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東走了,郝貝真是無事一身輕。
下午接了裴瑾瑜,母子倆人就去狂商場,兩個人別提逛的有多開心了。
裴瑾瑜長的好看,眉清目秀的小正太一枚,走路上別人都總是會多看一眼的。
這對年輕的母子,無疑成了商場裡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歎只歎這風景再美,卻有些人的心並不美好。
砰——
商場裡,郝貝與一個穿著軍綠色風衣的女子撞了個滿懷,而女子手中的咖啡也灑了她一身的。
真是晦氣,今天她恰好穿一件淺米色的大衣,這咖啡漬上色物別快,懊惱的抬頭去看那女子,蹙起了眉頭,有點眼熟,好像是見過。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馮媛。
「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賠一件吧。」馮媛伸手去抹郝貝衣服上的咖啡漬。
郝貝拒絕道:「不用了,我去擦一下就可以。」
說罷,抬頭去尋洗手間。
看到洗手間就在前面時,拉著裴瑾瑜往那邊走,並未理會馮媛。
馮媛卻是苦哈哈的跟在郝貝的身後,還說著賠不是的話,那模樣別提有多遜了。
一直到了洗手間的門口,郝貝才有點猶豫的看向裴瑾瑜,她要進女洗手間,小瑜都七歲了……這……
「媽媽,我在這兒等你,你進去吧,我不會亂跑的。」裴瑾瑜懂事的說著,讓他進女洗手間,這也太……
馮媛就一直跟在郝貝的身後,一個勁兒的說這裡有監控的。
郝貝順著馮媛的去看監控,想了想,她也就去擦一下,再洗下手的很快就出來。
進去之前還特意交待了不讓裴瑾瑜亂跑的。
剛進洗手間,她還喊了一聲,探了腦袋出來,看到裴瑾瑜好好地站在那兒,這才放心的。
誰知道馮媛會也跟著進去。
砰——
馮媛把門給關上了。
郝貝抬頭看去,就見馮媛笑的有點不一樣,而且看向方向……
郝貝瞬間覺得要完蛋。
正在這時——
吱呀——
格子間門開了。
丁念涵從裡面走了出來,衝著馮媛的方向道了聲謝:「謝了,姐們。」
郝貝看到丁念涵,長舒了口氣,還好是丁念涵,這要是壞人的話……
「你怎麼在這兒?」詫異的問了一句,心說不會是在等她的吧。
丁念涵呵的一聲笑了,臉還是那張臉,可是那眼神……
郝貝也說不清,就覺得那樣深邃的眼神,不像是丁念涵了,可是這張臉,明明就是丁念涵啊。
「郝貝,你好生的無情啊,我都要結婚了,你爺爺不在,你這個丁家唯一的大小姐,竟然沒有絲毫的表示……你說你得多無情啊?」丁念涵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洗手池處洗手,那雙手細長又白嫩,像是特意保養過的一樣。
「所以呢?」郝貝不動聲色的問,同時看向門口的馮媛,終於想到為什麼會覺得這女人眼熟呢,原來是丁念涵的酒肉朋友,以前她去接過丁念涵,所以好像見過的。
「所以什麼所以,郝貝,別他媽的裝傻,我結婚,你爺爺,我爸爸要是在的話,能不能點彩禮嗎?」丁念涵有點生氣了,擦手紙也揉成一團扔進了紙簍,全身好像都冒著火氣。
郝貝站在那兒,冷笑的看向丁念涵:「一千萬還不能滿足你的味口麼?」
「什麼?」丁念涵愣了一下。
郝貝卻是笑了:「那送你一千萬當嫁妝,你可滿意。」
一千萬?
丁念涵眼底有亮光閃現,一副見錢眼看的模樣,恩恩的點頭道:「嗯,這還差不多。」
郝貝無所謂的笑了笑,心中卻是打了一個問號。
一千萬買斷,這話是丁念涵說的,可是現在丁念涵卻對一千萬的反差這麼大?
郝貝轉身要走,馮媛卻在外面攔住了。
郝貝瞬間驚覺——小瑜!
