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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3章 大婚,花轎留步! 文 / 殷無恨

    卻說夢羽嫣向北辰梨落討了曼陀羅之後,他老爹看見那花,居然第二天不知又從哪裡給她弄來了幾十株。一問之下,原來是京城一個與之交好的朋友家裡的。接著研究麻醉散出了成果,本想去告知北辰梨落,可聽說他短時間內回不了府。

    便也未再過去,而後在密室裡其實是在做心臟移植手術,可是畢竟這個時空的技術並不發達。衛生條件還容易克服點,不好克服的卻是血型與心臟的配比問題。

    之前為了克服這個問題,特意用一窩的兔子相互換了心臟,為的就是基因與血型的配比。而至於異姓血緣的問題,她還得配比出可檢測血型的藥液。因為那種古有的滴血驗親,卻是不作準的。若是血型相近就融合,那麼全世界上同血型的可多了去了。

    眼看著婚期將近,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夢羽嫣卻更擔心無邪的病情。自那日後,也已經好多天不見,雖然她有派人去錦王府探問南宮無邪的病情,被告知無恙在休養。希望有無離在,他真的無恙。也只有安慰自己,無離是怕又有誰對她心懷不軌,怕她受傷時候無邪間接的受刺激吧,這樣防範也是對的。

    而時光荏苒,轉眼,就到了出嫁的那天。夢羽嫣這才在一直忙碌之後,回過味來今天她要嫁人了!

    十月初十,取義十全十美。

    寅時剛至,夢羽嫣就被媒婆帶著一大票的丫鬟婆子從夢香裡挖了出來。

    今日是錦王南宮無離與如今京城首富的二女兒大婚。

    天未亮便有許多人忙碌在街頭,這估計是自太子妃夢雨落之後錦堂最盛大的一場婚禮,只見皇城之內只要是樹上皆繫上了無數鮮紅的綾羅輕紗,隨風輕揚。

    而從夢府至錦王府的石板路,皆已經鋪上了大紅的毯子,在以夢府為出處的紅毯一端。早已排了長長的嫁妝車隊,可謂百里紅妝。看得人人艷羨,嫉妒的眼睛都發紅了。

    夢羽嫣眼看著銅鏡裡素淨的精緻容顏,被漸漸的染上煙霞之色,心裡只覺一隻大鼓再敲。腦海裡只一句話在激動不可置信的迴旋:我要嫁人了,我今天要嫁人了!

    而腦海裡自然是南宮無離那張俊美如玉的臉,還有讓人如沐春風的和煦笑容。

    「小姐,都已準備妥當,只待即時了!」天方亮,兩個為夢羽嫣梳妝的婆子已經為夢羽嫣化妝完畢。

    夢羽嫣經這提醒才回過神來,轉眸望了眼窗外,窗外秋菊榮曜。而之上的天空卻陰沉一片,原來不是天方亮,而是今天沒有太陽。

    夢羽嫣剎那的心生異樣,滿目糾纏的紅之間,一張泛著妖冶流光的星眸閃過腦海。而後是嵌著那雙眸子,戴著銀質面具的魅惑俊顏在眼前彷彿煙雲浮現,卻又在瞬間如紅色的冰晶崩碎……

    這種分明不詳的異樣帶來的感覺好似涼風一陣,只瞬間又恢復平靜。

    夢羽嫣先是驚異,愣了下,最後只輕笑了聲自己迷信,接著眸子又轉回面前的梳妝台。落在上面的一方小錦盒子上,伸手過去拿起盒子打開蓋子。夢羽嫣笑嫣裡帶著幾分羞澀、幾分雀躍。

    這是她配置好的麻醉散,除了老爹給的那些身外物外,她想親自送一樣東西給無離作為他們新婚的禮物。而今他們將要是夫妻了,本不該有什麼秘密,當然除了自己是穿越者這個聳人聽聞的秘密除外。

    輕舒了口氣平復自己心中的激盪,夢羽嫣將那附著紙條說明與麻醉散的錦盒再次蓋上,將錦盒收進了袖子裡。

    這時也到了出門的時間了,眼前紅幕落下,蓋住了一方視線。夢羽嫣只得看著自己的腳尖,直到進了轎子,夢羽嫣開始絞著自己鳳袍的衣袖,方穩了幾分情緒。

    外面鞭炮聲震天,夢羽嫣感覺轎子動了,似是就要啟程,剛剛平復的心緒突然又漏跳了幾拍。

    「花轎且慢!」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正好落在鞭炮聲響的尾末。夢羽嫣不禁詫異,心生疑問。

    「你這老道士,這種時候搗什麼亂?可知今日是我們夢家二小姐與當朝錦王成婚的大日子,要討飯到後門去,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街頭乞丐,今天見者有份,少不了你的紅包!」而後是家丁不悅的斥責聲。

