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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3章 你怎會認不出我來? 文 / 殷無恨

    「怎麼回事,磨磨蹭蹭的?怎麼還不走?」這時一聲滿含不悅的嬌斥從轎子中傳出。話落,一個滿頭耀眼金釵的女子從車廂裡伸出了頭。

    正看見北辰梨落與夢羽嫣的背影,而他們的轎子就那樣硬生生的擋在了他們馬車前。

    「哪裡來的賤民,有沒有長眼睛,連國丈府的馬車也敢攔!」雖然說前面兩人的衣著面料還算華貴,可就那簡單的裝飾,還有不怎麼起眼的小嬌。

    讓秦芷兒直覺的認為,前面是兩個小人物。

    夢羽嫣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任北辰梨落牽著往悅王府的方向走。

    一聽這話,便明白了一二,聽見身後女子的叫囂,不禁回眸看了一眼。正好對上秦芷兒探出的腦袋,夢羽嫣只覺這人好似有點面熟,卻不記得在哪裡看見過。

    但聽說她是國丈府的馬車,心下幾分詫異。但看北辰梨落的舉動,便又轉回眸,任他牽走。

    秦芷兒原來一臉的囂張,但當看見夢羽嫣轉過來的臉時,臉上的表情是明顯的怔驚。

    這張臉她簡直是太熟悉了,雖然她實際上不認識她。

    只因當初在遴選錦王妃的的賽事中,奪得妃冠的正是與這女子有著同樣面貌的夢家二小姐。她猶記得,當時與這個女子有著同樣面貌的少女,一揮袖,就將她揮落池塘,讓她狼狽至極的輸了比賽。

    而這女子身邊的男子雖然身著白衣,但是僅一個背影,她就可以肯定他不是南宮無離。

    想來,一定就是如今風頭正盛的桓王北辰梨落了!

    今日她出現在這裡,其實是隨母親與妹妹秦襄兒來此。卻沒有想到,還沒有到達目的地就惹上這麼號人物。

    不禁心裡有點後悔,恨自己一時心直口快。更恨車伕沒有眼力勁,尤其恨這目前朝野最有權勢的桓王坐這樣不起眼的轎子出門……但一時又想起今日來的目的。

    突然,一個計謀在心中升起。

    秦芷兒望著漸行漸遠的那對人,縮回了馬車裡。

    「芷兒怎麼了?」看見自家女兒縮頭進來,也不見馬車啟動,公孫顏長女公孫氏疑惑的望著大女兒。

    車廂內的秦襄兒一直不說話,但可以看得出臉上幾分不耐煩。

    秦芷兒眸光轉了轉,湊近妹妹與母親耳邊說:「今日皇姑姑不是也會來此嗎,娘親,小妹,你們聽我說……」

    ——

    「要不要讓王管事將轎子抬走?」一直等到了悅王府大門口,夢羽嫣回眸一看,發現那輛馬車還停在他們轎子後面,不禁開口問。

    北辰梨落也注意到了,卻是嘲弄的開口說:「馬路那般寬敞,何曾有人不讓他們過?他們願意待著,就讓他們待著好了!」

    夢羽嫣聽此也沒有多說什麼,兩人交匯的眼神裡,有幾分心照不宣的瞭然。

    等夫妻二人進得悅王府時,已經來了不少客人。

    按理上說,一進門,兩人應該分男女客次往不同的亭苑而去。

    但是北辰梨落擔心夢羽嫣,一路將她護送到了內宅門口。才依依不捨的望著她在悅王府丫鬟的帶領下,往內庭而去。

    夢羽嫣感受到身後人的眸光,不禁回頭看去。

    果然,北辰梨落還在她身後不遠處。

    他長身玉立在廊柱下,今日的著裝與在西厚城的時候有點像,不同的卻是衣衫的顏色。那一身與她同色系的白衣,隨風輕擺,與垂落而下的髮絲糾葛出幾分纏綿的味道。他俊美的容顏,一半沒有任何遮掩,與那身丰姿相應出勾魂奪魄的風華;另一半被四分之一的面具遮住,神秘而妖嬈,遠遠的還能看見他眸子裡流溢出的柔光。

    夢羽嫣只看了一眼,就匆匆轉頭,生怕自己當眾發花癡。心裡暗自腹語,以後還是讓他戴整張面具出門好了。

    而後又不禁笑自己,這當真應了他在江南的那一句:我娘子不放心我這樣貌現於人前,惹來爛桃花,我也便依舊帶著面具了!