一把推開馮媛,就往外衝。
馮媛凝視著一臉茫然的丁念涵,丟了兩個字:「膚淺。」可不就是膚淺麼?尼瑪的沒見過錢啊,人家說給一千萬,你就雙眼發亮的,見錢眼開的東西!
郝貝衝到外面,商場裡人來人往,卻是不見裴瑾瑜,那心須臾就繃的緊緊的,快步走到男廁所跟前,大聲的喚著:「小瑜,小瑜……」
她想,小瑜會不會也去廁所了,明明只有幾分鐘而已。
可是她喊了沒有人應,慌張的就往商場裡跑去,發出撕心裂肺的吶喊聲:「裴瑾瑜!裴瑾瑜!」
馮媛從廁所裡出來,看到就是這樣的郝貝,有點不忍心,卻也只是抿著唇沒有言語。
郝貝卻是衝過來,揪著她的衣領吼道:「是你,是你,對不對,我的小瑜呢?我兒子呢?」
那模樣簡直就是瘋了,血紅的雙眸,手背上也是青筋暴起的,眼晴裡像是住了一隻兇猛的獸,只在等著馮媛說一個是字,那只獸似乎就要衝出來,咬斷馮媛的脖子,喝光她的血水……
丁念涵隨後走出來,郝貝鬆開馮媛,衝到丁念涵跟前:「你,丁念涵,你告訴我小瑜在哪兒?小瑜在哪兒啊?」
郝貝絕望的嘶吼著,她就不該把小瑜一個人扔外面的,都怪她,都怪她!
丁念涵任郝貝搖著肩膀,不敢去看郝貝的眼晴,一副什麼沒也不知道的茫然模樣的茫然模樣,好像她也很無辜,可是她要真的無辜那就邪門了!
郝貝慌張的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這時候打出的第一通電話,依然是給裴靖東打的。
可是聽筒裡傳來的卻是您撥打的是話已關機。
關機!關機,郝貝很想罵一句,尼瑪的手機就是用來關機的吧!需要他的時候永遠都找不到,還不如莫揚呢!
可是莫揚走了啊?
她該找誰?
還能找誰?
似是終於想到了一個人。
撥了個號碼,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爸爸,小瑜,小瑜不見了……恩,在今天百貨七層。」
秦立國接完郝貝的電話,先打電話調了人手過去,而郝貝此時也打完第二個電話,是打給展翼的。
展翼來的比秦立國還早一點。
展翼來的時候,郝貝已經在百貨商場的監控室裡了。
商場經理歉意地說著:「對不起,我們以為……」
原來,人家商場的這個洗手間附近的攝像頭壞掉了,原本就是打算今天下班後派工作來修的,可是沒想到,就這麼寸的,出事了。
不過商場經理也表示了。
雖然這個直接的攝像頭壞掉了,可是這附近的其它攝像頭都是完好的,這也就是說,孩子是自己走掉的,因為他們看到裴瑾瑜往左邊的方向走了。
而後就走出監控區域了。
郝貝沉默著沒有說完,展翼急燥的不成樣,可是卻聯繫不上裴靖東。
「嫂子,你先別急,我們再想想辦法,秦叔在來的路上了……」展翼安慰著郝貝。
轉眼就怒視著監控室裡的兩名罪魁禍首,按著郝貝的說法,是這個叫馮媛的故意撞上了郝貝,才濕了身,然後廁所裡,遇上丁念涵,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出來就發現小瑜不見了。
這是巧合,還是人為?
