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宮殿。
依舊是冷冰冰的四根巨大的柱子,撐起相當於一個籃球場那麼大,乾淨卻處處冒著寒意的殿堂。
不久之前,鍾小蠍還在這兒,跟帝輕舞斗的你死我活。
此刻,她卻坐在那冰雕的椅子上,本屬於帝輕舞的位置。鍾豆豆自然是窩在她的懷裡,難得的不聲不響。
空蕩的冰雕,雖有柔和的夜明珠照明,氣氛卻依舊透著死寂。
冰殿四周,到處是冰宮的那些美艷冷漠的女子,一個個侍劍而立,冰冷的美目盯著站在中央,抱著罈子的軒轅離。
似乎,只要他稍有動作,那些長劍便會毫不猶豫的刺向他。
東方天宇站在了鍾小蠍的背後,軒轅澈依舊昏迷,鍾小蠍早已吩咐了侍女,在大廳的一側放了兩個竹榻,暗夜流觴與軒轅澈一人一個,帝輕塵守在了他們的身側。
鍾小蠍自然是不放心,讓任何人離開她的視線的。
這冰宮裡的所有人,雖然對她極為恭敬,可她向來小心謹慎,更別說這處處透著邪氣的冰宮。
從地牢轉到了冰殿,所有人都沉默著,似乎在等著鍾小蠍開口。
軒轅離懷裡的花靈龍,一雙眸子,更是滿含著憤恨,盯著鍾小蠍。
若是他此刻手足完好,只怕鍾小蠍分分鐘都會被眼前的人給撕碎。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鍾小蠍,也微微挪開了目光,不敢跟花靈龍對視。
花靈龍就算被做成了人彘,他也是那個普天之下,無人敢與之爭雄的戰將,哪怕他蒼白了臉色,看起來如此狼狽。
鍾小蠍遲遲沒有開口,不是她不屑於解釋什麼,而是這詭異的一切,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可目前的狀況,卻不允許她沉默。
「花將軍……「鍾小蠍微皺了眉頭,幾分尷尬的開口。
面對花靈龍,她覺得比面對軒轅陌還要可怕。向來乾淨清亮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輕顫。
「哼……「花靈龍一聲冷哼,那冰冷的目光掃過鍾小蠍難得小心翼翼的眸子,滿臉的不屑。
「父親……「軒轅離心疼的目光從鍾小蠍的臉上挪開,低頭瞧向了自己的父親,眸色幾分無奈。
花靈龍剛想出口的諷刺,硬生生收了回來,他拼了命的活下來,就是想再見一見自己的兩個孩子,如今好不容易能見著,自然是捨不得去為難自己的孩子。
「花將軍!「見著花靈龍的怒氣略微有些壓下,鍾小蠍放開了自己的寶貝兒子,站起身子,朝著花靈龍走近了幾分,才又輕聲開口,「我是今日才知道,這座島,知道,這島下還藏著如此大的一個宮殿。宮主的位置,是因為我打敗了帝輕舞……「說到帝輕舞,鍾小蠍下意識的抬頭,瞧了一眼軒轅離,她不知道將花靈龍做成人彘的人,到底是誰?可若是帝輕舞,軒轅離又會相信幾分?
軒轅離果然微不可聞的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什麼。
說起帝輕舞,花靈龍臉色未變,似乎對此人,完全的陌生。
鍾小蠍也是無語了,明明帝輕舞才是宮主,偏偏花靈龍對這前宮主是陌生的很。
她本想拉給個出來,替她作證,可環顧四周,除了自己的寶貝兒子,竟找不出一人。
東方天宇當初正昏迷著,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帝輕塵與自己敵對,自然不會替自己作證。
而那些四處站著的侍從,更不會替自己作證。
「父親,小蠍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我們失散才不過幾個時辰,您說的雙兒姑姑,與小蠍不過是幾分相似。「軒轅離忍不住開口,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也是始料未及,若真是雙兒姑姑做的,他自然要手刃仇人,替父親報仇。
父親所遭受的一切,他如今想起來,都還覺得心驚,若是遇見雙兒姑姑,只怕比父親的憤恨更深。
可黎無雙,與鍾小蠍,本就是風馬牛不及的兩個人。
「離兒,黎無雙這女人向來詭計多端,你莫要被她那張天真純善的臉給騙了。「花靈龍對於鍾小蠍的解釋,分明一個字都不相信。
只道是自己的兒子,心思善良,被這詭計多端的女人給騙了。
鍾小蠍無語問天,一個被催殘了心智的固執老頭,她無論怎麼解釋,都是徒勞。
「軒轅離,你老爹你自己去搞定。「從來都沒有耐心的鍾小蠍,被花靈龍的話激得懶得解釋,冷冷丟下話,轉身回到了鍾豆豆身旁,牽起鍾豆豆的手,便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帝輕塵抱起了軒轅澈,東方天宇抱起了暗夜流觴,毫不猶豫的跟著出了門。
「房間替你安排了,你老爹調理的藥,我也早已吩咐人去煎了,待會記得餵他喝下去。他身子太虛,需要好生調養。「沒等軒轅離開口,鍾小蠍丟下話,人已消失在冰殿門口。
帝輕舞把軒轅離當成心頭寶,她自然不用擔心軒轅離的安全。
果然,隨著她的離開,冰殿的侍從也是魚貫而出,消失的乾乾淨淨。
頃刻之間,只剩下,自己和父親兩個,軒轅離朝著鍾小蠍消失的方向,無奈,卻又寵溺的一笑,目光回到自己的父親的臉上時,卻帶著幾分抱歉。
「父親,我一定會找出黎無雙,替你報仇的。「斂了深情,他的語氣低沉卻篤定。
花靈龍沉默不語,他雖被關押了二十年之久,卻並不是腦子混沌之人,自己的兒子,一顆心早已丟在了那個女人身上,他痛心疾首,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個女人,分明就是黎無雙,那張臉,哪怕是燒成了灰燼,自己都不會忘記。
她替軒轅陌軟禁了自己,將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卻還不夠。
還要千方百計的接近自己的兒子。
若不是,自己這殘破不堪的身子,那黎無雙從出現的那一刻,就該命喪黃泉,哪裡還有什麼活命的機會。
見著花靈龍沉默,軒轅離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抱著花靈龍,隨著一直等在原地,卻滿臉不爽盯著他們的侍從,離開了冰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