    「貧道並不是為了紅包而來,而是發現此處異象,所以前來提醒夢二小姐一二。」

    「異樣?我家小姐天人下凡,何來異樣,你少在這裡胡說,不就是想多騙點紅包嗎。去去去……別耽誤了吉時,你擔待不起!」

    之後是一陣推搡呵斥的聲音,聽聲音該是家丁轟走了那道士,而花轎也繼續了行程。

    對於這個小插曲,夢羽嫣也未放在心上,只當是司馬音霜心裡不服氣。臨門了還想來詆毀她一下,就算阻止不了婚禮,但是給她抹黑一把也是可以理解的。

    花轎剛走出不久,夢羽嫣突覺一陣頭暈目眩。只一剎便又緩和過來,夢羽嫣也只當是病後血虛,所幸也只是短暫的眼花,沒有大問題。心想,以後就算無離不養她,他老爹給的那若干嫁妝都夠她睡著吃到老死了,害怕補不回來,便不再多慮。

    被夢府家丁推到了一邊的道士望著遠走的花轎,撫摸著花白的鬍鬚,輕歎了口氣便踱步離開,並未去夢府後門領什麼紅包。

    「群星移位,乾坤斗轉,輪迴難改,天意啊天意……」那道士自言自語的走遠,到得一處巷口,卻突然被人攔住。道士詫異的抬起眸子,但見一個衣著雖是下人,料子卻是上等的婢女攔在眼前。

    那婢女滿臉笑意的看著他開口道:「這位高人請留步,我家小姐有請!」

    「哦?」道士聞言,看了那粉衣的丫頭一眼,沒有立即回答。

    而後佈滿皺紋的額頭一皺,蒼老的手指立即掐算起來。漸漸的眉頭舒展,而後點了點頭再道了句:「天意如此……」便隨著那粉衣的丫頭消失在了飄颻著紅綾的街頭,進了一家茶樓。

    那道士進了茶樓後,隨著粉衣丫頭上了二樓的一間隱蔽的雅廂。房門推開,卻見一道屏風隔住了視線,而在屏風的另一端隱見一抹藍色的倩影執杯向窗外眺望。而領他而來的丫鬟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倒上一杯熱茶,向他恭謹的說了個請字,便退至了屏風後面。

    大街上——

    「看,下雪了!」不知是誰先喊出這一聲,而後更多的人發現,皆驚異萬分。如今才十月十,如今分明秋高氣爽,各人身上還穿著秋裝。

    不料一陣寒風突然而至,夾帶著幾片碎雪,而後越來越多,越來越濃密。

    「夢家二小姐果然天人下凡啊,北地蟲災有救了,有救了!」滿大街本來觀看婚禮的人就多,而這時不知是誰又突然喊道。然後世界沸騰了,所有的人都衝到了街頭圍在了迎親隊伍的兩側,歡呼熱浪一波蓋過一波。

    夢羽嫣乍聽驚變,心裡一嚇,以為發生了什麼變故。待聽得人們的吶喊,交織匯融,最後成了整齊劃一的一片。不禁心裡驚異萬分,下雪了?

    這麼說,她之前告訴南宮無邪的治蟲方法用不著了。可聽外面人的呼喚,也不知道這雪最終會下多久,是福是禍還不得而知。

    而實際上,夢羽嫣也很想探出頭去看看外面的情形,可是禮儀在那裡,只得忍著。心裡卻由原來的新婚喜悅隱隱起了幾分不安,而且隨著那一路不歇的歡呼,越來越濃。

    雪越下越大,鵝毛翩飛,與幾乎繫了整個京城帝都內樹頭的紅綾糾纏錯落。一鮮紅一雪白,交織成一片瑰麗的奇景,彷彿白的天地間漸漸綻放了滿地的妖嬈紅花。

    「天地泣血,當真奇景啊,只是不知是幸也不幸?!」夢府附近的一座茶樓二樓,花白鬢染的道士撫鬚輕歎。

    聞言,那靠窗的藍影動了,稍許開口:「道長請坐,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那道士這才望向屏風的方向,並未落座:「相逢何必曾相識,既然貧道來了此處,也知姑娘心意一二,姑娘有何話直說便是!」