秦立國來了之後,瞭解下情況,讓丁念涵和馮媛先走了,已經知道是這兩個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而且監控裡的事實,和馮媛還有丁念涵說的事實都一致。
這倆人的確是早於郝貝和裴瑾瑜先到商場,而且也的確像是無意撞到,正好遇上的。
可是郝貝就知道不是這樣的。
等人一走,她伸手抓住秦立國的手急急的說:「爸爸,她們有問題,那杯咖啡是冷的,這是冬天,沒有道理喝冷咖啡的。」
說罷,揉了下發疼的太陽穴,走到拿出包中的筆,寫了個咖啡店的名字出來,交給展翼:「展翼,你去附近的這家咖啡店裡問一下,馮媛是什麼時候買的咖啡。」
展翼看向秦立國,秦立國衝他點頭,展翼接過紙條,飛快離開監控室。
秦立國拍了拍郝貝的肩膀道:「放心,我派人跟著的,如果他們有問題,總會露出破綻的。」
「嗯。」郝貝點頭,只覺得心裡堵的要死。
本來以為裴靖東走了,她會輕鬆點,卻沒有想到發生這樣的事兒。
「爸,丁念涵之前跟我說過,有人一千萬買斷她在我這兒的一切,可是剛才我跟她說一千萬,她卻像是不知道一樣的。」
郝貝回想著剛才丁念涵的神情,就覺得哪裡怪怪的。
秦立國的嘴角一抽,問:「誰幹的這事兒?你知道嗎?」
郝貝搖頭說不知道。
秦立國卻是心中有了人選,吩咐著:「這樣,你跟裴氏的秘書打個電話,瞭解下情況,主要是財務情況,如果是勒索,肯定會有要現金這樣的,讓她先準備著……」
郝貝雖有疑惑,不過聽秦立國這麼說,就問了句:「爸爸,要不要給裴靖東打個電話,你有辦法聯繫他嗎?」
秦立國當然也知道裴靖東去京都幹嘛去了。
這種時候,就不能讓裴靖東半途而廢的。
「不用,他的工作比較重要,還是不要打擾了。」說罷,讓郝貝趕緊打電話。
郝貝拿起手機去撥艾米的電話。
「艾米,我是郝貝,小瑜出事了,你先準備好現金,我怕可能會用到。」
「什麼?boss呢?」
郝貝把情況簡略的跟艾米提了一下。
艾米聽罷,又聽一千萬,還有丁念涵,當下就跳腳了。
「臥槽!丁念涵這廝味口是不是也太大了點啊,肯定就是她,我都給過她一千萬了……」
就叨叨的說著才甩給了丁念涵一千萬的了。
然後丁念涵要是再敢耍花樣,肯定要她好看的這樣那樣的。
而郝貝卻是喊住了她:「艾米,你是說你跟丁念涵之間有個合同,是什麼樣的合同……」
因為對方是老闆的太太,所以艾米也沒有隱瞞的,畢竟當初裴靖東就說過,如果他有什麼事情,那麼這個公司就是給郝貝的。
所以艾米是把郝貝也當成老闆來著的,一五一十的就說了。
郝貝捏著手機的手都有點抖,原來那天丁念涵說的一千萬,就是裴靖東找人幹的!
變態!無恥!
怪不得丁念涵會這樣呢!
殊不知,真相遠遠就不至如此。
郝貝掛上電話時,就覺得全身都冷,秦立國拍拍她的肩膀:「好了,現在不是糟心的時候,該是想想怎麼樣才能把孩子找到。」
*
會所裡,馮媛氣呼呼的衝進頂樓的一間休息室裡。
開了門還是一愣,屋子裡方樺的腿上坐著一個女人,那女人是她最熟悉的……
「詞兒!」馮媛怒紅了眼,衝上去,一把扯過宋詞,母雞護崽一般的瞪向方樺。
「姓方的,我已經按你說的去做了,你還想要怎麼樣?不關小詞兒的事情,你說的我都會去做的,你怎麼這麼無恥。」馮媛怒吼著。
方樺蹙了下眉頭,沒有解釋什麼,卻是鬆了口氣,站起身,撣了下褲子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皺褶,這才開口道:「那正好,管好你的人,不要讓她胡亂的投懷送抱。」
「媛媛,是我找不到你,才來找方先生的,媛媛,你別生氣……」宋詞的眼底快速的閃過一抹精光,臉上卻是一副怯弱的模樣。
馮媛深吸了口氣,虎視眈眈的對上方樺的眼晴,惡狠狠的丟了句:「方樺,你他媽的最好把那個孩子放了,不然的話……」
馮媛從前不是個好人,可是她也沒有當過綁架犯啊,想到今天的事兒,就忍不住的一陣蛋疼!
