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官家後,因為一夜未歸而預期的問責沒有來。
原來之前容非婉拒同去酒樓,先行回到上官家,一併帶著夢羽嫣囑托的一味藥。容非便為兩人編製了一個尋藥尋了一夜,如今還在外面奔波尋藥的孝義謊言。
夢羽嫣與北辰梨落知道後,難免心虛了一把。
也不敢耽誤時間,一回到上官家,夢羽嫣就帶著曾經自己還是夢二小姐時,給北辰梨落的醫箱去了上官青玄的房間。
「這是何物?」上官清河好奇的看著夢羽嫣從醫箱裡拿出的皮管,只見那皮管白色透明,好似還有挺韌性,也不知是什麼制材的。
研究醫理多年的她還沒有見過這種東西,不禁心裡好奇。這時,又見夢羽嫣又將皮管的一頭套上了一個奇怪的針頭。
「這個是我以前請人幫心肝兒做的輸液管!」夢輕塵趕忙諂媚的湊近上官清河解說起來。可是話剛出口眸光閃了閃,看身邊的上官清河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話,趕忙又說:「後來梨落那臭小子出征的時候,小心肝兒憂國憂民,為了邊關將士就將這東西贈給他了!」
「是羽嫣送的!」上官清河聞言眸光微動,也知道夢輕塵口裡的心肝兒是指上官雨煙,小心肝兒是指夢羽嫣。
心裡千翻思緒湧動間,上官清河望向一旁的北辰梨落,他正將上官青玄扶上特意在房間安置的一張沒有欄杆的矮榻上。
北辰梨落聽見上官清河的話轉眸恭敬的望向上官清河,微彎了眼角說:「是啊,夢二小姐蕙質蘭心的發明這些東西,亦是菩薩心腸的不忘惠及他人。是北辰軍的福氣,也是錦堂百姓的福氣。」
房間裡除了上官家相關的她們五人,還有一個被選來供血的僱傭。
夢羽嫣正低著頭,從那人身上抽取血液。
聽見北辰梨落的話,眉心微動,微彎了唇角。
「哎,來來,娘子,我跟你說說這東西的用處好不好!這東西可神奇了!對了,還有這箱子裡其他好玩的東西!」夢輕塵眼看上官清河的神色,知道她是擔心二女兒了,怕北辰梨落說多了會讓她產生懷疑。
他雖然搞不清楚兩女兒的事情,也不是有意隱瞞上官清河,只是這裡還有外人呢。就怕上官清河問多了,知道些什麼,然後控制不住情緒讓女兒的身份曝光,那就糟糕了!
夢輕塵這樣一說,還故意提起一把手術刀引誘之。上官清河果然被吸引過去,出雲職業本能,而也考慮到此時有外人在,不宜談家事,便打算等有時間再多問問關於女兒的事情。
那邊夢羽嫣與北辰梨落已經著手為上官青玄換血,這邊夢輕塵上官清河一看兩人的動作就暫時放下對醫箱裡死物的好奇,趕忙轉向夢羽嫣的放下,看著她如何給上官青玄換血。
「太不可思議了!」上官清河看著兩人的動作,不無驚歎。
這時,北辰梨落先是用帶著內力的指法將上官青玄體內的毒血逼出身體一部分,一邊的夢羽嫣趕忙將帶著皮管的針頭刺進上官青玄的動脈血管,舉高手裡的盛著血液的袋子。
那袋子裡的血因為壓力,通過透明的皮管,經過一個特別的閘門控制著,慢慢的往下滴。
看樣子果真是通過那套針進入了血管!
上官清河好奇非常,拿起醫箱裡另幾個針頭一看,才發現那些針頭都是空心的。
上官清河看了看醫箱裡的東西,又看了看神情專注的夢羽嫣,不由得就想起那個十幾年沒有見過面的女兒來。
這些都是她女兒交給雨煙的嗎?
