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站了多久,亭子裡的幾人都沒有說話,直到看著容修渾渾噩噩的離開。容非也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離去,亭子裡只剩下了上官清河與夢輕塵二人。
「你沒有問題要問我嗎?」上官清河望著清冷的月色,問身邊的人。
「對呀,娘子,你何時肯原諒我——你看容修那老頭一時錯一生錯,我早就知道自己錯了,咱們年紀也不小了就別再蹉跎了好不好?我……我好怕你會像你姐妹那樣,嗚嗚嗚……要是那樣,我也不活了!」夢輕塵本來還說的動情,而後突然大哭出聲。
上官清河一愣,繼而一臉的惱怒,狠瞪了眼夢輕塵問:「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你別給我扯開話題,你不問問我那兩個孩子究竟哪個才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誰?」上官清河話音方落,就聽夢輕塵突然一斂眸色,向著暗黑的樹叢裡擊出一物。
「唔——」而後只聽一聲悶哼,不待夢輕塵上前拿人,而他確實也沒有打算上前拿人。
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自行從樹林後跳了出來,而後讓人意外的是他又自行揭開了蒙面的面巾。
乍見來人,上官清河難掩驚訝之色,脫口道:「雁卿!」
「清河!」北辰雁卿一手捂著被傷的右臂,而後一臉痛惜愧疚之色的望著上官清河。
「哼,你就是那個壞我心肝兒名聲的黑心腸的北辰雁卿!」夢輕塵眼看著兩人神色不對,忙出聲斥責道。
不說這事還好,一提,北辰雁卿心裡更是愧疚,而愧疚的原因又讓他怒不可遏。
這麼多年來,原來他一直錯怪了清河,如果不是剛剛聽見那往事,他當真會錯怪一生而不自知。
原來當年不是她背信棄義,而是有苦衷……
想到這裡,北辰雁卿也寒了臉色,瞪著夢輕塵:「你就是那個趁人之危,以救命恩人身份欺哄了清河與你為妾的淫賊夢輕塵!」
「清河,你當時為何不告訴我真相,你應該知道,我不會介意……」北辰雁卿罵了夢輕塵一聲後,又滿目憐惜悔恨的望著上官清河。
當年也是他太衝動了!
那時他突然聽說未婚妻失蹤了,後來又集合了上官北辰兩大世家的勢力去尋,結果一無所獲。絕望之下,以為她已經不在人世,心痛了將近兩年多。後來更是決定終身不娶,還過繼了二房的長子北辰於鳳到自己名下,承襲北辰家嫡長子的一切尊榮。
結果一年後,她活著回來了,可卻是給他帶回來一頂未婚先孕的綠帽子!
他一怒之下根本沒有想去問她原因,當月就議了一門親事成親了,而她自此以後就再也沒有出過上官家的大門。
他為了報復她所謂的水性楊花,還做了那麼多的事損害她女兒的閨譽……
「介意個鬼,你有什麼資格介意?滾一邊去,娘子是我的!」夢輕塵一聽北辰雁卿的話,頓時急了。
「不好了,清夫人,不好了!」兩人看樣子就要吵起來,突然聽見一個小丫鬟從遠處急急的跑來。
見貼身丫鬟焦急的樣子,上官清河忙迎上去幾步詢問:「今兒,發生了何事,如此大驚小怪的?」
「是,是……是家主出事了!」丫鬟今兒喘了半晌,才說出一整句完整的話。
上官清河聞言臉色一變,趕忙往兄長所處的院落走去,邊走邊問道:「家主如何了?」夢輕塵與北辰雁卿見此哪裡還顧得上吵架,趕忙也跟了上去。
今兒趕忙跟上,一邊抹著汗,一邊抹著眼淚抽噎道:「家,家主剛剛……在書房看書,突,突然口吐黑血……血倒在了書房裡,到這會兒都沒有醒呢!」
上官清河聞言腳步突然一顫,差點跌倒,尾隨她身後的夢輕塵趕忙出手扶住她擔憂的道:「娘子你先別急,咱們去看看再說,興許大舅子沒有大礙!」
上官清河聞言,心神穩了穩,也只得順著夢輕塵的話安慰自己,而後一刻也不敢停留的往兄長院落的方向而去。
北辰雁卿隨在最後,望著前面攙扶相依的二人,心裡五味雜然,卻也知道這個時候說多無益,只得心裡酸楚的跟了上去。
煙雨樓內,激情燃燒了大半夜。
這會兒也不知道是第幾次間歇,北辰梨落還伏在夢羽嫣的嬌軀上,呼吸急促。微側了身體,盡量不讓自己壓到她,但還是捨不得離開她的身體。
心裡滿滿的眷戀,還有身體怎麼也熄滅不了的**。
他都有幾分懷疑,她身上的合歡散是不是會傳染的。一邊喘著,一邊輕吻著她細嫩的耳垂,感受著她在懷裡真實的柔軟,北辰梨落只覺心裡一直的忐忑奇跡的被平復。
「羽嫣,累嗎?」
望著窗外泛白的天色,夢羽嫣摟著身上人的頸項,感覺累的有氣無力,但是卻一點睡意也沒有。聽見北辰梨落柔聲的低問,臉上未消去的熱度又熱了幾分。
雖然這一夜纏綿了許久,她又被藥性所擾,但是卻能猜到那群關心她的人恐怕……想到這裡,羞窘非常。
她本來以為兩人歇的那般早,根據以往的經歷,最多一個時辰就能解決問題,然後再裝裝毒發病痛。
誰曾想,這次的慾火燒的這樣的旺,她總算瞭解到嘗過滋味後,禁慾久了的男人有多可怕。
「外面好像有人說話的聲!」因為他的吻又是一陣心神蕩漾,正不知如何回答間,夢羽嫣突然凝了幾分神,她好像剛剛聽見外面有人說話了。
這個時辰府裡的丫鬟不應該會起身吧!