方樺一臉莫名奇妙的神情,丟了句:「有病吧。」
「是,是有病,沒你病的重,你他媽的對一個小孩子出手算什麼本事啊!」馮媛恨極了,要不是有把柄在方樺手上,她一定會抽死這個男人的。
「咳咳……媛媛,你,你誤會方先生了,我一直跟方先生在一起,他哪裡也沒有去過的……」
身後的宋詞小臉兒煞白,虛弱的咳嗽著,並替方樺解釋著,這卻更是把馮媛給激的一陣冒火。
拉過宋詞,一臉憤恨的衝著方樺呸了一聲,這才退出休息室。
方樺站在原地,沉了
了一張臉,咒罵了句:「胸大無腦,不識好歹!」
*
翌日,郝貝猛然坐起身來,環視四周,發現不是在自己家裡。
「丫頭,你醒了。」
書房裡秦立國走了出來,一臉的倦意。
昨天晚上他們一直等到很晚。
都累了,他在書房裡一直等消息,郝貝就睡在客廳裡的。
「爸,我怎麼睡著了,小瑜……」想到小瑜還下落不明,一個晚上都過去了,郝貝的淚珠子就止不住的往下滾。
「好了,別哭了,已經在找了。」秦立國歎氣,真是翻來覆去的找,那麼一大活人,就是找不到,這奇了怪了的。
郝貝怎麼能不哭?小瑜就這樣沒見了,她把小瑜給弄丟了……
「好了好了,那也是七歲的孩子了,你以為他真是普通的七歲孩子啊。」秦立國只能是好生的安慰著,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裴瑾瑜看著就跟普通的小孩子一樣,可是……秦立國不禁想到了裴黎曦,是雙胞胎,裴瑾瑜能差到哪兒去啊?
不過想歸想,到底還是個孩子,不免也跟著擔憂了起來。
卻在這時,有電話打在郝貝的手機上。
郝貝接了起來,說是送快遞的,就在家屬院的大門口,讓郝貝出來取一下。
郝貝疑惑的看向秦立國,應了下,掛斷電話才說:「爸,有個快遞,說是送快遞的。」
秦立國疑惑的挑眉:「嗯?」快遞有問題。
郝貝點頭:「我沒有買過東西,不可能會快遞來的,會不會是小瑜……」說著眼淚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了,腦補這玩意最害人了,郝貝這會兒已經想到是不是小瑜被壞人給怎麼了,然後這會兒就是寄給她這些東西的啊……
「走,去看看。」秦立國帶著郝貝一起去大門口取快遞。
那快遞的小伙子等了有一會兒了,見到有人走來,就問:「是不是取快遞的?」
秦立國點頭,帶郝貝走了過去。
小伙子拿出一個快遞來,手點著一處讓郝貝簽字。
郝貝簽了字,小伙子撕了一張,就把東西給郝貝了。
郝貝看著這盒子更是好奇了,鞋盒那般大小,然後上面沒有發件人的聯繫信息。
「那什麼,師傅問一下,這是從哪裡發過來的啊?」郝貝這麼問著。
快遞小伙子揚了揚手上的單子道:「這個你可以從網上查下物流信息都有的,有時候發的件多,可能忘記寫發件地也是有的。」
郝貝點頭,拿出手機就查物流信息。
物流信息這是從江城本地,這家快遞公司附近攬收的件,然後下面就是分派信息了。
秦立國拿著那個快遞箱子,惦量著,跟郝貝一起回了家,到了家裡,郝貝要動手去拆盒子。
秦立國卻是喊住她了。
「丫頭啊,這會兒都九點多了,爸爸還沒吃早點呢,你去做點吧,這東西沒準是別人寄錯了,再來找你給拆了就不好了。」
郝貝雖然也好奇這箱子裡的東西,可是秦立國這樣說,她就沒有時持拆,就往廚房走,要去煮點粥什麼的弄早點。
秦立國見郝貝走,就拿著這箱子進書房了。
坐在皮椅上,書桌上放著這個箱子,沉思了良久,才拿出裁紙刀去劃這紙箱子。
小心的劃開,裡面還有一個鞋盒子,是謀個品牌的女鞋,還是郝貝慣穿的那個牌子,秦立國會知道,也是因為想對郝貝好,所以讓寧馨去瞭解了下郝貝的喜好,曾經做成了一個報表,他都看過,一一記下的。
他自己也讓寧馨給郝貝買過幾雙這個牌子的鞋。
故而,鬆了口氣,心想,興許是誰送給郝貝的禮物也說不定的,這不馬上就元旦了麼?