    夢羽嫣到得後廂的時候,皇后已經到了,正拉著藍姬噓寒問暖。

    上官雨煙卻安靜的坐在皇后的另一邊,含笑靜靜聆聽皇后對藍姬的一些吩咐。而談話的內容無非是一些孕期注意事項,等等。

    「崇羽家的來啦,快,到這邊來坐,你們表姐妹坐一排。」皇后一看見夢羽嫣進來,就熱情的招呼她到身邊。

    一下子,一屋子的視線都聚集在夢羽嫣這位桓王妃身上。

    即使她與上官雨煙長的一模一樣,但是也難擋北辰梨落帶給她的神秘影響。

    如今的桓王妃不僅是手握重權的北辰梨落的正妃,更是皇帝同門師兄唯一的女兒。皇室百年來,唯一一個凰女。雖然還沒有認祖歸宗,但是那身份想來必是毋庸置疑的了。

    「你這丫頭,早先就讓你與老二家的多去宮裡坐坐,這些日子也不見你來過一次,可是把本宮望酸了脖子!」皇后輕拉過夢羽嫣的手,嗔怪的說。

    言語間卻沒有絲毫的責怪,反而透著濃濃的寵溺。

    那親暱的程度,倒是讓夢羽嫣一愣,有一剎那,驚覺皇后是不是認出她……不過同時也趕忙搖去這層想法。

    要是皇后認出她是誰,怎麼還能如此淡定的寵溺她?要知道她原先「背棄」的不是旁人,可是她的親生兒子!

    收斂了幾分心神,夢羽嫣微斂了羽睫,滿含歉意的道:「本來也想去宮裡給娘娘請安的,只是每每想去的時候,身體總有不適,讓娘娘掛念了,是嫣兒的不是……」夢羽嫣那句嫣兒,是刻意分別了自己與上官雨煙,以免皇后弄混。

    「身體不舒服?」皇后聞言,眸露關切之色,果然發現夢羽嫣的臉色有些許蒼白。「老二家的,趕緊幫你表姐看看,她這是怎麼了?」

    一旁的上官雨煙也看出來了,便執起夢羽嫣的手,要幫她把脈。

    夢羽嫣沒有來得及推辭,上官雨煙已經眸色一亮,想來是已經把出結果了。

    「怎麼樣?」皇后眼裡流露出的關懷,做不得半分假,看樣子是真的擔心夢羽嫣的身體。

    「恭喜表姐,表姐這是有身孕了!」上官雨煙笑著說,也是由衷的為夢羽嫣高興。

    「真的!」這聲驚喜的叫聲,卻居然是從夢羽嫣進來後,就被冷落的藍姬的。「那太好了,看樣子桓王妃這身子應該與我時間差不多。以後桓王妃可要多來,或者我去你那邊多叨擾,咱們也好好交換一下育兒經!」

    藍姬面上如此高興,而心裡也同樣是真的高興——不禁腹語,這樣,某人的心也就能徹底的從這女子身上離開了吧。

    皇后眼看著藍姬與夢羽嫣關係融洽,與上官雨煙也一起說說笑笑,討教起育兒經,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心裡不禁有些放心,忍不住多看了上官雨煙一眼,心裡也同樣有些泛酸。

