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空氣驟然凝結,變得森冷無比。襲來的劍光,登時凝滯,不急轉念,劍尖上忽然傳來一股極冷的寒氣,慧戒立時覺得手臂將被凍僵。勉強運用神功抵抗過去後,但見小瑩掌勢突變,寒氣尚未驅除,又覺劍尖上赫然傳來一股炙熱之氣。宛若烙鐵,幾乎將手掌燒化。
靜慧閃身後退,鬆開寶劍後,在縱飛之際,又將稍微冷卻的寶劍我在手中。應變之速,亦是妙到毫端。而解威那邊,三人縱橫翻騰,靜妙被逼得踉蹌後退,滿身血水。兩人飄飛騰掠,如鷹撲蛇走,一個攻向靜妙中盤,一個掌勢連綿,如濤地掃向靜妙下盤。
此時再看靜妙一身僧衣,已是千瘡百孔。馬倩兒越打越起勁,哪還容得靜妙從容發力,玉手翻轉疾揮,玉指疾彈狂點,身形猶如蝴蝶起舞,又似靈蛇吞吐,竟已幻成一片扇形的光幕。
但見別院門前,劍氣旋繞,迅疾如龍舒雲卷,五人撲擊閃退,疾速遊走。靜慧不愧活了一把年紀,浸淫武學百年以上,面對小瑩不斷變換的神功,劍芒仍是伸縮不定,確實是神鬼難測,身法匪夷所思。雙方快速閃擊,稍沾即走,戰況膠著,股股寒森森的青光,在如濤般的勁氣中突刺旋飛,人影閃躍如電,生死在毫髮之間。五人越打越快,人影已漸漸不清。
半個時辰過去,小瑩漸感不耐,猛然一聲嬌喝:「劍尊也不過如此,本使得罪了。」聲落,但見窈窕的身影,驟然飛起五丈上下,天魔掌夾雜摩羯神功,伴著急速下擊的身影,發出嗤嗤的銳嘯聲,向靜慧猛然襲至。靜慧大吃一驚,身形稍微停滯的瞬間,毫無徵兆般的,半空中幻起的青光已如九天狂龍,森森勁氣,驟然暴散,宛若萬千利劍,急如電閃,飛射而至。
靜慧乍見此景,不禁低吼一聲,急速舞起劍光護住左右。但是,對方幻起的青光,竟是層層疊疊,密密麻麻,奇崛詭異,如夢如幻。森冷的掌影,令人目眩神迷,呼嘯著自四面八方而來,充斥在每一寸空間,猶如幽冥鬼魂,帶著死光。
「啊——」
但聽靜慧長叫一聲,身子已然凌空翻跌出去,身體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宛若無線的紙鳶,飄飄蕩蕩。右臂已被齊根斬斷,半邊身子混著血水,一直翻出七八丈外,落地後蹬蹬蹬地一連退出六七步,方才拿樁站穩。但身子仍是晃動不止,腳下劃出一道深深的溝痕,胸腹四肢分別被利刃般的玉掌,劃開四五處寸深的傷口,皮肉翻捲,血水直流。臍下兩寸左右,一道貫通傷口更是刺目驚心,似乎已將整個肚腹切開。
靜慧急點各處大穴,尚未安定,耳中猛然傳來轟然一聲,伴隨痛苦的哼叫,靜妙同樣急速後退。左腿血肉模糊,皮肉翻捲,頹然地靠在一塊巨石上,胸腹劇烈起伏,肋部有道一尺多長、深達寸許的傷口,鮮血狂湧。
而小瑩身上也帶有兩三道傷痕,但僅是淺淺的皮外傷。同樣,解威與馬倩兒雖然雙戰靜妙,佔得優勢,但也在一搏之下,被對方勁氣掃到,衣衫破碎幾處,不過並無大礙。小瑩冷然站立,絲絲鮮血浸透衣襟,再無一絲生氣。美麗、肅殺、詭異的面容,看不出是喜是悲,玉手指尖閃動著點點螢光,那是指劍形成的光芒,青白森冷,閃爍不止。
靜慧與靜妙一邊止血,一邊急速調息。形貌雖然淒慘,但眼中卻毫無懼色。就在兩人對視的當口,但聽別院四周猛然響起一陣兒爆炸聲。兩人急忙看向別院,這不看還好,看罷,任是如何不懼生死,卻也看得心頭狂震。只見別院四周,人影閃晃不止,無數黑色的彈丸,猶如傾瀉的流石,逕向別院內飛去。轉瞬功夫,別院內火光沖天,濃煙滾滾。哀嚎聲、慘叫聲、轟鳴聲不絕於耳。
「走!」靜慧大叫一聲,強行運起真氣,拉著靜妙騰空向別院內飛去。解威騰身欲追,小瑩輕聲喝止道:「右使不必追趕。」
「太女,兩個老和尚身受重傷,我等隨後追去,定能……」
小瑩平靜道:「右使有所不知,靜慧已經中了三昧真火,且打鬥時辰不短,部分經脈已被真火燒斷,即便他立刻行功,也無法恢復全部功力。日後,他的經脈必將漸漸阻滯,已經不足為患。」
「太女,我等現今欲作何事?」
「稍安勿躁。」
小瑩輕輕擺手,話音未落,但見一道身影如飛而至。來到近前,原來卻是往生堂南堂堂主童西雲。見到小瑩,急忙躬身道:「本堂接到太女命令,急速趕到此地,不知太女還有何吩咐?」
「今日收穫已經不小,但也不可放鬆。堂主率隊在別院四周埋伏,但有逸出之人,格殺勿論。」
「本堂遵命。」
小瑩繼續道:「靜慧與靜妙兩個和尚,如今受傷甚重,遁入院內躲藏,但二人修為不淺,短時內仍不可輕視。右使與馬姑娘,要小心配合童堂主,圍住別院,勿讓禿驢走脫一個。」
「屬下遵命。」解威躬身道。
小瑩望著別院,道:「童堂主,我命燕堂主與花堂主,伺機截殺圍攻魔域之人,不知現在可否到了樊城附近?」
童西雲道:「本堂趕往此處之際,兩位堂主已經提前一日動身。且動身之地離樊城較為近便,若不出意外,此時恐怕早已到達指定地點。」
「如此便好。古月門及鬼莊有何新動靜?」
「古月門這些時日不見蹤影,而鬼莊部分人馬正向樊城移動,不知有何用意!」
「趁火打劫吧,如若教主安然,說不定鬼莊能助我魔門一臂之力。」
童西雲詫異,道:「鬼莊行事極為詭秘,既與各派有仇,也與我魔教生出不少嫌隙,不知會不會再對我魔教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