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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1章 天堂或地獄 文 / 殷無恨

    睡的迷迷糊糊的夢羽嫣目的因為一陣窒息般的錐痛猛然睜開眼睛,前一刻神思還是恍惚不清,這一刻疼痛讓她神智清醒。但是眼前的景象,還是讓她錯覺,自己看見了九天的神祇——

    那雙燃燒著憤怒火焰的星眸近在咫尺,男子劍眉深鎖,一頭墨染的長髮肆意飛揚,俊美無儔。那眸子裡的神情,狂傲不羈中夾雜著的毒火,幾乎能將人焚成灰燼。這刻,週遭的世界似乎禁止了一切聲響。

    男子的手正緊緊的握著一把利劍,劍柄到男子的手已經被殷紅的血液濡濕,更多的獻血滴答滴答的落下。

    而長劍的尖端沒在她的心臟處,在夢羽嫣睜開驚恐的眸子時,對方的眼裡閃過一絲驚異,似乎在問:你怎麼還不死?就在對方手裡的那柄利劍幾欲翻攪給她致命一擊的時候。

    夢羽嫣本能的生出了一分對生的渴望,不能,她還不能死,她沒有忘記自己的理想。她是醫生,她以後還要救很多的人,她努力學習了那麼多年,如今的路才剛剛開始,她不要死……可是,身體卻麻木的不能動彈半分。

    就在夢羽嫣極力掙扎,卻不能動彈分毫的時候,突然橫出一隻長袖攔下了對面的狂傲男子,已閃電般的速度奪了他手中的劍。

    「三弟,你不能殺她,你冷靜點!」同一時間,夢羽嫣感覺自己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夢羽嫣一剎那的茫然,最後的眸光便是對面男子眼裡轉瞬又寒徹的恨意。

    但是身後的溫暖,卻讓夢羽嫣興起了那麼一絲安全感。原本從頭到腳的冰冷,不知是因為對面男子的暴戾寒氣,還是因為身體裡血液的流失。都因為身後那濃濃的溫暖,漸漸散去。

    神思游離恍惚中,夢羽嫣只覺得身體一輕,感覺被那溫暖托起。而她亦本能的往暖源處縮去,不管心口有多麼疼痛,她也捨不得不去汲取這救命的溫暖。

    之後,夢羽嫣便陷入了一片沉沉的黑暗之中。

    「哇!二哥,這裡怎麼這麼多血啊!是那個妖女的嗎?看著情形,我看是沒有救了吧!二哥還是省省力氣吧!三哥的劍術高超,一向精準……十成刺中心臟了吧!」

    意識初一恢復,夢羽嫣還未睜開眼睛,便聽見這稚嫩的話語。然後,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讓她不能動彈半分。

    「二哥,全帝都的人都知道,這個夢家的二小姐啊,刁蠻任性、刁鑽跋扈、蠻不講理、蛇蠍心腸、簡直是無惡不作。這樣的人,你還要救她嗎?」

    「在醫者眼裡只有病人!」這時一個清澈悅耳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彷彿一汪溫暖的清泉,輕輕在夢羽嫣的心裡蕩起一絲漣漪,而心口處的疼痛似乎也跟著奇跡般得減輕了一分。

    「二哥!」那稚嫩的人兒似乎很是不滿,叫道:「你救了這個人,可會增添無數的病人啊!好比被她下了毒的江姑娘,好比傷心的幾近癲狂的三哥……只要那妖女還活著,還不知道以後會繼續害死多少人呢!你要是救活她,父皇逼著三哥娶她的話,那不就是害得三哥生不如死了嗎!哼,我倒要看看這個害人精到底長的啥德行!」

    耳邊那稚嫩的嗓音兀自喋喋不休著,夢羽嫣感覺自己此時似乎是身在雲裡霧裡。有些不知所云,身體上的疼痛加疲憊,還有受傷前刻得心傷,複雜交織著。

    這會意識甦醒,又聽見聲音近了,便下意識的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撲扇睫毛,眸子晶亮光澤的大眼。一張粉雕玉琢的純潔小臉上,瞪著她的表情是錯愕的。

    而就在看清這雙小臉的時候,夢羽嫣頓覺眼眶濕熱。

    「你,你是……」對方一個你字出口,便被夢羽嫣一把擁進了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這是那個孩子……夢羽嫣一邊哭一邊緊擁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小男孩,生怕自己是在做夢。也不顧心口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殷紅的血浸濕了衣衫。生怕一個鬆手,這美好的生命就要再次在自己眼前逝去。