    「這廂可要好生將養著,回頭本宮跟皇上商量商量,再多放崇羽那孩子一些假,讓他多陪陪你,一定要當心身子!」皇后這語氣裡卻帶著濃濃的歉意。

    在場也有不少人知道當日大殿上發生的事情,自然也就知道北辰梨落與夢羽嫣之前還有一個孩子,卻犧牲在了戰場上。

    對於皇后的安排,眾人暗自唏噓,卻沒有人因為這等榮寵有絲毫的嫉恨。畢竟人家夫妻用一家三口的命,護衛了錦堂如今的安寧。

    這裡多是深宅貴婦,也尤其知道,一個孩子,對於一個女人的重要性。心裡,不禁都對夢羽嫣起了幾分敬重之意。

    夢羽嫣輕掃了一眼屋內眾人,收進一些內容——

    一屋子貴婦以主位上的皇后,還有幾位德高望重的王妃馬首是瞻,一會兒又笑談開了。從這裡看,完全是一副和睦的樣子,看不出半分朝廷中那些暗潮洶湧。

    但要是熟悉的人仔細去看,還是可以發現哪些人比較親近,那些人刻意的疏離著。這些涇渭分明的關係,卻不會因為一點點的共識而潰散。

    這時,突然一人匆匆進了屋,而後刻意避著邊,到得皇后耳邊低語了幾句。

    夢羽嫣一看見那宮人進來,就估計著她猜的那事情時間差不多了。那點聲音雖然不高,但是要逃過她的耳朵還是難的。

    上官雨煙當然也注意到了這點,耳聽著宮人向皇后匯報的話,不由得一陣驚訝,但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拿詢問的眼神去看夢羽嫣。

    夢羽嫣卻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又逕自與藍姬閒談了起來。

    「就跟他們說,是本宮說的,要麼繞路過來,要麼就直接別過來了!」這時皇后突然說,聲音不高不低,但是面色卻明顯有些不悅。

    一屋子的說笑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個個面有懼色的望著皇后。

    那宮人趕忙領命下去,皇后這才恢復了幾分和悅之色,拉著離自己最近的上官雨煙說:「本宮聽說,男眷那邊在舉行詩會,咱們也去瞅瞅!崇羽家的,老三家的,你們互相照看著點!」皇后此話一出,夢羽嫣心裡不禁高看了皇后一眼。

    看來,她果然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般與世無爭。

    人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如今皇位爭奪中,最炙熱可熱的人物,便是南宮無離、南宮無棄二人。如果錦王妃與悅王妃走在一起,那說不定就會有意外。

    但是皇權傾向的問題,曾經的北辰梨落如今的南宮崇羽手握兵權,若有偏頗,便起到決定性作用。

    幸好,北辰梨落表明不問爭奪,只效忠帝王。

    那麼夢羽嫣與藍姬走在一起,對彼此而言,皆是最安全的。

    一路往東廂去的路上,夢羽嫣則是鬆了口氣。果然,她猜的沒有錯。昨晚南宮無邪告訴他南宮無離想娶妾的時候,同樣告訴了她,他們的親娘皇后卻從來就教育他們少沾花惹草。

    而這個中緣由,還與上一輩的一些糾葛有些關係。至於什麼關係,南宮無邪也不是很清楚。只說他這個皇后娘親,看著溫柔單純。實則也是個人精,不是一般好糊弄的,但是讓她放心的是,皇后絕對是個善惡分明的主。

    那麼夢羽嫣就大膽猜測,公孫顏借悅王府宴會的機會給南宮無離變相相親這事情,並沒有跟自己的皇后女兒商議。

    而今看這情形,夢羽嫣料定原先不知情的皇后已經猜到一二。

    剛剛那個賴在她們馬車後面的公孫家的人,估計是來告狀被錦王妃的表姊妹攔住了去路——她們一定覺得,皇后只要聽到這點,後面自然而然的就會誤會上官雨煙。

    以為她心胸狹窄,險惡善妒。然後,她們就可以順理成章,不用理會上官雨煙這個正妃堂而皇之的進錦王妃的門。甚至,從此以後,上官雨煙就被她們這個下馬威給嚇趴下,再也不敢招惹她們,任她們捏圓搓扁。更甚至,有一天讓出正妃的位置。

    而這會兒,她猜的沒有錯的話,皇后恐怕是要去找南宮無離算賬去了!

    「你現在過得幸福嗎?」夢羽嫣正望著皇后其實有幾分不悅的神色,突聽耳邊傳來的低語,不禁一愣。

    一轉眸,正看見藍姬姣好的側臉,然後看見她再次輕啟朱唇問:「嗯?你現在過的幸福嗎?」

    夢羽嫣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藍姬怎麼突然問她這話?

    難道是想接下來告訴她,她自己不幸福?

    「好歹咱們共用一個身體將近半年,你怎麼會認不出我來呢?」藍姬突然說,轉過眸來看夢羽嫣。嫣然一笑間,眸光裡流溢出一種叫做悲慼的哀傷。

    而夢羽嫣早就因為她的那句話而驚愕,她這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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