北辰梨落意猶未盡的吻到她的唇瓣,聽見她的話,稍微抬了身子側耳向外間。
「嗯……」誰知這一動卻讓再次復甦的**沉入她身體幾分,引得也一聲輕吟。
「梨落不早了……」藥效還沒有下去嗎?夢羽嫣對於自身對他的敏感反應,又是心裡甜蜜,又是羞澀。
北辰梨落方想隨著兩人的意識再來一局,卻因為習武者的超強聽力,聽見園子裡早起的丫鬟們小聲議論內容,忙正了眸色道:「前面好像出了什麼事!」
夢羽嫣聽此一訝,忙推了壓在她胸前的胸膛,北辰梨落也隨即起了身。
煙雨樓外此時站了兩個丫頭,頗為不安的往煙雨樓外張望著。
倒不是她們今天勤快,刻意起早,而是半夜聽見府裡家主出事,後來又被吩咐不得驚擾有傷的上官雨煙。
本來她們應該回園子繼續睡自己的覺,可是這可是家主有事啊!
上官家上下都知道,上官家這一代的家主是個公平公正的好當家。但是下面的子女卻沒有一個省心的,不是靠著祖蔭庇佑,沒有一個有建樹的草包大小公子;就是又懦弱又資質平庸的大小姐上官靈悅;還有不管怎樣被器重,都只做分內之事的二小姐;最後一個心狠手辣的三小姐剛剛又被罰去佛堂。
如果家主真的這個時候有個三長兩短,上官家可能離敗落就不遠了。
而她們這些依附上官家生存的丫頭們,又能好到哪裡。所以哪裡睡的著覺,一早就起了來忐忑不安著。
兩個丫鬟正期期艾艾的小聲議論著,突聽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忙正襟站好,而後齊齊的朝著門口的方向垂頭一福身道:「二小姐起了嗎,奴婢這就去準備洗漱用水與早膳!」
兩人還未抬起頭來,突覺一陣香風撲鼻,期間還夾雜著一絲怪異的氣息。
兩個丫鬟還未經人事,也不知那曖昧的氣息是什麼,只覺聞得那陣香氣心神莫名的一陣蕩漾。
便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卻見眼前不遠處房門微闔,哪裡有什麼人影。
而方才聞見的那陣異香也好似幻覺般,哪裡還殘存半分。
不對,好像香氣是從房裡隱約傳出。
兩個丫鬟忍不住往房門靠近幾步,想聞的更仔細一點。
「是瑜兒和倩兒在外面嗎?我要起了,去準備一些梳洗的熱水吧!」這時屋內突然傳來夢羽嫣的聲音,兩丫鬟聞言這才回神。而後趕忙應聲,退了下去準備熱水和早點。
聽見門外的聲音遠了,夢羽嫣這才猛的奔到窗邊將窗戶與房門皆大開,只希望屋內的曖昧氣息早點散去。
窗戶打開的時候,正看見一抹白影在對面的閣樓上向自己招手,夢羽嫣不禁莞爾回以一笑,而後又趕忙退回房間去收拾被褥。
等夢羽嫣得知上官青玄中毒至今昏迷不醒的時候,已經是兩個丫鬟回來後的事情了。
夢羽嫣趕忙梳洗了一番,早飯都沒有顧得上吃,酒趕去了上官青玄的院子。
北辰梨落也已經換了一身衣裳,兩人在院門口相遇,而後相攜一同前往。
兩人剛剛走進上官青玄所在的玄月樓,就見門外已經站了許多上官家的人。
許多沒有見過的女眷皆紅著眼眶,男丁也個個面色疲憊。
而她乾爹容非也在其中,只是顯得與眾人有點格格不入,孤冷的一個人坐在園內的一方石凳上。
「丫頭,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你身上還中毒呢,可別勞壞了身子」夢羽嫣剛剛看見容非,容非便也看見了她,一見她出現,便目露擔憂的迎了上去。而後面一句話卻是望著北辰梨落說的,裡面不無警告的味道。
北辰梨落眸光一閃,卻沒有說話。
上官家的其他人也看見二人,皆紛紛轉過頭來!
「為何爹爹以前一直好好的,她一回來不僅自己中毒,這麼巧的爹爹也中毒了,不會是有些人以為害她的人是上官家,所以帶了許多不三不四的人回來,就是蓄意仇報的吧!」
夢羽嫣望了一眼那個說話的年輕男子一眼,估摸著應該是上官家的二公子。卻也沒有跟他說話,而是望向容非道:「乾爹,我舅舅如何了?」
那邊上官二公子見夢羽嫣不理他,心有不甘,還欲發作。北辰梨落眸光輕輕往他臉上一掃,並不凌厲,卻自有一股威懾力。
上官家的二公子突然一嚇,下意識的就住了嘴,臉上卻是現出幾分忌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