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一道蒼老之音響起,王安信等眾位醫生心頭一驚,這是院長的聲音啊,該死的,這話怎麼被院長給聽去了?
「誰說窮苦人家就不能來看病了?咱們醫院是專門收錢的機構嗎?是誰說的,給老子站出來!」
梁斗怒不可遏,三月前擔任華海市第一人民醫院院長,上任以來,自己並非如同其他醫院那般,抓業績,抓gdp。而是主抓醫德,古人云:「醫者父母心,」憑的是一顆治病救人的心,而不是貪圖什麼榮華富貴!
要真是貪圖榮華富貴,自己也就沒有必要當這個院長了,直接去給領導當保健醫生,豈不來的更加實在?
自己最恨的便是這等惡醫,沒想到在自己的治下竟然還有這等蛀蟲?若非自己親耳聽見,只怕自己也不敢相信啊。這是醫生嗎?簡直就是傷口上撒鹽的屠夫,混賬!
「是誰,給老子站出來!」梁斗再一次提高了音量。
那名小醫生看了看王安信,可是他帶自己來的啊,不能不為自己說話吧?
「院長,你來了,我們正在觀摩學習治療晚期白血病呢,你要不要……」王安信企圖岔開話題。
梁斗眼一瞪,「王主任,剛才那話是你說的嗎?」
「……」王安信不說話了,只是一個勁兒搖頭。
「那就站在一邊兒待著去!」梁斗對這個王安信也沒什麼好印象,海歸醫生通常不拿中醫當回事兒,在醫院裡經常與自己頂撞也就算了。偏偏在他手裡還出了兩起醫療事故,給醫院帶來不小的負面影響。
瑕不掩瑜,王安信也不是一無是處之輩。坦白來講,王安信的確是一名出色的外科大夫。處理傷口很有一套!
可這並不能成為他囂張跋扈的借口!
「是誰,站出來!」梁斗陰沉著臉,怒喝道:「別給臉不要臉,讓我揪出來臉上可就掛不住了!」
一聽這話,大家都知道院長發怒了,這一次是真的怒了。也難怪,背著院長說如此混賬的話,誰聽了不生氣啊?
要病人家屬聽了,只怕還得動手揍人呢?
「喲呵,院長來了,好啊好。」先前那名躺在病床上的老者,不怒反笑,「院長是吧,小老兒問問你,是不是沒錢就不能治病?是不是咱們這種沒有可能治好的病人,就是你們醫院的試驗品?」
「難道窮苦人家就沒有生存、就沒治病的權利?」
梁斗聞言臉色更加難看,老者的話句句誅心,彷彿刀扎進心窩一般難受,這不是要自己的老命嗎?
奈何,在自己的治下出了如此敗類?
「老先生,我代表華海市第一人民醫院向你道歉,對不起!」梁斗老邁的身軀站得筆直,衝著老者一彎腰!沉吟道:「老先生,你就在這兒放心治療,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老者努努嘴,原本還想諷刺兩句什麼的,聽院長這麼說,亦只能作罷了。
「王主任,你能不能給出個說法?這些醫生可都是你科室的人吶。」梁斗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
王安信心頭一震,不好,院長這一次是真的發怒了,自己要是在袒護自己人,只怕自己都得遭殃啊!
「小黃,你還不知錯嗎?」王安信回頭衝著小醫生怒斥道,「竟然在院長面前,還不知道悔改?快去,去給患者道個歉!」
黃斌鬱悶啊,麻痺的,老子是來給你撐場子的,竟然被你無情的推了出去!讓自己一人承受老院長的怒火!
「王安信,你王八蛋!」黃斌心裡將王安信一家女性問候了一個遍,卻不敢發作。自己的未來還掌控在他的手上。
毫不懷疑,自己這一次可能會受到很嚴重的處分,不過,只要保住這份兒工作,保住正式編製,自己便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試想,六十多的梁斗還有多少日子活頭?只要梁斗一倒下,早早晚晚自己還能爬起來的!
「對不起,老先生,是我魯莽了!」黃斌戰戰兢兢站了出來,沖老者道歉。
老者撇過頭,壓根兒沒打算原諒這個小醫生。媽的,太氣人了,自己拿錢來看病,雖說錢不多,可也沒欠下醫院一分錢啊,至於這麼冷眼旁觀,冷嘲熱諷?
鄉下人盤活兩錢兒本就不容易,得了這病家人又不忍心看著在疼痛中死去,只能拿錢換一些時日,多弄一些好吃的好喝的,也算不白來世上一遭。
可偏偏遇見這群歹毒的醫生,惡語傷人吶。這事兒落在誰的身上也不好受啊。怎麼會輕易原諒這歹毒的醫生呢?
「院長,對不起,我錯了,請你別生氣了。」黃斌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和、誠懇。對於老者是否原諒自己,自己並不在意。只要院長原諒自己就好了。坦白說,這老頭兒還有幾天活頭啊?
他是死是活,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哼!簡直就是醫院的敗類!」梁鬥氣哼哼道:「現在你可以收拾東西滾蛋了,人民醫院不需要你這樣的人渣!」
「啊!」黃斌懵了,從來沒有想到,院長竟然會直接把自己給開除了。
開除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在國內任何一家醫療機構都不會再接收自己,相當於上了醫療界的黑名單啊,自己怎麼接受得了?
