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羽嫣搖了搖頭,她不確定,因為她走的時候,那個夢羽嫣也在身邊:「我離開的時候,還看見了夢二小姐的魂魄!」
北辰梨落聞言詫異:「你也不是夢羽嫣嗎?」雖然他明白的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哪一個,但是究竟有幾個人?
夢羽嫣愣了下,方開口:「我原名也叫夢羽嫣,不過是在南宮無棄傷夢二小姐的時候,過來的。正好那個時候無離救了我,而這次——對了,上次我讓你收好的那個錦囊呢?」夢羽嫣剛剛生出幾分感慨,突然想到這次死亡事件,繼而想起那個道士的話來。
聞言,北辰梨落從懷裡摸出了綠色的錦囊,語氣柔和:「你送的東西我一樣都沒有落下!」
夢羽嫣這才鬆了口氣,接著又趕忙拿起北辰梨落放在床榻上的銀色面具,就往他臉上蓋:「把面具戴好吧!上次我遇見個道士,說你可能會有麻煩,那個錦囊你一定收好了,危機時刻再打開!」卻沒有說,關於錦囊的其他事情。
「道士說我有麻煩,怎的將錦囊托付給你?」北辰梨落對於夢羽嫣的在乎,心裡甜絲絲的,任夢羽嫣幫他戴好了面具,但是卻疑惑錦囊事宜。
「那……那是……」夢羽嫣在北辰梨落狐疑的注視下有些心虛的轉眸望天,而後靈思一轉:「那是因為那個道士說……我喜歡的人會有麻煩嗎……」只覺自己此話出口,臉頰上一片灼熱。
聞言,北辰梨落心裡大喜,也不疑有他,便又將夢羽嫣擁進懷裡。夢羽嫣窩在北辰梨落身邊,則是暗自鬆了口氣。他看見她受傷都一副如此揪心的表情,要是讓他知道真相還不自責死!
「將軍——」北辰染剛剛掀簾而入,就因眼前所見而呆住,再看因為他的喚聲而同時轉眸看他,還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北辰染徹底的石化住。
夢羽嫣一驚,連忙往床裡轉了頭,順帶著離了北辰梨落一些距離。
北辰梨落隨後也站了起來,偉岸的身姿將夢羽嫣擋在了北辰染的視線之外,看著北辰染的眸光很是不善:「染統領難道不知道進別人的屋子需要敲門的嗎?」
北辰染從一個孤兒跟著北辰梨落,之後帶入軍營,而後一步步走到今天,與北辰梨落相處了也有八年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北辰梨落這種臉色,一時回過神來,吶吶的開口:「帳篷沒有門!」
夢羽嫣聽見那個進來的男子如是回答,忍住想笑的衝動。
聞言,北辰梨落心裡鬱結狠瞪了北辰染這個煞風景的混蛋一眼,而後挪了步子。
北辰染一驚,以為北辰梨落要揍他,下意識的往帳篷外踏出,卻見北辰梨落根本不是走到他面前,而是走到床榻的尾側,將一面屏風單手拿了起來擋在了自己與夢羽嫣之間。
北辰染這才鬆了口氣,心裡越發的覺得今天的北辰梨落是吃錯藥了。是因為那個他們半路救的女子嗎?原來將軍這麼多年一直獨身,卻居然是喜歡「這樣」與他「同命相連」破相的!這對於那個癡戀他的南朝公主來說,當真是個大挑戰啊!
「染統領有事嗎?」北辰梨落不悅的問,對於北辰染有意無意的張望,恨不得上去用拳頭給他洗洗眼。
北辰染也真慶幸自己確實是有事,而且還是不小的事情,趕忙一正神色道:「啟稟將軍,大雪已停,船隻已經備妥。只是前方河道凍結,船隻恐怕無法通行!」
北辰梨落聽了北辰染的匯報,也正了神色,美眸裡光澤謫亮:「冰面厚度如何,步行可否通過?」
「單人尚可,而二十萬大軍——恐是難以負重!若是分次,怕又耽誤軍情!」北辰染道,眉峰也不禁糾起。
「若是鑿開河冰需要多久?」北辰梨落沉吟道,而心裡卻明白這個可行度卻不是很大。
「這個還得根據天氣的變化來看……」
「北辰!」北辰梨落話音方落,便聽見夢羽嫣喚他,有些詫異的轉過眸去看著夢羽嫣在屏風上的倩影。
而北辰染也下意識的轉過眸去,心裡幾分不樂意。雖然北辰梨落看上這個女子,又容得她在自己帳中養傷,但是他們卻是在討論軍事要務,哪裡容得外人插手。
不知道這女子這個時候喚北辰梨落做什麼,而北辰梨落,似乎並無不悅。這對於十幾年沙場不見紊亂的北辰梨落來說,可不是個好開始!