既然是禮物,就沒有他來拆的理由了。
不得不說,秦立國的心中還是還美好的,就像這會兒一樣,心中想的,這禮物啊,不是莫揚就是裴靖東安排的吧,除了自己,也就這兩位能這麼有心了。
心中還在想著是誰送的呢……
篤篤——敲門聲傳來。
秦立國抬頭,沖郝貝招手:「我怕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就給拆了外層,是鞋子,尋磨著就讓你自己來看吧。」說著把鞋盒往郝貝那個方向推了一下。
郝貝也是一愣,也看到鞋盒上的字了,還真是鞋子啊。
走過去,打開盒子,還真是一雙鞋子,長筒的靴子,她穿的鞋子不是什麼國際大牌,就是普通的二線牌子,但穿著舒服。
藏藍色的長筒及膝靴子……
這雙鞋子,她家裡就有一雙了,是裴靖東給買的。
這……怎和又有一雙?
「呵,看起來還不錯,知道是誰送的嗎?我猜啊,不是裴靖東就是莫揚送的?」
郝貝詫異的抬眸,疑惑的眼神中寫著不解,秦立國只是笑沒說話。
「好了,別皺著眉頭跟個小老太婆似的,你試試,不是說女人見到新的衣服鞋子都會高興的嗎?」秦立國打趣的說著郝貝。
郝貝強扯了嘴角,笑,她怎麼能笑得出來,她的小瑜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不過秦立國都這樣說了,她也得給面子不是嗎?
拎了兩隻鞋子往沙發處行去,只覺得手裡沉甸甸的,因為她有過這雙靴子,所以那重量……
但這會兒腦子也有點暈,只是想著怎麼這麼重啊,可真沒清明到能想到有什麼問題的。
坐在那兒,無精打采的伸手去拿鞋子裡面的泡沫撐子,這個一般都是塞在鞋子裡面的,主要是怕前面給擠壓住了這樣的。
啊——
尖叫著甩出鞋子,隨之而來的是一道血痕被甩出。
那是——
饒是秦立國這樣見過世面的人也讓眼前這一幕給嚇呆了。
郝貝的手被一條細小,滿知鮮血的蛇給咬住了。
回神時,秦立國火速的起身衝過去,捏著蛇頭的部位,死死的捏住,看一眼臉色發白快暈過去的郝貝低語著:「別看。」大手一伸,摀住郝貝的眼睛。
他得把這個蛇從郝貝的手上弄下來,可是這樣拽,可能會扯掉郝貝手上的肉,但不拽下來,誰知道這蛇有毒沒毒的。
/>
啊——
郝貝又是一聲尖叫,疼的心都跟著顫了,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她的肉裡了。
可能是舌的小尖牙,也可能是肉讓咬掉了……或者是其它……
那只蛇,滑溜的就纏上了秦立國的手,郝貝看得差點沒暈過,可是指尖鑽心的疼讓她沒暈,反倒是睜大了眼,看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秦立國的手只捏住了蛇頭,可是架不住這小蛇的纏功,只是幾秒鐘的功夫,這小蛇已經把他的手腕纏死,秦立國的一隻手已經呈現出青紫色了。
「我,我該怎麼辦?打電話,打電話,還是……」郝貝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要做什麼才好,走到書桌前,抓起電話要打,秦立國卻是喊住她。
「抽屜裡有匕首,第二格裡,還有一把槍,全拿過來。」
郝貝聽到秦立國的聲音,這才安定了下來,拉開第二格的抽屜,一顆黑色的手槍,一把匕首。
趕緊拿起來,跑過來,卻是看到秦立國那青紫的手,嚇得驚叫著:「該怎麼辦?」
秦立國拿過匕首,跟郝貝說:「拿著槍,拉開保險,對準另一隻鞋子,開槍,打爛它。」
郝貝不敢啊,她沒開過槍,只是見過。
保險在哪兒,她知道的,可是讓她開槍,就算是打一隻鞋子,她也不敢!