    這個孩子,是她師傅曾經的病人,是她眼睜睜的看著卻無力挽回的病人。

    「姐姐你……」南宮無邪滿臉驚訝,嘴巴張成了o型。之前二哥不讓他看這個惡毒的夢羽嫣,他趁著二哥不注意,溜進來想偷偷教訓教訓這個害了他二哥的蛇蠍女子。

    沒想到躺在錦被中的這張臉,讓他震驚了。

    「無邪?」兀自抱著南宮無邪哭泣的夢羽嫣再次聽見那清泉般的聲音,下意識的抬眸望去。正見一人撩開簾幔進來,夢羽嫣瞬間又是心神被震。

    那緩步進來的人,舉止優雅。俊美無儔的容顏上,劍眉斜飛入鬢,羽睫輕扇間墨黑的鳳眸裡波光瀲灩,一頭如墨的黑髮簡單的以一根玉帶束起,出塵的飄逸。而那一身月白的白色長袍在俊逸中增添了幾分儒雅與貴氣。

    夢羽嫣這瞬間腦海裡不由得浮現這樣一句話: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青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那人看見與自己弟弟抱在一起,又哭的稀里嘩啦的夢羽嫣時,眸子裡閃過一抹訝色,之後眸光落在夢羽嫣胸前裂開的傷口上,微皺了俊眉。

    「花癡!」夢羽嫣震鄂間,耳邊傳來南宮無邪略帶嘲笑的聲音。

    之後,夢羽嫣臉上一陣莫名之色。的確,她是因為後進來的這個男子的俊美而怔住。可是,那一身只在古裝戲裡出現的裝束,還有面前這個熟悉的面孔卻同樣「怪異」裝束的小男孩。讓她的大腦神經瞬間有點接觸不良!

    夢羽嫣不禁吶吶的開口:「這裡是天堂,還是地獄?」

    聞言,南宮無邪微愣,而後翻了個白眼,很不滿的道:「你見過地獄有我和我二哥這麼帥的美男子嗎?」

    夢羽嫣被這回答雷到,無可厚非,對面那個進屋後將盛放著藥物的托盤放在床邊桌上的男子的確是美男子。可是面前這位,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漂亮娃娃,小正太一個!

    「現在你是還在人間,不過,若你還一直那樣坐著,等血流光了,就不知道了!」那個被面前這個小正太稱作二哥的美男突然對著夢羽嫣微微一笑,那剎那夢羽嫣錯覺置身白蘭花海,和煦的微風拂面,週身目眩。

    而後目的一陣錐心之痛讓夢羽嫣倒抽了一口氣,因為面前那個小正太居然一指點在她的傷口上。

    夢羽嫣頓時覺得出了一身冷汗,渾身脫力。

    「我檢查過了,夢姐姐還好啊,二哥!三哥得劍法似乎退步了呢,就差了那麼一點點就傷到動脈了!你趕緊給她上藥吧!」

    南宮無邪此話一出,對面的美男子南宮無離略帶詫異的抬眸望了他一眼。

    「好了,夢姐姐,你快點躺下吧!」南宮無邪突然又換上了一副純真的笑臉對著夢羽嫣,小小的手兒就要按夢羽嫣躺下。

    夢羽嫣心裡對於眼前境況諸多驚訝與疑問,但看南宮無邪故意給她使的眼色,也未多說什麼,便配合的乖乖躺下了。

    這一動間,又牽扯到了傷口,夢羽嫣臉色因為疼痛而白了幾分。卻只是微皺了眉頭,沒有做聲。

    而也正因為這如此真切的疼痛讓夢羽嫣意識到,自己應該是活著的。

    「好啦,二哥,你把傷藥放下,我來替夢姐姐換!」眼看著小正太去推那個俊美男子出門,夢羽嫣沒有做聲。只想等他出去,好好和這個小正太聊聊。

    而那個男子顯然不太好打發,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

    「無邪,你今天的功課都做好了嗎?」顯然是對於自己弟弟前後不一的話產生了懷疑,這裡面絕對有貓膩啊!

    剛才南宮無邪趁他不注意偷偷溜進來,準是又想使壞,畢竟這皇家最小的弟弟,一直是三個哥哥的掌上明珠。而這個三弟也一直把幾位哥哥看得很重,可以說極端護短。

    雖然他不知道他疏忽的片刻,四弟與那個女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畢竟夢家是錦堂第一富商。夢羽嫣的生死可牽繫到皇家與夢家的關係,而夢家牽繫的是整個錦堂的經濟命脈。這個夢羽嫣可是夢家當家最疼愛的女兒,如果有個閃失,必然會讓兩家的關係產生罅隙。

    也許朝廷可以一夕之間毀了一個夢家,卻不能在一夕之間再為錦堂國庫和國家的經濟找到一個更大的聚寶盆!

    而這個弟弟年紀太小,太純真,不知道其中利害關係。雖然不至於鬧出人命,但是小孩子的手真的很難確定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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