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老者冷冷道:「狗東西急什麼,早先那氣勢飛揚、捨我其誰的精神哪去了?看你這幅落魄失魂、狼狽不堪的模樣,哪還有一絲習武之人的修養?老夫平時一再告誡,遇事不慌,沉著冷靜才行。唯有思維冷靜,心神安定,才是應對事件的不二法門。如今,老夫這些言語都被你忘到腦後了。整日就知道吃,真實飯桶一個!」老者越說越氣,似乎早忘了姑娘被搶。漢子苦著臉,站得筆直,滿腔的懊惱、滿腹的委屈,卻不敢說出來。
老者氣道:「沒用的東西,你再仔細回想一遍,不得遺漏分毫。兩個怪人如何來,如何相搏,使用何種招式,是否現出來歷?兩人出現時,是否出聲交談?有無叫出對方名號?使用何種兵刃,容貌特徵如何等等。」
漢子聽罷,好似靈光閃現,突然跳了起來。急忙從懷裡掏出一枚亮晶晶的物件,雙手呈到老者面前。啜啜道:「爺爺,在拚鬥結束後,孫兒在地上撿到這個。孫兒不知是何東西,我當時心急如焚,也未多看。」
老者仔細看那物件,自言自語道:「這東西是……是否還有其他物件呢……」
「孫兒不曾發現。」
「廢物,老夫並未問你!」老者聽罷,更覺有氣。長髯飛動,眼冒寒光。
漢子機靈一下,忽道:「對了爺爺,那兩個人好似在酒樓遇見過。」
「酒樓?」老者沉吟一聲,轉而,大叫道:「原來是那兩個老東西。」
漢子急道:「爺爺,我等快追吧!」
老者抽動鼻子,道:「街面嘈雜,人來人往,要往何處去追!能輕易將你打傷並劫走丫頭之人,絕非泛泛之輩。」說罷,仔細看了看漢子身上的傷口,旋即,摸著亮晶晶的物件,凝神沉思起來。
良久。
老者忽然一震,但見那枚亮晶晶的物件,隨著撫摸,慢慢現出一種模糊的圖案。老者急忙用衣襟擦拭,須臾,那圖案愈來愈清晰,隱隱約約現出一圓形、黑底白色畫面。那畫面十分詭異,令人心驚,乃是一個白色的人體骷髏。物件乃是黃金打造,大小猶如銅錢,骷髏頭兇惡猙獰。
驀地。
老者靈光倏映,脫口道:「難道是『食骨怪』麻涑牟?」
「什麼,『食骨怪』麻涑牟?」漢子聽了大驚。
老者輕哼一聲,恍然道:「怪不得聽說,今日城中屢有人員走失,原來是他所為。這兩年個別地方出現的屍堆,恐怕就是麻涑牟所為!這個老魔怎麼還未死,真是命大。」
漢子焦急道:「爺爺,倘若真是『食骨怪』麻涑牟,妹妹焉有活路。」
老者恨意連連,恨聲道:「普天之下,不會有第二人專食用人骨。」
漢子焦急道:「妹妹會不會被老魔玷污?」
老者銀鬚飄動,寒氣沖天,痛恨道:「聽說麻涑牟專食人骨,不喜女色。但……但這終究是傳說,誰也不知老魔是否有那愛好。」說罷,看了看漢子,道:「以老魔個性,想要劫奪的人應該是你,怎麼會……難道老魔功力不足?」
漢子聽了,渾身發涼,道:「妹子乃是黃花閨女,這如何是好!」
老者瞪了漢子一眼,道:「不得胡說!」
漢子啜啜道:「我們與老魔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對我與妹妹下手,這是為何?爺爺,孫兒估計,那老魔肯定是個老色魔,見妹子姿色不凡,美艷無雙,因而見色起了歹意。」
老者道:「老夫早年並未聽說麻涑牟有這等愛好,可能性不是沒有,但卻不大,只是另一個怪人又是何許人也?想我這麼多年不履江湖,與麻涑牟既無交往,亦不相識,想來那廝不會看不出我等路數。此人橫行江湖多年,武功奇高,為人狂傲狠辣,且性烈如火,獨斷專行,怎會與他人同行?」
漢子發急,道:「爺爺,光在這裡瞎猜,還不如分頭去找。」
老者瞪眼:「蠢貨,以你這等身手能夠活著回來,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倘若你自己再遇到怪人,焉有幸理!凡事不急於一時,讓老夫好好琢磨琢磨。」
老者沉思,再不言語。
漢子越發不耐,過了半刻,忍不住道:「儘管傳聞那廝不喜女色,但妹妹姿色傾國傾城,難保那廝見得久了性情不會變異,常言說『色膽包天』,一旦泛起淫心,以那傢伙的心性,何事做不出來?」
「哼!」老者哼了一聲,仍不發一言,繼續沉思。
微風襲來。
老者正在沉思之際,身旁慢慢走來兩人。
老者抬頭斜眼一看,原來是在酒樓一同用飯的那兩個黃臉男女。老者打量一下,見對方神色輕鬆,既像閒逛,若無其事;又像是有意而來,雙眼暗含怪異之色。但兩人腳步未停,繼續前行。
「二八女嬌嬌,風吹不見了。若問何處去,東南去尋找。」
看似輕描淡寫的語音,落在老者及漢子耳中,俱都一震。
「兩位慢走!」老者喝了一聲。
「老丈是喚在下?」幻天轉身。
老者眼光如炬,盯著幻天道:「閣下怎會知道小女的去處?」
幻天詫異道:「小女的去處?在下不知啊。」
「不知?」老者驚異,不解道:「閣下適才所說難道不是指小女的去處?」
幻天笑道:「那是在下想起一樁往事,隨口吟誦而已。怎麼,老丈有事故?」
老者遲疑,道:「看閣下樣貌雖然平常,但氣勢卻難以盡數掩藏,若能說出小女去處,老夫定會報答。」
「不瞞老丈,在下實在不知什麼小女的去處。不過……」幻天故意拉長聲音。
「不過如何?」
「雖然在下不知老丈遇到何種事故,但在下卻又一種常人難以具備的異能。不論丟失何物,只要在下細心查找,便沒有找不到的道理。」
「這……閣下是否能屈身援手?」
幻天笑道:「只是不知老丈如何報答。」
老者聽罷稍一猶豫,道:「老夫雖然不甚富足,但一兩萬銀子還是能夠拿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