「丫頭,開槍。」秦立國是怕另一隻鞋子裡面也會出來什麼蛇之類的東西,畢竟誰能保證郝貝會先拿那一隻,如果那時面也有蛇,只需要一個觸發點,就會出來,他現在都有點自顧不暇了,可想而知到時候會成什麼樣子……
所以,必須開槍,把那只鞋子打爛掉,管他裡面有什麼怪物,都會死在槍下。
「我……」郝貝咬著牙,對著那只鞋子,伸手拉開保險。
砰——
打中了,有什麼溫熱的液體飛濺而起,似乎還有一聲喵嗚之音……
砰——
郝貝開雙眼,看著眼前,那只靴子讓打爛了,露出裡面潛藏的——一隻白色的貓,現在白色的毛錢染成了紅色。
砰——
又是一槍,那隻貓的眼晴不同了,身上又多了個血洞,連最後的嗚咽聲都沒有了。
砰——
槍聲又響起,郝貝啊啊啊的叫著,手根本就停不下來。
砰——
最後一發子彈打出去,手也沒有停下來,空扣板機的聲響和她啊啊啊的尖叫聲匯成一片。
小白貓!
裴黎曦撿到的那隻小白貓!
郝貝呼吸開始急促,不知道那貓怎麼能鑽進那鞋子裡,不明白……
「唔!」秦立國發出一聲悶哼來,那小蛇纏的太緊,他本想用匕首去把那蛇給橫著割開的。
可惜……右手讓纏住,所有的疼都聚集在右手上,左手根本就使不上力。
郝貝貝緩緩的回頭,又看到秦立國這樣痛苦的神色,腦袋也是轟的一下就炸了,心底拚命的告訴自己要冷靜的,可是還是慌得不成樣。
連爬帶跑的衝到書桌前,拿了電話慌的不知道該撥什麼號好了。
「打給展翼,蘇莫曉都行,別打急救電話。」秦立國適時的提醒著郝貝。
這明顯就是一場有預謀的行動,打急救電話可能也白要,急救車可能會在半路出事,也可能壞在路上,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郝貝恩恩的點頭,可記不得他們的號碼啊。
秦立國歎氣,只得說了內部專線的短號,這電話可以直接撥打短號的。
郝貝撥過去,那邊展翼很快的就接了。
「快過來,快過,家裡,出事了……」郝貝斷斷續續的說著,回頭看秦立國。
展翼這個急啊,拿著手機就往樓下跑,邊問怎麼會事兒。
郝貝讓嚇得哆嗦的都說不清話了,哪裡能說得清發生什麼事了,只能叫展翼快點過來。
展翼這邊掛掉電話,先打了急救電話。
而郝貝呢,又跑回秦立國身邊,著急的問:「怎麼辦怎麼辦?」
很明顯,現在只有一個辦公,就是她把這條蛇給殺了。
天神喲,她是連隻雞都沒有蛇過的人,剛剛還用槍殺了一隻貓。
這會兒又……
秦立國沒說話,其實更多的是心疼郝貝,他知道,自己要是開口說了,郝貝肯定會去做,可是這會嚇壞她的。
沒曾想,他還是想著怎麼安慰郝貝時,郝貝卻是伸手去拿他手中的匕首。
「我來。」
郝貝淡定的說了這兩個字,眼底異常的平靜。
鬼她都見過了,還怕區區一條蛇麼?
她這樣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可是他媽的有個屁用的,這是蛇啊,她最怕的就是蛇了。
不過這會兒腦海裡就想在l市鳳家墳場的事兒,那時候她多怕啊,被關到棺材裡了,可是了後怎麼著?
