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靈兒與花好則是認為北辰梨落是無言以對了,尤其江靈兒聽見那胎記的位置,心裡也是驚訝萬分。
以前只知道慕容岑雪癡戀北辰梨落,卻沒有想到……難道已經到了那種程度?
花落,她當然聽說了是誰,西國最大青樓的當家!而他先是對慕容岑雪負情,如今又拐了錦王王妃的夢羽嫣……江靈兒不由得就想歪了,突然有些同情起夢羽嫣來。
「我夫君,他身上並無胎記!」接收到江靈兒同情的眸光,夢羽嫣忍不住開口。這種事情說開了,就是慕容岑雪可能被毀了清白卻還不知道當事人是誰,那可是皇室醜聞。
若不說開,那就是北辰梨落一直背著這個污名與不能回應的情誼。而今他們身在西國,身份已然暴露,前路堪憂啊。
「如果不信的話,你們南朝可以派個男隨從來驗身就是!」夢羽嫣道,但看昏迷的慕容岑雪,眸子裡也不無同情之色。
後庭院——
北辰梨落帶著夢羽嫣回到後庭院後,聽說西國驛館派人來要接慕容岑雪過去安頓。卻被醒來的慕容岑雪拒絕,青墨聽說了居然也沒有阻止。
「這件事梨落你怎麼看?」靠躺在錦被裡,夢羽嫣正色的望著在一旁吹著藥湯的北辰梨落。看他細心體貼的樣子,還一直以為是自己連累她受苦,忍不住就想說出真相。
只是這個時候,這種事情只會讓他分心吧。
「恐怕我們的身份已經有人透露出去——之前我去西國偷花種被傷的事情,西國已經知道。而今南朝公主又是在花梨苑中的這種毒,如果她有事,而我又在這裡,成功的就引起了錦堂與南朝的紛爭。如果她沒有事,西國與東臨也可以拿這說事。花梨苑不能待了,羽嫣,今天咱們恐怕就得離開了!」
北辰梨落端著藥碗走到北辰梨落身邊,擔憂愧疚的望著她。
夢羽嫣垂了下眸子,張口喝下北辰梨落遞到唇邊的湯匙上的藥汁。藥汁入口苦澀,她卻沒有多大感覺。
「今天就要回錦堂嗎?」
「暫時不回,不過換個隱蔽的地方而已。你一個人回去,我更不放心!」北辰梨落道,修指輕拭去夢羽嫣沾在唇邊的一點藥液。
「是……去你母親那邊嗎?」夢羽嫣問,感受著北辰梨落的柔情,眼睛卻望著他手裡的藥碗。
「不去那邊!」北辰梨落先是頓了下說,望著夢羽嫣低垂的羽睫,眸光閃了閃。
「那你母親那邊安全嗎?既然有可能有人已經知道你的情況,她那邊會不會也有危險?」一碗藥,夢羽嫣很配合的喝完,望著北辰梨落起身將碗放回桌邊,而後又拿了桌上小蝶承裝的蜜餞過來。
發現他聽見她的問話的時候,身子明顯的一僵。
「羽嫣,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北辰梨落走回床沿,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坐在夢羽嫣的身邊,柔光四溢的眸子望著她。
那眸子裡幾分疼惜,幾分患得患失。
夢羽嫣看得不禁動容,知道雖然他們已經在一起,但是他卻始終怕她離開般,為她萬般放不下。有時候她不禁想,是不是她當初「死」的時候給他的心裡陰影太深了?
