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峰道:「玉兒還是忍耐一時,小不忍則亂大謀。」
「弟子只是有些氣悶難忍,說說而已。」
古峰道:「木堂主,今夜以及明日,各派人馬可能還會陸續到來,你告知白護法及日月二使,秘密潛藏各處,切不可輕舉妄動。只等魔門與鬼莊開戰後,再伺機襲殺各派人馬。」
木堂主道:「是,門主。不過,倘若魔門先與各派發生衝突又當如何?」
古峰沉吟一聲,道:「估計不會,倘若發生衝突,那再好不過。盡量避開魔門人物,以逸待勞,適時從旁截殺。」
「門主,我等何不坐山觀虎?」
古峰陰笑一聲,狠厲道:「老夫坐山觀虎幾十年,已經沒有耐心。此時正是我門借勢而行之良機。趁機行事,事半而功倍,機會千載難逢。」
木堂主憂慮道:「不瞞門主,各派來人雖然高手不多,但各個都是手持火銃,一旦衝突,恐怕多有傷亡。不若……」
古峰道:「火銃弓弩適宜在平地空場使用,城外儘是山林溝壑,火銃難以發揮效用。」
木堂主恍然:「門主說得是,屬下愚鈍。」
「你速去通信,見機行事。」
「是,屬下告退。」
木堂主走後,石中玉暗自思謀一番,忖道:「師傅原來是古月門門主,自己所練的功法定是神魔功,不怪功力增長迅速。師傅為何選自己做弟子,那麼天地盟又該如何?師傅之意顯然是要爭霸天下,一統江湖,唯我獨尊,稱霸天下固然令人嚮往,但這又談何容易。而且,天地盟與古月門一旦大白於天下,天地盟將何去何從。倘若憑借師傅之力,能否立足江湖?反之,單憑天地盟能否……」
石中玉剛想到這兒,便被自己斷然否定,天地盟雖不算小門派,但石中玉早已衡量過自己的實力。面對偌大江湖,天地盟只能逐步發展,暗中增強實力。他越想越煩躁,越想越氣餒,先前那一絲快慰早已煙消雲散。
古峰只是靜靜地看著石中玉,眼珠轉動,隱含一絲狡詐之色。當石中玉抬頭時,古峰道:「玉兒,為師收你為徒,乃是看上你不甘人後這股心性。當然,你的資質非同一般,江湖上並不多見。雖然古月門蟄伏多年,為師也有稱霸江湖之心,但但凡是人,總有百年之後。為師年歲已大,即便不能一統江湖,也希望為古月門開闢一片天地。雖說集合天地盟及古月門兩派勢力,也無法與整個江湖對抗。但事在人為,好生謀劃,等待時機,為師相信必有所成。而今,魔門與鬼莊風生水起,江湖大亂,此乃天賜良機。趁亂而行,亂中取勝,我等秘密行事,驅狼吞虎,此消彼長,天地盟必會不斷強盛。古月門與天地盟名為兩派,但你我師徒一場實為一家。聚兩派之實力,一明一暗,見機而圖,何愁大事不成。若有大成之日,古月門秘密化入天地盟,依仗實力,到時哪個膽敢不敬,整個江湖豈不任由你我來去。」
石中玉細細聽著,慢慢地,不禁熱血沸騰。激動道:「弟子明白了。」
「嘿嘿嘿……」古峰一陣陰笑,詭異道:「玉兒明白就好,你我名為師徒,但為師卻視你猶如己出,玉兒不要有何顧慮。為師所思所想,莫不是為了你我。」
石中玉道:「弟子謹遵師傅教誨,請師傅放心。」
「如此甚好,日後行事,定要當心,千萬別漏出馬腳。」
「弟子明白。」
驀地。
兩人隱隱約約聽聞一絲慘嚎。
古峰聽罷,急忙出了房間。側耳細聽,發覺聲音是從城外傳來。古峰詭秘一笑,又回到屋中。
石中玉道:「師傅,弟子聽聲音好像來自城外。按照師傅所說,是否古月門弟子與各派發生衝突?」
古峰道:「應該不會,難道是與魔門發生衝突?」
「師傅,我等是否前去看看?」
古峰道:「不必,這些人馬還奈何不了魔門。」
「那……各派是否與鬼莊發生衝突?」
古峰道:「無此可能,聲音斷斷續續,不似鬼莊所為……哦?」古峰說到此處不由一震,道:「魔門行事也不會如此拖拉,不好!」不好兩字剛剛出口,便聽城外響起一陣轟鳴聲。
「師傅,發生何事?」石中玉話剛出口,轟鳴聲便如爆豆般響了起來。緊接著,一聲聲慘嚎幾乎連成一串。此起彼伏,接連不斷。
古峰神色不安,稍一思慮,道:「玉兒不可妄動,為師前去看看。」未等石中玉開口,古峰早已飛出門去。
城外。
距離東城門二十餘里,低矮山坡前,轟鳴聲震耳欲聾,人影綽綽,殺聲震天。無數道黑色身影,疾速穿梭在人群之中,同各色裝束人物在死命拚殺。地上,樹下,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殘肢碎肉。
彎刀閃著寒光,火銃噴著火焰,空中充斥著血腥氣、火藥以及血肉燒焦的焦糊氣味。當古峰飛身而來,乍然看到這種場面,不禁氣得火冒三丈。地面,屍體遍地,血水橫流。其中,有五六十具屍體,身著黑色勁裝,黑巾蒙面,正是古月門弟子。古峰見狀,目眥盡裂,氣得仰首長嘯一聲。登時,那些仍在拚殺的古月門弟子,立刻停止攻擊,疾速後撤。扔下幾個傷者,轉瞬,便走得一乾二淨……
翌日。
深宅,屋內。
古峰那雙陰鷙的雙目,似要噴出火來,來回掃視幾個束手而立,身上帶傷的手下。良久,古峰冷冷地道:「襲擊爾等之人可曾看清?」
古峰出口,竟無人應聲,俱都束手而立,面現怯怯之色。
古峰恨聲道:「白護法,爾等可曾先行襲擊各派人馬?」
那個面色青白,長著細眉細目,面容陰狠,稱作白護法的老者道:「沒有,屬下只是聽聞稟告,言稱各派人馬偷襲門人。屬下趕到時,看到數十個武當賊子正在圍攻門人。屬下見狀,不願惹事生非,急命後撤。但那些武當賊子卻是不依不饒,竟死命追趕。忍無可忍之下,屬下回身應戰,迫得那些人節節敗退。也是屬下殺得過頭,竟一路直到各派人馬聚集處,因而才與各派混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