莫揚把她救出來了,而且她見的鬼,也不是鬼。
這麼想著想著,好像還真有點用一樣的,拿著匕首的那隻手也不是那樣的抖了。
秦立國本來還擔心郝貝怕,下不去手,可是看她如此平靜之後,反倒是欣慰的笑了,這丫頭是個有韌性的,只要堅定了一件事,就能做好。
今天他老頭子這隻手,廢不廢的,就看這丫頭了。
「丫頭,放心大膽的下手吧,爸爸這把年紀了,就是廢一隻手也無所謂的。」
本來郝貝還有點擔心,因為真的,這不像是剛才開槍一樣,就一個勁的扣板機就行了。
這會兒如果力道掌握不好的話,沒準真的會傷了秦立國的手的。
那隻手現在全部的血液都憋在了一起,成了青紫色,可想而知,如果一刀下去,劃破了手上的血管,那會成什麼樣子……
「……」郝貝沒說話,只是嚥了下嚥口水,脊背都是密密的一層汗。
閉眼,復又睜開,眼底迸射出堅定的眸光來,不管是鬼還是蛇,世間正義永遠都是能戰爭邪惡的。
刀子開始劃下,那蛇很細,約比她小手指還細一點,所以她動手時,就用小手指的百了度,比著刀尖的位置劃下去的。
眼晴也是睜的大大的,劃下,一刀,摁在那個位置,快的
的幾乎是眨巴下眼的功夫,沒那條小蛇反應過來,咻的一聲,一刀從頭劃到尾。
纏裹著秦立國胳膊的那隻小蛇,瞬間被割成了幾段,啪啪掉落,就打在郝貝的腳上。
淺粉色的拖鞋上染上了紅色的血……
砰——
客廳的大門被人推開,旋風似的衝進來的展翼,傻愣的站在書房門口,依稀還看到,剛才的一幕……
地上很亂,斷掉身子的蛇身,還有讓打的暴爛的白貓,血腥味躥起,讓人不忍直視。
秦立國的右手已經木了,可是還是捏著那只蛇頭,喚了聲呆愣著的展翼:「還愣著幹嘛,進來幫忙。」
展翼回神,哦了一聲,往裡走。
秦立國吩咐他去書架上拿個小玻璃瓶子過來。
展翼找到一個放茶葉的玻璃瓶子,拿過來,秦立國才把那只蛇頭放了進去,讓展翼趕緊把蓋了給蓋上。
展翼蓋上蓋子,就看那蛇頭還亂蹦了幾下,復又停下來,一動不動的。
到此,秦立國才大喘了口氣,太陽穴卻是圖圖圖的跳個不停。
伸手扶住郝貝問:「丫頭,沒事吧。」
郝貝點頭又搖頭的,怎麼可能沒事了,快嚇死了,不過還是抬頭說:「沒事,爸,讓人查快遞是誰發的吧,還有那隻貓是裴黎曦撿回來的,也查一下吧……」
秦立國了然:「嗯,我知道。」
關於這隻貓,秦立國也是心中打了一個大問號。
卻在這時,郝貝的手機又響了,在客廳裡歡快的唱著歌。
郝貝現在聽到這鈴聲,都覺得心底發寒,生怕再是什麼快遞,再是什麼……
「展翼,你先扶貝貝出去接電話。」
秦立國一聲令下,展翼扶著郝貝出去。
到了客廳裡,展翼拿過郝貝的手機,看了一眼,接了起來。
接起來沒有說話,那邊傳來機場的廣播音,而後是一道小兒稚嫩的童音。
「媽媽,我去京都看太爺爺……」
是裴瑾瑜的聲音。
展翼的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
「裴瑾瑜,你他媽的玩什麼呢?」
天知道為了找他,這一夜郝貝有多擔心,而展翼自己也是一刻都沒有休息的。
那邊的裴瑾瑜似還愣了一下,而後怯生生的問著:「小叔叔,怎麼是你,我媽媽呢?」
郝貝也聽到展翼的話了,抬眸,眼底帶著希翼的看向展翼。
「你在哪兒?跟誰在一起?」展翼給了郝貝一個稍安勿燥的神色,而後這樣問著電話裡的裴瑾瑜。
「小叔叔,對不起,你幫我跟媽媽說一下,我會很快回來的。」裴瑾瑜這麼說著,卻是絲毫不提他跟誰在一起的。
說罷就掛掉了電話。
展翼聽著聽筒裡讓掛掉的電話,拿起自己的手機,照著這個號碼撥了過去。
上面顯示出號碼時,展翼的心如墜冰窯般的冷了下去。
「喂,小翼,你放心,我只不過帶小瑜去京都看看你哥,他需要我們……」
是方柳的聲音。
展翼沒說話,掛上了電話。
而後對上郝貝一雙擔憂的神色時,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跟郝貝解釋了。