輕歎了口氣,輕撫上他的俊顏,夢羽嫣眸光柔柔的看著北辰梨落:「你是不是覺得我成天心事重重的,就以為我有事瞞你?傻瓜,你能不能別一遇上我的事情就六神無主了。你要是有事,可有想過我怎麼辦?我整天絞盡腦汁的想,怎樣才能讓你別這樣傻而誤事,結果反而讓你擔心……」
說著,夢羽嫣不顧兩人之間的小碟,埋進北辰梨落的懷裡。手臂不捨的圈住他的頸項,又在他跟著動容時,在他耳邊呢喃:「你只要好好的,這段日子,我就只躲屋裡睡懶覺也不瞎操心了!」
不過,她卻不保證不讓別人替她做一些事情,夢羽嫣這樣想。在北辰梨落回擁住她時,輕吻上他的耳垂,換來他一聲壓抑的輕吟。
「羽嫣……」
「我就親下而已,你別激動,你知道我現在水土不服不舒服的哈!」在北辰梨落溫熱的大掌,不自覺的自她的腰際而上時,夢羽嫣不禁在北辰梨落耳邊輕喃。他自從她身體不適後,一直為了她的身體著想,每晚只是忍著**摟著她睡覺而已。
心裡知道他的苦,心裡卻也無奈。
「我也親親就好!」北辰梨落輕歎的呢喃,語氣裡滿是憐惜之色。輕柔的吻綿綿的落在夢羽嫣的耳垂上,綿延至到她的臉頰。細水長流間,別有一番纏綿的情誼深濃的隨之滋長。
夢羽嫣只覺自己的心房已經酥麻一片,忍不住顫慄,心裡卻越發的清明。
不禁默默喟歎,梨落,這世間有你如此愛我,我怎捨得離去?只是,你都可以用生命捍衛我,我又怎可能放任別人將你毀去?
夢羽嫣輕閉了眸子,不知不覺已經軟躺在錦被裡,北辰梨落撐著身軀在上,神情的凝望住他,也一直那樣溫柔憐惜的吻著她。
夢羽嫣回吻著他,迷醉的思緒裡,自始至終都還謹記著一句話——有人出賣他們是吧?!
第二天一早,北辰梨落便悄悄的離開了花梨苑。
聽說昨夜後來慕容岑雪想見見她這個救命恩人,種種原因她們沒有見面。
夢羽嫣站在後庭院的走廊上,看著一隻白羽的鴿子從遠處飛來,穿過朦朧的霧氣,最後停落在她伸出的手上。夢羽嫣捉起鴿子,自鴿子腿上的小竹筒裡取出了信箋。
快速掃了眼上面的內容後,一直輕淺的眸色終於露出一抹釋然之色。將那紙條揉成粉屑之後,才放飛了鴿子,如釋重負的輸了口氣。
「夫人,您起了嗎?」這時,突聽遠處傳來一聲女子的喚聲。
聽苑?夢羽嫣疑惑,聽苑這個時候找她,想來是有事吧,於是應了聲:「嗯,聽苑姐姐有事?」
「苑外來了一個尼姑,想請您去『修雲庵』說是她們住持想見您!」
夢羽嫣一聽此話,心裡不無詫異。少許卻目露輕嘲之色,問:「殿下已經下令開放花梨苑了嗎?」
「已經開了,說是下毒的人已經找到了,正是南朝公主其中一個叫良辰的婢女被人收買的,與咱們花梨苑無關。」
對於這層新訊息,夢羽嫣倒是很詫異。
望了眼院裡滿樹的梨花,夢羽嫣稍微愣了下兒神。
聽苑也並沒有催促她,少許,夢羽嫣感覺一個水綠色的影子靠近,下意識的轉眸看去。
「嫂子,你要去嗎?」
對於花韻的問話,夢羽嫣苦笑了下:「恐怕由不得我不去吧!」
「那要不要等公子回來?」
「對方是不是說只請我一個人去?」夢羽嫣笑問。
聞言花韻輕訝:「嫂子,你怎麼知道?」
夢羽嫣已經率先邁開了步子往花梨苑前院而去,邊走邊對身後跟來的花韻說:「花韻,麻煩你跟我一起去吧。」如果真的如她所料的那樣,她需要一個人幫忙傳達訊息給北辰梨落。
西厚國,皇宮——
西國皇宮東宮,富麗堂皇的殿宇下,樂音靡靡,滿室縈香。舞姬款擺著腰肢,不時的有人向著高位處薄薄的紗幔後,的錦袍男子望去,個個媚眼如絲。男子正慵懶的趴在美人腿上,萬般享受。好似沒有骨頭般,束髮的金冠有些歪斜,輕晃著手裡的玲瓏玉杯杯,一副醉在其中的頹廢樣。