「不,不!院長,你不要開除我,不要開除我啊……」黃斌急了,真要把自己開除了,那剛剛泡到手的女朋友還不得跟人跑了啊?
今後參加同學會,自己拿什麼炫耀?不,自己絕對不能被開除,打滾兒求饒,也不能被開除啊!
「我說過,滾蛋!」梁斗面無表情。
王安信於心不忍,進言道:「院長,開除這懲罰是不是有些過了,小黃對咱們醫院還是有貢獻的……」
「王安信,屬下犯錯,你這個主任難辭其咎!」梁斗粗暴的打斷了王安信,沒好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想法?醫院裡誰不知道黃斌是你姐姐的兒子?」
王安信面色尷尬不已,強忍著想要罵娘的心情,沒有吭聲。與自己的前途比較起來,小侄子的死活自己的確可以不顧了。
「老人家,你放心,你的病我們醫院會盡力的,這一次,是我們對不起你了!」梁斗再一次沖老者致歉。
這麼一鬧,老者氣也消了大半,至少梁斗的態度夠了,不像面前這幾個混蛋醫生,每次開藥只選最貴的,而不是選有用的。事後還冷嘲熱諷,著實讓人寒心不已!
「你們還愣在這兒幹嘛,還不回去上班?很閒是嗎?」梁斗回頭沖王安信等人一聲怒吼。
王安信嘴角一抽,甚是不甘。心說道:「老子好歹也是海歸一枚,正兒八經的主任醫師。好歹也給老子留點兒面子啊,這麼吼來吼去,老子以後怎麼立威啊?」
「院長,我正在給病人檢查呢,這不看見一小兄弟了嗎?他說他能治好白血病,咱們正在這兒觀摩學習呢?」王安信反道:「難道學習不是正事兒嗎?」
梁斗回頭看了看坐在病床上的小伙子,只看到一個背影而已。而床上的白血病患者,此刻面色大為好轉,那一絲死灰之色消失的無影無蹤,雖然有些蒼白,卻好了不少。胸前緩緩起伏,氣息也慢慢正常,趨於平穩。
「咦?這面相不像是白血病啊?倒有點兒像是營養不良!」梁斗驚疑道,上前湊了湊。
此話一出,王安信面色一變,可不嗎?陳天病情有了明顯的好轉,可是自己並未看見他用藥啊?他怎麼治好的!
不,絕對不可能,一定是歪門邪道!
「真的嗎?」最高興的莫過於陳靜了,如果父親只是營養不良,那一切好說,回家多吃一點兒,多喝一點兒不就好了嗎?
步凡緩緩將陳天體內最後一絲混沌之力抽回,深深吐了一口濁氣。「好了,不負所托,總算治好了!」
治好了,而不是有所緩解,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嘶,白血病真的能夠看好?」一旁的老者倒吸一口涼氣,驚愕的盯著步凡,滿是懷疑!
步凡淡淡一笑,「這是自然,白血病並沒有那麼可怕,只不過蔓延太快,想要控制極難,現在的醫療設備還達不到將癌細胞驅除的境界!」
這點兒小事兒對步凡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兒,輕而易舉就能解決。若非陳天被病魔折磨的毫無人行,自己想要將其治癒,只怕更加容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王安信冷聲道:「臭小子,你一定使了什麼手段,暫時控制住了癌細胞擴散,根本沒有治好他的癌症!」
步凡回頭看了看王安信,不欲與之爭辯,淡淡道:「你要是不相信,完全可以用儀器來檢測啊。」
「雖然你治不好癌症,不過我相信檢查一下是否有癌症應該不是什麼難題!」
「你!」王安信臉色更加難看了,這混蛋小子,就喜歡夾槍帶棍的糟蹋人,不拿自己當回事兒。太可惡了。
「啊?你,小兄弟是你?」
梁斗忽然一把抓著步凡驚恐道,「果然是你,真的是你!」
步凡這才注意到梁鬥,剛才一門兒心思給陳天治病了,都沒注意到梁斗的到來,這老頭兒其實挺不錯的,老上道了。
「梁醫生你好,咱們又見面了。你兒子沒事兒了吧?」步凡微笑道。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比以前更好了。」梁斗興奮不已,沒有想到在這裡遇見了兒子的救命恩人,等同於救了老梁家唯一的血脈啊!能不激動嗎?
步凡點點頭,心說道:「你好才怪了,老子那時候沒多少真元力,一大半都給你兒子了,能不好嗎?」
「小兄弟,是你治好了這位病人嗎?我可以替他把把脈嗎?」梁斗問道。
不是梁斗不相信步凡的醫術,而是太相信了,迫不及待想要驗證一下!而中醫與西醫不同,中醫講究個望聞問切,往往一搭脈,病情便猜了個七七八八,八·九不離十了。
「當然可以!」步凡淡淡道,回頭又看了看站在門口的王安信等人,冷笑道:「也希望你老能給我證明一二,看看我這個野郎中是否能治好癌症!」
王安信聞言臉一黑,麻痺的,這小子居然跟院長認識?竟然認識院長,為什麼要住這麼破的病房,這不裝逼嗎?
「好好好,我來把把脈,把把脈!」梁斗強忍著激動,握住了陳天的手腕,眉頭事兒緊皺,時而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