只得說道:「是京都那邊派人來接小瑜的,那邊有點事兒……」
郝貝淡淡地笑:「是嗎?」
是這樣麼?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通知她,她現在是小瑜的媽媽,是裴靖東的妻子……
「嫂子,你沒事吧,你的手……」展翼看到郝貝的手還在流血,急的紅了眼,趕緊去找醫藥箱。
郝貝這才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而後笑了……好疼,她剛才都忘記手上還讓蛇給咬了呢,這會兒才覺得真的好疼。
救護車來的很快,並沒有在路上出什麼事故。
秦立國的手只是讓蛇給纏住了,這會兒沒了束縛,手已經沒事了。
而郝貝的手受傷卻有點重,主要是一直流血。
並且郝貝一直喊疼。
醫護人員把郝貝帶上救所車,蘇莫曉和寧馨也都來了。
蘇莫曉和展翼留下來善後,而秦立國和寧馨則陪著郝貝上了救護車。
寧馨抱著郝貝,讓她靠在肩頭,輕聲的問著:「還很疼嗎?」
郝貝點頭,眼淚噠噠的,就覺得疼,全身都疼。
到了醫院,醫生很快給郝貝的傷口做了消毒處理,並抽血做了化驗,還有傷口處的血,都做了化驗。
化驗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還有秦立國帶來的那只玻璃瓶裡的蛇,也做了化驗,結果證明,這條蛇是無毒的。
不過,還是打了針,用了驅除蛇毒的藥。
郝貝睡在病床上,就一直覺得疼,真就是全身都疼,沒有一地方舒服的。
特別是指尖被咬那一處,就真是疼啊,疼的她哭的不行。
秦立國一看郝貝哭成這樣,就叫醫生來看。
郝貝淚噠噠的說著:「你們看看啊,是不是有東西在我手指裡啊,明明咬著我時感覺到了的……」
醫生也是無語極了,覺得郝貝可能就是心理作用,因為那個蛇頭,醫生們也檢查了,蛇的牙齒完好無缺,沒有缺少一顆的,所以……
於是就解釋著說,這蛇啊,是小金蛇,基本上是很少見的,在熱帶地區,還有人當寵物玩養的。
你想啊,當寵物玩養的,怎麼可能會有毒。
可不管醫生怎麼解釋,郝貝就是病的厲害,就是說疼……
最後還是醫生問了家屬。
就說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有些時候是心理有事兒,所以才容易……
秦立國想了想,就想到郝貝最後接的那個電話,就是展翼接的,就是裴瑾瑜去京都了。
難道是這個事兒。
秦立國打電話叫展翼過來。
醫院裡,展翼對秦立國瞞不下去,就說了裴瑾瑜是跟方柳在一塊兒。
具體的情況他還不知道。
不過他沒有把這事兒給郝貝說。
秦立國聽罷,心裡就明白了。
醫生說的對,這可能是心裡覺得難受了才…
…
寧馨氣得臉脖子通紅的,狠狠的剜了一眼展翼:「就你們家人,沒一個是有良心的,從老到少,從大到小!」
展翼讓罵的冤枉死了,不過這事兒,真是他們家人不對。
他哥不對,小瑜平時最疼著郝貝了,怎麼也這麼不懂事啊!展翼想不明白。
寧馨回到病房時,郝貝還是在哭,那眼晴都哭的紅腫的成熟透了的櫻桃一樣的了。
「好了,別想了,我知道你是心裡難受,才各種不舒服的,可是郝貝啊,你看看,你在這兒難受著,對別人有什麼影響,什麼也沒有,只會讓關心你,愛你的人難受的……」
寧馨語重心長的,像一個長輩一樣的勸著。
郝貝猛然抬眸反問:「關心我,還有誰會關心我?你是真心關心我嗎?」
寧馨氣得臉都白了:「郝貝,你什麼意思?我他媽的要不關心你,我會來這裡工作麼?你以為我真就非這份工作不可嗎?我……」
寧馨說罷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的,她怎麼說出來了。
郝貝也是愣愣的看著寧馨,心想,寧馨來這裡工作是為了她?她怎麼這麼不相信啊?她們關係有這麼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