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會讓楚琛越來越多的感受到自己的一些不足之處的同時,也漸漸的到了尾聲。
王老為大家講解了一件青銅器後,就笑著說道:「好了,下面有請毛老,為大家揭開本次交流會最後兩件藏品。」
說話間,毛老也快步走到展台前,讓下一件藏品露出了真容,卻是四幅書畫作品,楚琛抬眼望去,覺得應該是四條屏。
「這是朱耷的花鳥四條屏,現在各位可以上台來近距離觀賞了。」
「什麼?!八大山人的四條屏,真的假的?」
「剛才那件銅鎏金香爐已經是贗品了,這件應該是真跡!」
「這不一定吧……」
「好了,你就別不一定,不二定了,是真是假,看過不就知道了嘛!」
楚琛去年的時候,就得到過一把八大山人《荷石棲禽圖》的紙扇,單單那把扇子,市場價值現在最起碼已經百萬了,上拍賣會那更是眾人爭搶的目標。
一把扇子都這麼珍貴,現在蔚縣台上的可是四條屏,也難怪大家會這麼激動和不敢置信了。
在眾人的遲疑之中,有幾位手腳快的,已經衝到台上近距離觀察起來了。而在此期間,楚琛發現柴平樂和坐在他身邊的那位青年,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笑意。
見此情形,楚琛猜想,這四條屏很可能就是柴平樂的藏品。
好不容易遇到一組八大山人的作品,大家的激動和熱情可想而知,現場有人人都想一直在台上不下來了。就算被朋友提醒了,也是一步三回頭。臉上不捨之情溢於言表。
在這種情況下,大家越來越相信。這組四條屏應該就是真品。
趙學義鑒賞了作品後,從台上走下來,一邊走,嘴裡也一邊發出嘖嘖的讚歎聲,等他坐回原位,他就感慨道:「不愧是八大山人,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畫!」
正準備上台鑒賞的吳叔聽見這話,就問道:「你確定是真品了?」
趙學義呵呵一笑道:「無論從紙張還是書畫的技巧來看,我覺得應該是八大山人的真跡。當然,我鑒定書畫作品的水平實在登不上檯面,是真是假,一會還是聽聽小琛的見解吧!」
楚琛擺了擺手道:「趙叔,這書畫鑒定我也不在行,咱一會還是聽聽毛老的意見吧!」
楚琛這麼說,並不是在謙虛。
在藝術品這茫茫的市場中,古董物可以說琳琅滿目,贗品也多的讓人眼花繚亂。不知所措,而其中書畫的分辨更是難上加難。
前也提起過,這書畫鑒定是一門兼具實用性和學術性的學問,需要一定的書畫閱歷、史和藝術方面的知識。在現代的物鑒定中。書畫鑒定又是唯一一種不能以科技手段完全替代目鑒的物門類。
科技鑒定在書畫中,只能證偽,而不能證真。比如一件標榜為宋代蘇東坡的書畫。通過儀器檢測紙張、墨跡、印泥等材料是宋代的,也不能確定這件作品就是蘇東坡的。還需進行書畫風格的比對、時代氣息的考量和個人筆性的研究等方面。
這是因為宋代以後的人也可以用宋代的材質創作書畫,但如果檢測紙質等材料是宋代以後。則可斷定此作為偽作。
而要證明一件作品是真跡,除了材質必須到那個年代外,還必須對書畫家的個性風格、印鑒款識瞭然於心,有時候還需要借助大量的獻考據來做輔助證明。
正是基於這樣的理據,楚琛相信在以後相當長時間內,書畫鑒定仍然需要依靠專家的經驗來進行判斷。既然主要取決於經驗,難免會受到很多主觀因素的制約,因而也就使書畫鑒定成為所有物鑒定中最難,也是爭議最多的一門學問。
楚琛之前在劉老家中,也遇到過書畫鑒定方面的難題。
有一次,錢老帶著幾位書畫鑒定方面的專家,帶了一幅唐寅的作品前來讓劉老幫忙鑒定。劉老在鑒定之前,先讓他們各抒己見,結果他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就連錢老也不例外。
最後,劉老鑒定完了並給出了自己的結論,幾位專家還是不認同,最後也只能不歡而散。
諸如此類的事情,在書畫鑒定上可以說是不勝枚舉。由此也可見,鑒定字畫的困難,沒有相應的學識,沒有深厚的功底,是沒有辦法成為字畫鑒定大家的。
就說楚琛,他雖然可以強聞博記,但書畫鑒定的經驗上他還是相當欠缺的,如果讓他在異能的幫助下,還能說出個一二三,但沒有異能的話,他最多也只能算是個普通的鑒定師而已。
楚琛隨著吳叔來到台上,此時,還有好幾人在那看得津津有味,兩人也不想太過打擾他們,就佔了一個空位就看了起來。
這四條屏除一幅為山水外,其餘分別為松石、荷石雙鳥、竹石雙鳥。畫面上的石頭造型簡潔奇特,負勢偃蹇,由於多為頭重腳輕的倒三角形,畫面因之呈現出強烈的不穩定狀態。
松石一圖之中,頑石從右下角衝進畫面,將傾未傾之時,被左側的喬松巧妙的托住,化險為夷。能於險中求穩,是為大家手段。
荷石雙鳥一圖中,斜掛疏荷下,略有變形的小鳥站在兩尊倒立的石塊上,一低眉縮首,一怒目向天。怵惕觳觫,互相依存。
另外一幅作品中,一組亂石從天而降,將處於畫面下方的鳥兒擠在中間,營造出沉重而壓抑的視覺感受。畫中雖有兩隻小鳥,但它們彼此之間似乎並未形成顧盼的關係。它們各自蜷伏在自己的小天地中,白眼
向天,敢怒而不敢言,楚琛猜想這或許是畫家對自己當時處境的一種隱喻吧!