「小姐喚在下?」北辰染在北辰梨落回應之前開口,也是對北辰梨落的提醒,語氣裡隱含不滿。
夢羽嫣一愣,聽出了那個喚作染統領的語氣裡的不滿,這個人也姓北辰?!本來她也是不想開口,但聽北辰梨落要讓人去鑿冰,這行軍打仗,如今又是外強入侵,時間當真耽誤不得,這才不得不插嘴。
北辰梨落也是一愣,對於北辰染的排斥,心裡也是明白原因的,但是瞭解夢羽嫣這個時候喚他,當然不會是沒事找事。
「羽嫣,你有話但說無妨!」北辰梨落轉向夢羽嫣,語氣不由得柔和,眸光也柔的低出水來。北辰染看得眉心越發糾結,嘴唇動了動,就聽夢羽嫣搶先開口了。
「錦堂北接滄北之海,你們可知為何不管多冷,都不曾結冰,而海水與淡水又有何區別?」夢羽嫣道,面向北辰梨落,就怕自己遲一步開口,就給了他屬下不服北辰梨落的借口,讓她影響了他在軍中的好形象。
聞言,北辰梨落稍一思考而後眸子一亮。
「不就是風浪大嗎!」北辰染不以為然的道,而後卻覺頭頂一痛,哀嚎出聲:「將軍!」看著北辰梨落的眼裡滿是不解與控訴。
「不怪你沒有喝過海水,鹹淡都不知道!」北辰梨落道,語氣裡卻是意有所指。
聽北辰梨落此話,夢羽嫣知道他聽懂了她的話,便也不再吱聲。另外又想,鹽是可以加速冰的融化,可是一下要去哪裡找這麼多的鹽呢?
「難道將軍就喝過?」北辰染小聲嘀咕道,心裡實際上也明白過來,雖然不懂為什麼淡水比鹽水容易結冰的原理。但是北辰梨落在大軍中的形象並不僅僅是驍勇善戰運籌帷幄,還有足智多謀。而這個時候更不會為了討好一個女子,拿二十萬弟兄的性命開玩笑。
但是——
「可是,如今要去哪裡找這麼多鹽呢?」
「夢輕塵有!」夢羽嫣突然靈光一閃,猶記得老爹之前給她看過一部分產業的賬目。在錦堂,鹽並不是限制產業。夢家的海貨其中就有鹽產,而各地亦是有不少分鋪!
「夢家……聽說夢家敗落,夢輕塵剛剛把所有事業交給二小姐打理,而京城最近傳聞夢家二小姐卻又突然昏迷不醒!」
北辰染無意的一句話,激起屋內兩個人的劇烈反應。
「你說什麼?」北辰梨落美眸裡光澤一亮,就揪住了北辰染的衣襟。而夢羽嫣則是從屏風的內側轉過身子,扒著屏風的邊緣驚異的往北辰梨落二人望去,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夢,夢家敗落……」北辰染一臉被嚇住的表情,尤其是望見夢羽嫣臉上觸目驚心的傷痕。
「你說夢家二小姐昏迷不醒,是什麼時候的消息?」北辰梨落眸子定定的望著北辰染,難得帶了幾分威嚴之色。
「就,這消息是剛剛傳來的,屬下還沒有來得及稟報,就遇上了冰封的事情!」北辰染趕忙道,生怕被北辰梨落判個延誤軍情的大罪,而之前北辰梨落也有吩咐,關於京城的消息,行軍中也要實事關注。尤其是關於與北辰梨落交好的錦王府的消息!「聽說就在我們離京的那日……」
「只是昏迷不醒嗎?」北辰染方要繼續俱無遺漏的向北辰梨落回報,就被夢羽嫣突然打斷。
「都七天了,京中並無喪聞,應只是昏迷不醒!」
而北辰染這話出口,夢羽嫣心裡哀嚎了一聲,而後裝作已經問到自己要的答案樣子,所以理所當然的又縮回了屏風後面,根本不敢看北辰梨落落在她身上陰晴不定的眸子。
「無事的,夢家之前的敗落傳言是因為海船延誤。而之前的海船雖有損失,但終是回航了。所以只要是在錦堂的地界,借鹽找夢家商舖,沒有問題!」夢羽嫣急急的說完這些,就沒有再吱聲。
直到北辰染帶著對夢羽嫣何以知道夢家這些情況的疑惑,領了北辰梨落的印信出去之後,夢羽嫣一直躺在床上沒有再動,背脊卻是僵硬的。
然後感覺北辰梨落的靠近,夢羽嫣心裡微慌。雖然剛才許多事情已經說清楚了,可是他知道他前腳剛走,她就「死掉」了!那心情,換她估計也不會好受。
「梨落……」就在夢羽嫣感覺身邊的床榻一沉的時候,柔聲輕喚。
「嗯!」聽北辰梨落輕應了一聲,夢羽嫣沒有錯過他聲音裡的一絲輕顫。
「我好睏,咱們熄燈休息吧!」夢羽嫣的聲音細如蚊子,而她知道北辰梨落肯定是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