清楚,那皇宮是吃人的地方,一旦包包和宮中扯上了關係,只怕日後與他的計劃有阻礙,那要不要通知一下他?可他說過只要負責包包的人身安全就好。

    雪輕的最高處飄灑下來,給整個院子都穿上了雪白色,整個世界彷彿都是白色的。

    藍筱依抬頭望向北邊,目光中有一絲深深隱藏的眷戀。又到了下雪的季節,碧落山的雪景是這世上最美最純淨的雪,他是不是還是喜歡站在桃花樹下,獨酌?他,可會有一點點想起她?

    「依兒!」包包久久不見她進來,提高了聲調。

    「來了。」她抬腳進屋,且行且看吧。

    「賞銀又沒給?」包包看看她的笑容,知道她又把人嚇著了,上次那個叫小卓子的送木炭來,討要賞銀,被藍筱依修理了一頓。

    藍筱依很無辜地攤攤手:「我給了,是他自己不要。」

    包包白了她一眼,也不拆穿,指指拆開的帖子,對藍筱依道:「依兒,念給我聽。」

    「你不會自己看?」藍筱依因為想起了某人,心情有些低落。

    「……」包包喃喃了片刻,「我不認識字……」說來令人煩惱,她堂堂中文系的大學生,在這裡竟成了了大字不識的文盲。

    她承襲的全是包包的記憶,可這本尊似乎就是不識字的主,而她就更

    加不知道那些畫得像甲骨文的字是蚯蚓還是蛇了。

    藍筱依愣了一會兒,竟反常的沒有笑話她。而是認真向她解釋,用這種烏金燙邊帖子的,在全帝辛國只有一個人——帝辛國皇帝。而這帖子寫明了是要舉辦慶賀皇帝的生辰宴。

    皇帝辦家宴,一般只給皇子們發帖,而皇子是否攜家眷或是想攜那位女眷赴宴,全取決與皇子們自己。然,這張帖子卻是專門邀請平南王妃司馬氏。

    這事,開國以來,只發生過一次,而那個被邀請的王妃,第二天便被傳出暴斃了。

    「包包,這皇家宴去不得,」藍筱依最後敲定了她的判斷。

    難怪先前即墨玄說她露了臉,原來說的是太子知道她的事!如今皇帝病重,哪兒會有什麼心思辦宴會。太子當政,這事緣由一想即知,只是太子是想利用天做什麼?

    包包剜了一眼藍筱依:「你以為我能拒絕?」

    太子是知道和世勒翌絕對不會帶包包赴宴,而他,卻要確保包包能夠赴宴!

    看太子溫文爾雅,雖暗藏陰晦,但不至於是好色之徒。

    退一萬步,即便太子是好色之徒,包包自認為也算不上絕色,就是紅兒的姿色,只怕都比她媚上幾分……那麼,太子到底是為什麼一定要她去參加皇帝的家宴?

    罷了,身在這男尊社會,以前棄如

    敝履(lv)的自由,如今卻是難以求得半分,進宮去,也許還有其他的契機。

    兩個月內,帝辛國出來九起刺殺,朝堂重臣多數死於非命,只有右將軍蕭河僥倖逃脫。都城裡的那些往日身著官袍耀武揚威的官吏,人人自危,到處瀰漫著死亡的氣息。

    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紛紛,都在猜測到底是誰策劃了這些大案?又到底會是誰能阻止這些殺戮?稍微有點遠見的,都在疑惑朝廷怎麼不做出應對——那個執法嚴明雷厲風行的平南王,為何在這場風波中,絲毫沒有動靜?

    ——有消息說,平南王已經被太子府的人抓起來了,也有人繪聲繪色地說,親眼看見平南王因為蓮妃去世,太傷心也病死了。因為平南王是王都十萬錦衣衛的都頭,皇帝怕引起軍中變數,不敢對外宣佈。

    本來守衛邊關的並肩王即墨玄,依舊牽著兩隻獒犬,帶著十二鐵衣衛流連在花樓酒肆間,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平民百姓們不知道底細,便按各自的想像,猜著上位者的種種可能,因此,形形色色的謠言在整個都城角落不脛而走。

    一個月來,王都那些幽靜屋舍,飯店酒家裡多了許多陌生面孔的外來客。他們操著不同的口音,似乎來自各自不同的地方,甚至有些穿戴奇特,像是來自一個完全不同的地域。

    但他們都有一個相同的特徵,俱都佩戴著刀劍武器。像是所有江湖門派都集中在王都,要召開武林大會的樣子。

    而城中錦衣衛暗中調動,各路兵馬隱秘駐紮在王都城的郊外,或正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地從別處趕來——這些,就不是百姓們所能猜想和探聽到的了。

    肅殺的氣氛一天天的累積,皇宮中也在緊鑼密鼓地張羅著給皇帝操辦生辰皇家宴。歡哥燕語下的帝辛皇宮上空,幾日不見陽光,濃密的雲層,有凜冽的戰意囤積。

    今天是十二月初九,帝辛國國主和世勒湛的生辰和他登上帝位的日子。

    按皇家規矩,包包穿上了和世勒翌派人送來的華服,束了髮髻。包包本來不想從正門走,但熬不過冷面王冰冷目光淡淡洗禮,才不情不願的出了門,卻見心蘭國主的鳳輦也停在王府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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