看來,她的女兒被夢輕塵教的很好啊!以往對夢輕塵的怨懟,經過這些日子的安撫,知道他原來找了她那麼多年,而今又把她為他生的女兒視如掌上明珠,早已被拂散的差不多了。
「輕塵!」上官清河放下針頭,突然輕聲喚身邊的夢輕塵。
夢輕塵聞言一怔,以為自己產生幻聽,有些愣愣的轉過頭去,張著嘴巴看著上官清河。
「娘,娘子,你叫我什麼?」
看著夢輕塵俊秀臉的呆傻樣,上官清河不禁嗤笑,突然覺得眼眶發熱,壓低了聲音又喚了聲:「輕塵,謝謝你,把咱們的女兒教的這般好!」
「娘子!」再次確定沒有聽錯的夢輕塵聞言,臉上的笑容突然興奮的咧開,一把就握住了上官清河的雙手。
上官清河一驚,望了眼一旁的兩個小的,不顯老的嬌顏上浮上一抹紅暈。嗔怪的看了眼夢輕塵,示意他孩子在旁邊,趕忙要縮回手。
夢輕塵哪裡肯放,斜眼睃了那邊的夢羽嫣與北辰梨落一眼,難得擺出父親的威嚴,故意假咳了一聲。
夢羽嫣與北辰梨落心裡其實快笑翻了,面上卻保持著冷靜,也沒有抬頭看夢輕塵,只對北辰梨落說:「梨落,可以了,我這邊血就要滴完了,那邊不用再放了!」
見此本來還惱怒的瞪著夢輕塵上官清河眸光一亮,開口望著夢羽嫣說:「既然這個方法可以減緩毒性,那我們僱傭了那麼多人,一人給一點,能不能一次性幫你舅舅把血煥然一新,那樣毒不就可以解了嗎?」
夢羽嫣聞言卻是歎了口氣:「那樣的說法是可以,不過咱們條件有限,過程如果發生什麼不可預知的意外,反而會害了舅舅……」
上官清河聽此,些微失望的垂了眼。夢輕塵趕忙上前寬慰。
夢羽嫣與北辰梨落安置好上官青玄,後來又去了藥房轉悠了一圈,知道這一天一天,一直是上官榮澤與北辰染在輪流看護,便也放了幾分心。
一回到煙雨樓的房間,夢羽嫣就想起南宮無棄送的那個錦盒。
剛剛關上門就想讓北辰梨落拿出來看看,卻見北辰梨落已經打開了錦盒。
而他的眸子裡卻露出震驚之色,怔怔的望著那盒子。
夢羽嫣見此一驚,趕忙奔上前望著北辰梨落的臉急道:「怎麼了,怎麼了?」
聽見她焦急的聲音,北辰梨落這才轉了先眼珠,然後伸手將錦盒裡的東西拿了出來,遞給夢羽嫣看。
接過北辰梨落遞來的金色令牌,當夢羽嫣看見金牌正面的字時也驚訝出聲:「咦!免死!免死金牌?!」再翻看了一下令牌的背面,一時沒有看明白上面的印章。
「這是先帝登基時賜下的四大金牌裡的其中一塊!」北辰梨落知道夢羽嫣疑惑,便解釋道。心裡猶自震驚,南宮無棄居然把這種保命的東西交給他!是為了她吧……
「先帝?」夢羽嫣更是驚訝,「那不就是當今皇帝的老子,無邪他們的爺爺!」
「嗯!」北辰梨落輕應,搜羅著記憶裡的片段說道:「說到更早的前一任君主先帝,並不是皇室嫡出子孫,登上帝位花了好一番功夫與心思。過程當然少不了要拉攏一些能臣,先帝未曾明說今後的爵位如何,只賞賜了這樣一道金牌,便獲得了當時最有勢力與財力的四個人幫忙。後來先帝登基,免死金牌成了這幾家的傳家物,金牌在手,就可以保證一個人犯了大罪而不死。後來當今皇上登基,納了其中一家的千金為妃。那個千金便是無棄的生母,德妃。當年德妃因犯宮規被處死,應該是可以拿出這道金牌求生的,只是後來生死關頭,她也沒有拿出來。傳言是當今聖上決心要讓德妃被治罪,所以派人偷走了金牌——原來德妃是將這生機留給了自己的兒子!」
而現在南宮無棄居然把這樣重要的東西,當做新婚禮物送給了他跟梨落!
夢羽嫣心裡情緒頓時有些複雜,頓了下,直接果斷的開口:「還給他吧,這麼貴重的禮物咱們可受不起啊!」
北辰梨落聞言莞爾一笑,隨聲附和:「羽嫣是覺得咱們兩人一個不夠用嗎!」
夢羽嫣不置可否,笑著抱著他的腰,將臉貼近他的胸膛:「咱們誰離了誰都已經活不了,早已生死與共,這東西給咱們是浪費。如今無棄他是自身難保,而只要他能活著當上皇帝,無離與容修就沒有權利治咱們的罪了!」
北辰梨落攬著她,點頭輕應,已經想著要如何將這東西送回去。
夢羽嫣剛想點頭,而後眸光一閃,突然說:「等等!」
「怎麼了?」北辰梨落疑惑的問。
「咱們留著也不無壞處,就當先幫他保存吧,他如果真的有難,咱們再想辦法把東西拿出來!」而夢羽嫣潛意識裡的私心卻琢磨著,南宮無棄這是怕自己失敗,護不了他們,所以給了這個金牌。到時候無離如果治罪梨落,她有夢輕塵這個老爹還有錦王妃妹妹的關係在,再不然拿出容修女兒的身份。再把金牌給梨落,那樣大家就都不用死啦,不是挺好。
而南宮無棄失敗與否還不一定!
她不是沒有看出他對自己的心思,只是他當初為了江靈兒要殺與他青梅竹馬的夢羽嫣,後來還不是讓江靈兒嫁去了異國,這會兒又移情別戀上她。
所以難保他當上皇帝後還會依舊如故,不要怪她始終防了他一分,誰叫他這個人太善變了呢!而對於他此刻的真心,夢羽嫣覺得還是想辦法還個其他人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