這四條屏一入目,楚琛就不由讚歎了一句「好畫」,不過接下來,他的眉頭就不禁皺了起來。
如果以這幅畫的筆法,還有恰如其分的意境來看,這應該是八大山人的真跡。但讓楚琛覺得奇怪的是,這幅作品和他的那幅紙扇相比,卻好像缺了一點韻味,這就讓他不禁懷疑起畫作的真偽來。
「是自己多想了,還是確實有問題?」
楚琛一邊想,一邊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畫作,但就憑他的經驗,他實在看不出這四條屏會是偽作,最後不得已,只能使用上了異能。
過了片刻,旁邊的吳叔就開口問道:「小琛,看好了沒有?」
楚琛回過神來,就點了點頭道:「好了,咱們回去吧!」
兩人走回座位,趙學義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小琛,怎麼樣?」
楚琛笑呵呵的說道:「趙叔,這事咱們還是聽聽毛老的意見吧,我對這方面真的不太擅長。」
雖說他已經由異能得知了結果,但他實在講不出過硬的理由,這樣還不如不說來的好點。
見楚琛這麼說,趙學義並沒有勉強,於是大家就耐心的等待著毛老的解釋。
過了一會,見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旁邊的許老先開口道:「老毛,結果你還是直接說出來吧,就這個樣子,大家也討論不同什麼門道來。」
毛老看到大家都是興高采烈的模樣,知道確實如許老說的那樣,這種情況應該沒什麼好討論的,於是點了點頭,笑道:「大家想必都已經欣賞過這四條屏了,首先,我要說,這四條屏確實都是好畫,作者仿的非常好,非常到位!」
當毛老講到這裡時,現場頓時就一片寂靜,許多人臉上都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過了好一會,柴平樂才呼啦一下站起身來,有些急切的問道:「毛老,您說這四條屏是仿作?」
毛老鄭重的了點頭:「柴總,雖然我也希望這四條屏是八大山人的真跡,不過事實就是如此,這個結果也是我們五位都一致同意的。」
聽說是五位專家一致認定的結論,柴平樂知道結果應該不太可能會改變了,這讓他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苦澀,半響,他才說道:「毛老,還要讓您請教一下……」
「柴總,這事你不說,我肯定也會解釋的……」
接下來,毛老就把八大山人的特點,和這四條屏的表現,結合起來,給大家生動的講了一課,到最後,所有人都相信了毛老的解釋。
「小楚,你有沒有猜到這四條屏的作者到底是誰?」
正當楚琛一邊從毛老所言中汲取著有益的經驗時,他突然聽到毛老問了他一句,這讓他不由微微一愣,有些想不明白,怎麼毛老會知道他已經想到作者是誰了,難道毛老還會他心通?
毛老肯定不會他心通,他之所以覺得楚琛可能知道真正的作者,也是因為先前楚琛上台鑒賞時若有所思的模樣引起了他的注意,再加上剛才其他人都在對這四條屏議論紛紛的時候,楚琛卻並沒有多談,因此,他才會覺得楚琛可能看出了其中的內情。
說起來,楚琛的這番表現,讓毛老的內心之中還非常的感歎,楚琛能夠在這點年紀,就能看出這四條屏的不對,那他在書畫鑒定上的天賦和水平得多高啊!
要不是楚琛已經被劉老收為了弟子,換成是其他人,他非得想方設法把楚琛收入自己的門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