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天道:「不瞞仙翁,魔門真正的老巢在赤蟒山。早在十年前,我令家叔秘密帶上一百五十名魔門弟子,著手佈置老巢。在原有基礎上,外加兩層防護。山內有山,陣內有陣,即便數萬人馬前去,也無法撼動。」
仙翁道:「教主怎此時才說,此處棄之太過可惜。」
幻天道:「本教也知魔域稍顯不足,但祖上見此地被靠漢水,水陸通達,偏僻隱秘,方才秘密建此老巢。本教原也未曾考慮過多,不知魔功是否能突破極限。但在十年前,偶然發現心脈及氣海時常顫動,蓬勃欲發。據魔門典籍記載,此是突破魔功極限之兆。這才突發妄念,冒險開啟真正老巢。」
剛說到此處,陣外傳來幾聲慘嚎。接著傳來一陣呼喝聲,片刻,又歸於安靜。仙翁道:「老夫今日已命陣中弟子,倘若各派人馬聚集而來,可施放**散。前幾日,老夫以為……唉,老夫感覺**散太過霸道,便未忍心用它。」
幻天聽罷,雙眸竟浮上一層血色,悲憤道:仙翁守在陣內有所不知,此次各派興師進剿魔門,為斷絕魔域後路,張家村村人已慘遭屠戮,場景慘不忍睹。這些所謂正道門派,平日裡滿口仁義,卻做出此等殘忍之事,真是罄竹難書……另外……」說到此處,幻天雙目垂淚,悲憤萬分。
「甚麼,村民被殺?」仙翁愣神。
幻天忍住滿腔怒火,恨聲道:「正是,本教也未曾想到,各派能做出如此人神共憤之事。張家村村民毗鄰魔域而居,但並非是魔門中人。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全是因我魔門之故。」
仙翁長長歎息一聲,道:「所謂善惡盡在人心,魔與道,善與惡,對與錯,是與非,只是一念而已。」
幻天極力抑制情緒,良久,幽幽道:「另外凡與魔域相關相近隘口,俱被封鎖。唉……即便我等不走,也無人再敢毗鄰魔域而居。域內人馬耗費巨大,若無域外供養,甚是麻煩。」
仙翁道:「教主放心,域內儲存足夠五月之用,倘若陣勢破損不重,與各派相持下去,對我魔門極為有利。火炮彈丸充足,暫時不必擔憂。」
幻天擦擦淚水,毅然道:「此事不必擔心,相持對雙方都是如此。命弟子不必顧忌陣勢毀損與否,只在陣勢縱深處把守,來襲之人多時,盡量以火銃弓弩擊之。真若難以據守,便命五大魔女帶領功力高者,自後山遁走。」話音剛落,陣外又響起數聲慘嚎,接著便是一陣火銃鳴響。
「死丫頭還在外面廝殺?」
幻天道:「這死丫頭泛起狠勁兒,殺得紅眼,本教也勸不動她。唉……憑她功力,機靈點應無大礙。仙翁,陣內還有多少弟子?」
仙翁道:「現已不足五百。死去的那些弟子,大部分為近期新近才來魔域之人,功力有限,死傷要多一些。從往生堂調來的四十餘人以及早先從無情門及清虛門調入的弟子,傷亡不大。我方儘管人數不多,但精英仍在。這段時日,也多虧往生堂那四十餘名殺手,對弟子們訓練極為嚴格,戰力提升神速。尤以童堂主手下齊方魁齊殿主,最為機智彪悍。」
幻天聽罷心神稍安,道:「仙翁有所不知,這四十餘名殺手,久經戰陣,乃是往生堂之高手。四大堂主在蟄伏期間,不忘職責,均乃忠厚之人。本教只說魔域需要人手,四大堂主竟毫不遲疑,各自選調一名殿主及十名殺手充實魔域。」
仙翁道:「儘管如此,各派人馬實在太多,孤立相持,終將被困。」
幻天歎道:「各派人馬十數倍於我,在江湖爭霸史上,除千餘年前,江湖各派圍剿魔門,以及在數十年前各門各派圍剿神教時,傾盡各派之力血戰之外,如今陣勢,亦是難得一見。本是江湖門派爭鬥,如今卻好似一場大軍征戰,竟是如此悲壯。」
幻天說罷,又道:「而今,我等只看陣勢情形再做定奪,倘若無法撐持,仙翁可提前率領魔門弟子秘密前往赤蟒山。」
仙翁道:「那教主意欲何往?」
幻天沉吟一聲,道:「魔門弟子雖然不多,但若一齊出走,極易引起注意。待過幾日,魔域內只留五十餘名操持火炮者及功力高強之人,其餘弟子,分批秘密潛出魔域,在川中康州烏茲鎮聚集。聚集後,仙翁只需運功發出氣味,便會有人來接,仙翁可隨之前往赤蟒山。」
仙翁道:「此處老巢便輕易丟棄?」
幻天道:「丟棄此處老巢雖然可惜,但本門生存大勢要緊。我等雖走,此地也是死物,若有時機再行殺回。仙翁臨行時,可到崖後密窟第二石室,在右腳左手最下端,有一塊山石,抽出山石,內裡裝有一黑色黃木木匣。切記切記!」
「教主放心。」
幻天又道:「不瞞仙翁,那方木匣,乃是魔門重要典籍,千萬馬虎不得。起出木匣隨身帶好,出得密窟後,須將洞口妥善封死,並記清封死手法。仙翁做完此事,便從後山水路帶人自顧離去。」
「那教主……」仙翁憂慮道。
幻天道:「仙翁不必管我,本教自會及早趕往赤蟒山。」
「哦……」仙翁沉吟一聲,道:「教主在外拚殺多時,是否歇息?」
幻天道:「本教只是顧慮瀟兒及雲兒,為二女輸功,竟費去兩日時光。儘管二女已脫胎換骨,功力大增,卻不想魔域發生如此慘狀,本教……唉……」
仙翁道:「教主不必悲傷,只怪老夫粗心。」
幻天道:「仙翁再不要自責,走吧。」
仙翁側耳,道:「聽聲音,公主仍在游鬥,是否去接應一下?」
幻天道:「仙翁放心,死丫頭功力純厚,以臻化境。單論功力,天下間已無人可以在短時內重擊死丫頭。」說著,兩人隱入陣內,倏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