北辰梨落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一方空間,對此彷彿未見。就在這時突覺心頭一跳,手中的茶杯詭異的脫手落在了地上,發出破碎的聲響。
錦袍男子原本迷離的眸子在聽見此聲音時,閃過一抹精光,繼而手一鬆,上好的玲瓏玉杯落在地上。
這一聲不大,卻成功的讓大殿安靜下來。
眾舞姬無不惶恐的望著高位上的男子,接著齊齊下跪道:「大皇子恕罪!」
男子聞言,長長的羽睫微闔,繼而語氣邪邪的開口:「手滑而已,還不繼續,不練好腰力,晚上要如何侍寢?」
聞言,眾姬妾如臨大赦,趕忙起身,卻都是白著臉各自去找自己的位置,隨著再起的樂聲賣力的舞動起腰肢來。
「你怎麼也會有這種低級失誤?莫不是我下面哪位姬妾迷倒了你?」西國大皇子青硯低聲開口,聲音裡帶著醉音。眼望著身側的女子起身換起一個新杯,斟上酒水,步態婀娜的走回錦榻上。
「我有個重要的人,今晚會送過來,還麻煩你幫我好生照看!」北辰梨落的聲音從錦榻後方的屏風處傳來。
「重要的人,有多重要?」青硯聞言,語氣不無玩味,期間一抹壓抑的好奇。
再次理所當然的枕上對方的大腿,而美人在他靠過去的時候,眸子裡壓抑的一抹火氣。沒有推開他,卻伸手在他的手臂上狠掐了下。
青硯驚呼出聲,聽得美人一訝,有些忐忑的望了眼屏風的方向。
原來還在舞動的姬妾們聽見這聲,有的舞步又是一頓,繼而卻聽青硯帶著幾分壓抑的爽呼:「啊,好舒服,美人,你若再輕點兒就更好了。本殿下金枝玉葉,你說你來了這麼久怎麼還學不會憐香惜玉呢?」
青硯抬眸望了眼美人垂眸處的一滴鮮紅的淚痣,可憐兮兮的道。美人羞惱的狠瞪了他一眼後,撇開了眸子。
「比我的命還重!」北辰梨落只當青硯的咋呼是空氣,逕自道,他知道,,青硯聽見的。同時也為自己方纔的失誤疑惑,更多的卻是為此時在花梨苑的夢羽嫣擔憂。
西國皇宮,他早與青硯結成共萌,各方佈置也皆已妥當。
只是西後的勢力也不差,皇宮到處是她的眼線。所以,他才會選擇這種方式與青硯謀事,以掩人耳目。
青硯聞言不無詫異,卻笑著開口:「難道你那個傳言的夫人是真的?」
「嗯!」北辰梨落輕應,心裡湧上一絲甜意。他與青硯之間,不僅僅是同盟關係,幾年相交,也算得上朋友一場了。各自也沒有什麼隱瞞之處,他既能將夢羽嫣送到這裡,自是清楚青硯的為人。
接著卻聽青硯壓低的語氣不無如釋重負的開口:「你的這些手下哪個不是國色天香,各有韻味。你這些年卻都不多看一眼,還時不時的往我宮裡安排,推進我懷裡。要不是今天你澄清了,我一直還以為你其實是對我有意思呢!幸好幸好——只是不知,貴夫人又是何等傾城之色,能得你的垂涎?」
垂涎?北辰梨落已經習以為常青硯幾近語無倫次的用詞方法,卻也不生氣:「說了你也不會懂!不過,對你有意思?你這麼說——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麼?」語氣裡也不無戲謔調侃之色。
青硯卻又是如釋重負的歎了口氣:「還好,還知道與我鬥嘴,我以為你的魂兒已經不在這殿裡了呢!」
北辰梨落聞言微怔,他的心不在焉,他聽出來了嗎!
那剎那,他不禁慶幸,他們不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