    屏風後的人正是左相千金藍姬,聞言美眸微動。

    「不知高人有何指點?」

    「天道輪迴,既有法則,好比一場棋局,動一子而易乾坤……若是因為個人之私慾,而至生靈塗炭,你是否也不後悔?」那道士不答反問,眸中精光一閃,鎖著屏風後的倩影。

    藍姬執杯的手一顫,杯中茶水濺落幾滴於桌面,水珠子綺麗的濺開。在紅漆木的桌面上,彷彿開出了一朵血花。

    「天下太大,而我只不過滄海一粟,區區一個小女子,又怎會影響天下大局?道長嚴重了!」藍姬道,語氣裡暗含一絲堅定。

    「哎,緣也,命也……」那道士語重心長的深歎了口氣,頓了下才又開口:「不知小姐可記得一月之前,北湘糊之上?」

    聽得這話,藍姬微驚,這道士是在提醒那天夢羽嫣救她的事情嗎!?那天本來她以為一個男子救了她,而後來知道居然是夢羽嫣救了她,心裡頓時愛恨交織,複雜糾葛。

    而這個道士居然知道,尤其在剛才他經過夢府要找夢羽嫣,之後卻突然在不應該的季節下起了大雪。

    本來在遠處觀看的她是抱著好奇的心態邀了這人上來一問究竟,沒想到真的遇到高人了。

    「都聽說夢二小姐天人下凡,不知是否真的如此?」半晌藍姬平復了心緒方問,語氣平淡異常,而望著窗外紅綾飛雪的眸子裡卻是波瀾起伏。

    外面的聲音震天,卻似乎影響不到這茶樓裡分毫。

    「天人如何,凡人又如何,入了萬丈紅塵,皆逃不過命理糾葛,終究一個情字難解啊!」道士道,再次輕歎。

    藍姬不禁微蹙秀眉,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話,放下了茶盞:「既是掙不脫,又何不傾力爭奪一場,哪怕是死了,也了無遺憾了。」

    「看來姑娘是已經定了主意了,也罷!」道士道,而後伸手入懷,摸出兩張黃紙壓在了面前桌子的茶盞下。

    「這兩道符紙適當的時候燒成灰燼讓你需要征對的人飲下,而後只要自己再飲下另一道,你希望的事情便可達到。」

    「如果,我是要對方死呢?」藍姬突然問,捏杯子的纖指關節都不由得泛白,可見心裡的情緒波動。

    透過屏幕藍姬見道士惋惜的輕搖了搖頭,以為那道士已經否定了的時候,那道士卻又開口:「心之所向,緣起緣滅!小姐你,好自為之吧……」

    而後挪了步子便要離開,見此,藍姬身旁的粉衣丫鬟趕忙上前,遞給那道士一個荷包。那道士卻推拒了,而後在主僕二人不解的眸光注視下邁著步子走出了房門。

    遠遠的聽得他道:「命理循環,天理昭昭,命也命也……」

    這些話聽進藍姬的耳朵裡卻如針刺,卻不是針刺的她退縮,反而更堅定了信念。命嗎命嗎?她偏偏不信!管他什麼天理循環,大不了人死這一世。而若要她放棄那個如仙如謫的男子,她怎能甘願?十幾年癡心和為之付出的心血,怎能讓一個「命」字就揮散如煙雲?

    轉望幾乎被人潮淹沒,而已經看不見的夢府隊伍,藍姬暗暗的捏緊了纖指,連尖銳的指甲刺破了掌心都不覺。

    卻說夢羽嫣一路上被那喊聲震的暈頭轉向,這會腦子裡還是嗡嗡的一片。不知何時那海潮般的聲響突然就停了,只聽得一聲轎門被踢想的聲音,夢羽嫣一愣。

    待她回過神來,一雙關節分明骨骼勻稱的大掌便出現在眼前紅蓋頭下。

    瞬間,夢羽嫣的腦子就沸騰了,幾乎是顫抖的伸出手,搭進溫暖的掌心。任那溫暖將自己包裹,因為風雪而來的寒意似乎也在瞬間地間,只剩這一片溫暖。

    「小心腳下!」清澈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更是暖的夢羽嫣的心房熱燙,繼而那燙一路隨著血液流淌,傳遍四肢百骸。

    這個男子,是他的夫君了。從此以後,她將會與他相互扶持到老。

    是他將她從死亡的深淵帶出升天,是他在她曾經最脆弱的時候給了她沁心的溫暖。

    「一拜天地!」不知隨著南宮無離走到了哪裡,只聽耳邊響起司儀的高喊,夢羽嫣才回神,跟著南宮無離的動作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居然皇上與皇后也來了,就在夢羽嫣與南宮無離拜完之後,直接就得到了個大紅包。

    「夫妻交拜!」直到最後一聲拜完,夢羽嫣被紅綾牽引著被帶進了洞房。而她剛剛平復下的心情,再次起伏沸騰如火山裡的岩漿。

    人潮朝著新房逼近,一路有說有笑有恭賀。卻沒有人注意,新人房靠側面的地方黑影一閃,窗戶些微晃動。

    直到眾人蜂擁著推著南宮無離與夢羽嫣進了新房,才從竹林裡走出一人,神不知鬼不覺的融合到了沸騰的已經找不到天南地北的人群最末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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