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此處,殷紫蘭竟有些哽咽。片刻,稍稍恢復情緒,又道:「這些時日以來,山莊日漸昌盛,奴家及雪兒痼疾痊癒,乃是可喜可賀之大事。今日,奴家便代山莊上下,一則感謝公子之恩,二則感謝兩位叔叔,三則希望各位齊心合力,使得山莊能在奴家手中發揚光大,乾杯。」說罷,殷紫蘭竟一口而下。
幻天等人見狀,不禁暗暗佩服,也隨之將杯中酒乾了。
幻天道:「素聞熊霸天與萬震宇兩位前輩大名,赤膽忠心,令本教欽佩。同時,在下幾位娘子,在山莊打擾多日,借此機會一併感謝。另外,本教來此確有目的,那便是本教再不希望掀起血腥,各門各派相安無事,融洽相處,共同存於當世。為此,本教有個不情之請,便是勞煩司徒姑娘利用一切時機,代本教宣揚此種想法。以上種種,本教在此一併感謝,乾杯。」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殷紫蘭連聲道好,也陪著飲了一杯。司徒雪點頭,輕輕淺酌一口。而熊霸天與萬震宇則一聲不吭,酒杯早已空空。幻天見狀,心知兩人忠義豪邁,遂端起酒杯,道:「兩位前輩,本教敬重英雄,連敬三杯。」說罷,一連喝下三杯。
熊霸天與萬震宇見狀,急忙應聲。
熊霸天道:「盧教主年輕有為,如此年紀便已成為當今天下之英雄,聲震宇內,四海皆知,熊某也是敬佩不已。今日見到教主,更覺教主乃是性情中人,熊某雖不勝酒力,但也回敬教主。」言畢,一連喝下三杯。隨後,萬震宇起身,說辭幾乎與熊霸天一致,也是連敬三杯。趙明義見狀,也不甘落後,竟然連敬五杯。司徒良與司徒善本對魔門中人懼怕,顯得十分拘謹,未敢起身敬酒。
幻天笑意連連,殷紫蘭連聲道好,眾女愈說愈融洽,氣氛漸漸熱鬧。不一刻,眾女一夥,幻天與熊霸天、萬震宇和趙明義,殷紫蘭在旁勸酒,眾人已分作幾伙兒,狂喝起來。這等氣氛,山莊少有,司徒雪也極為興奮,喝了不少。梅梅、小雪、小婉吃喝起來,眾人越看越驚奇,這一通吃喝,不到兩刻鐘,桌面便已清光。眾女吆五喝六,早沒了嫻熟清雅之態。殷紫蘭先時微微皺眉,但過後不久,便被眾女豪爽之氣感染。
眾人歡天喜地,吳倩雲與殷紫蘭聊天,說得極為入心體貼。殷紫蘭十分高興,興奮時竟與吳倩雲以姐妹相稱,看得幻天、小瑩也是暗暗發笑。吳倩雲說長道短,家裡瑣事,鄰里相處,紅白喜事,婚喪嫁娶,無一不風趣萬分,逗得殷紫蘭前仰後合,喜笑顏開。更有持家之道,生財之法,和氣之方,聽得殷紫蘭頻頻點頭,像是遇到知音,聊得沒完沒了。
小瑩緊鄰吳倩雲而坐,不時扭頭觀瞧,這才發覺,吳倩雲不但知書達理,看過便懂,聽過即明,悟性極高。既能談古論今、參禪悟道,又能精通世俗,且能言善講,巧舌如簧,市井俚語,人情世故,生活瑣事無所不通。不論說什麼,都能說到別人心裡。按實而論,小瑩先前並未真正佩服吳倩雲,而今情形,卻令她不得不打心眼裡讚佩。捫心自問,小瑩真正感到自愧不如。忖道:「真是看家、持家、管家能手,且體質奇特,耐力久長,不怪幻郎喜歡。」
不知怎地,想到此處時,忽然感覺吳倩雲身上隱隱發出一股氣息。這股氣息似乎帶有磁性,富有吸引力,令人感到舒適、酥癢,母性之氣極為明顯,隱約有一絲苦香,卻又令人感覺香甜。說笑時,嬌軀上下輕輕顫動,隱然有躍出之感,活力十足。小瑩不覺有些癡迷,回神後,竟泛起一絲慚愧之意。
就在心緒稍安時,又發覺在吳倩雲那股母性氣息中,隱含一種莫名的能量,細細品味下,不禁感到有些心悸。這一發現,小瑩不由一震,暗暗驚道:「五妹功力已到何種地步,怎麼如此強悍?難不成這段時日又是突飛猛進,是否已凌駕眾女之上?能夠一掌將端木神老擊成重傷,這等功力實在駭人。」
吳倩雲雖然說得忘情,但也感到小瑩在看自己。
「四姐為何這般看我?」
「哦……五妹口若懸河,確實少見。」
「呵呵,家長裡短,婦人家喜歡。」
殷紫蘭忙道:「吳姑娘說話太招人喜歡,奴家高興。」遂對小瑩笑笑。
小瑩笑道:「夫人好生與五妹說話,我聽著便是。」
吳倩雲道:「夫人,四姐原是神教聖女,清淨慣了,自然不太理會這些。」說罷,又與殷紫蘭說個沒完。
小瑩暗笑,忖道:「這胖美人真是奇怪,無論遇到什麼人,都能說得上話。態度和藹,表情親切,應對妥帖。即便遇到陌生人,也像是八輩之交,熟得不得了。幻郎啊幻郎,好在你功高蓋世,應對我等富富有餘,不然,真有的受了。」
司徒雪在小瑩對面而坐,儘管不喜飲酒,也慢慢放開心懷,喝下六七杯。同時,一邊吃酒,一邊也在聽吳倩雲說話。聽過一陣兒,也是頗感詫異,雖然乍聽吳倩雲說些家長裡短,感覺有些簡單,甚至覺得低俗。但細聽吳倩雲娓娓道來,卻發覺在那些簡單瑣碎的言語當中,蘊含無盡的道理。這種感受泛起之後,越聽越覺得有理,越聽越覺得今生今世,自己活得有些扭曲。再聽一陣兒,竟豁然開朗,暗忖:「自己不應整日幻想,牽掛無數,而應放開身心,踏踏實實,平平和和,生命就在每日的繁瑣與平實之中,就在一點一滴、一草一木當中。」
隨後,與小瑩對視一眼,不禁會心一笑。但看魔門眾女,儘管都是美人,美得無法言喻,卻是各有千秋,迥然不同。另有一事兒,令司徒雪感到不解。那便是眼見魔門五女同侍一夫,怎麼不見一點隔閡,反倒是親如姐妹,不分彼此。想起娘親與兩位大娘,哪有這種親情。司徒雪暗自唏噓,萬分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