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
迷霧氤氳,裊裊蒸騰,覆蓋整個魔域。尤其在冬季,肅殺冷清,魔域內外更顯陰森。兩日來,各派攻勢減輕許多,現出一絲祥和氣息。然而,不論魔門弟子,還是各派群雄,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殺戮前夕的沉靜。
魔域後山,兩幢房屋,掩映在迷霧之中,房屋周圍佈滿石堆。隔著兩丈遠近,便難以看清房屋輪廓。原來的莊院,已在炮火中化為灰燼。二十餘個強壯而機警的魔門弟子,藏身在山巖四周七八十丈外。十餘個弟子,藏身山巖之上,前面是一尊尊火炮。居高臨下,密切注視陣外動向。
房屋四周,亂石堆交錯排列,石堆皆用鐵絲綁縛在一處。在陣勢邊緣,燒焦的樹木依然冒著青煙,用鐵水澆鑄的石堆,堅韌無比,禁得住火炮轟擊。難怪各派推進速度越來越慢,推進距離越來越短,越來越吃力。五十餘人,這是魔域中最後的人馬。五大魔女也已離去,不知何往。
梅梅捲縮在幻天懷裡,睡得十分安詳。如玉般的嬌軀,纖毫不著,好似一尊雕塑,渾身上下閃耀一層淡淡的螢光,宛若透明的玉脂。摟著梅梅,幻天狀似思考,眼神深邃,顯得無比沉靜。鏖戰數日,非但沒有任何疲態,反而更見清澈,身上已經難見一絲俗世之氣。
辰時末,陽光投進房屋,暖意融融,梅梅嚶嚀一聲,慢慢睜開眼睛。
「師父,今日繼續歇息?」
「哦,歇息。」
「窩在這裡多日,也不知幾位師娘在外面如何了。」
「估計不會發生意外,瑩兒智機過人,小婉與小雪也是久經戰陣,而解威的江湖經歷更多,你我放心就是。」
「師父,你體內的炙熱感覺輕一些了麼?」
「哦,還好。有你陪伴在身邊,為師還算安穩。」
「嘻嘻。」梅梅嬉笑,爬起身來伏在幻天前胸,道:「看來還是弟子吸收的千年寒玉有奇效。」
「確實不錯,這真是機緣巧合。若非有你,為師恐怕活不到現在。」
「師父,你何時能夠衝破至高境界,從而免卻這種煎熬呢?」
「難說,興許再要經過一次涅槃重生。」
「真的?」
「當然。」
「哦……只是看之太……太過血腥與恐怖。」
「美景常在於險遠之地,真正的成功,必要經過痛苦的煎熬。這既是命中注定,也是必須經歷的過程,不可避免。」
梅梅道:「說的也是,自從弟子跟隨師父,也是歷經生死,否則也不會有今日之成就。對了,這些時日與各派相持,儘管折損近百弟子,但各派傷亡更大,所剩之人也已人困馬乏,依弟子看來,不若離開此地,好生逍遙豈不更妙。」
「死丫頭只知道逍遙,一旦我等離開此地,各門派豈不騰出手來,分別對付你師娘她們。」
「兩位師娘功力不俗,並不懼怕。」
「呵呵,功力雖然不俗,但同兩宮那幾位聖手與神老相比,還是有所不足。」
「師父,此處人馬過多,而且聚在一起,著實不好下手。假若你我離開此地,這些人物將會自然分散,到那時我們再暗中尋找,逐個誅絕。」
「天下之大,哪容易尋找,如果龜縮在老巢不出,一時之間也是無法。」
「嘻嘻,就像你我現在?」
「死丫頭,呵呵……你說的也是。昨日傳來信息,瑩兒、童堂主襲擊少林京師別院,死傷數百人之多,域外各派人馬恐怕不會沒有震動。」
梅梅道:「聽說又有幾個中小門派離開,興許與解威及幾位師娘襲殺各地堂口有關。」
幻天笑道:「當然有關。不過各派人馬雄厚,離開一些,也會新來一批。」
「這倒很麻煩,真是殺不勝殺。」
「企圖殺絕敵人,乃是下策。」
「師父可有上策?」
「為師並無甚麼上策,同時,也不想一統江湖,只是期望魔門安定而已。如今與各派相持,便是為魔門爭取一個名正言順的江湖地位,使得魔門能夠以公認的名聲屹立於江湖。」
「哦,師父原來也有這個想法,只是各派正在圍剿魔門,公正一詞顯得奢侈。」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盡力而為吧。」
梅梅嬉笑道:「還是師父心胸寬厚。」
幻天道:「寬厚?如今死去數千人,對我魔門而言,公正一詞已不是奢侈,而是根本無望了。」
「未來難以掌握。」
「順勢而為,不必在乎。」
梅梅翻身,笑道:「現在就順勢而為。」
「死丫頭真是。你我在一處纏綿,也不知你那幾位師娘做如何想,是否都有醋意,呵呵。」
「幾位師娘早都知道,師父何必惺惺作態。來,弟子再為你運功,快些。」說著,黏住幻天親熱起來。幻天敞開心懷任由梅梅捉弄,顯得極為自然,好似與生俱來,早已成為習慣。如今,看到梅梅就像看到自己一般,感覺梅梅就像自己身上的器官,已經與自己沒有任何分別。
梅梅面帶微笑,嬌面極盡頑皮捉弄之色,見幻天雙目閉合,更見瘋狂。兩人盡情溫純,即使外面強敵環視,也絲毫沒有影響情緒。屋子周圍十分安靜,那些魔門弟子幾乎從來不來打擾。其實,魔域內外發生何事,都在兩人的掌控之中,並不需要那些弟子探查。將近午時,兩人盡情後歇息片刻,幻天準備起身,梅梅似乎仍未盡興。
「死丫頭,午時已到,今日你我去好好探查一番。」
梅梅抽身坐起,搓搓玉手,道:「嘿嘿……各派已經安靜幾日,本魔煞這手腳也有些癢癢了。」
幻天道:「這些時日過去,估計瑩兒也已安排妥當,兩日後,你我便帶領這些弟子,迅速撤離此地。」
「真的要走?」
「是啊,此處硝煙瀰漫,也非久留之地。」
梅梅眨眼:「師父,臨行給各派準備的大禮,還差最後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