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悠閒居」。
初秋時節,「悠閒居」內,蒿草已經泛黃,而柳林依舊翠綠。三曲竹橋下,小溪清澈,流水潺潺。四處,靜謐安閒,清雅純然。
幻天站在橋上,四顧周圍景色,喃喃自語道:「唉……又是一秋,去歲如今。荷葉生時春恨生,荷葉枯時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吟罷,幻天轉身離開三曲竹橋。白色的長衫,猶如天空的雲朵,那麼飄渺,那麼空遠。
園林,枝葉漸黃。不覺初秋夜漸長,清風習習重淒涼。滿園秋色,恰似一幅隨意揮灑的淡墨畫,清淨淡雅。在清雅之中,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蕭瑟意味。恰似老去的童年,在暮春裡惆悵。
幻天漫步行入園林,在清溪旁坐了下來。默默凝視清澈的溪水,神情專注,儀態平靜。清清的溪水,彷彿洗刷著紛亂的思緒,在漸趨平靜的思緒中,憶起了過去,看到了現在,想到了未來。
輕輕的腳步聲,響在耳際。梅梅悄然來到,坐在幻天身邊。一言不發,隨同幻天靜靜看著潺潺溪水,嬌面略顯疲憊。
良久,幻天歎息一聲,道:「死丫頭,青龍幫火銃噴出的鐵砂,煨上了斷魂疽毒散。此藥乃是天下最為歹毒的毒藥,奇毒無比。你我總算沒白費力氣,竟然將齊姑娘從死神手中救了回來。」
梅梅歎息一聲:「多虧師傅曾經研究過毒物,不然,齊姑娘怕已香消玉殞了。」
「死丫頭若再晚回半刻鐘,齊姑娘便無藥可救了。」
梅梅恨恨地道:「青龍幫這幫狗賊,居然使用如此歹毒之物。」
「爾等日後定要小心,切不可大意。」
「弟子知道,再行遇到,布成氣牆便是。」
「唉……」幻天歎息一聲,幽幽道:「你我功力倒是無妨,小心之下並無大礙。但齊姑娘功力仍顯不足,倘若再被毒砂擊中,為師又不在身邊,必是相當危險。」
梅梅靠在幻天身上,輕聲道:「師傅,你我連體為齊姑娘傳功,雖有效果,但卻不及合籍雙修來得便利。師傅若是與齊……」
「死丫頭不得胡說,齊姑娘冰清玉潔,為師怎會褻瀆。」
「嘻嘻。」梅梅嬉笑一聲,端坐身子,道:「弟子看那齊姑娘對師傅含情脈脈,一片真心,師傅不必疑慮。不然,她怎會跟隨我等四處閒逛。」
「此事不可再言。」
梅梅笑道:「師傅,齊姑娘曾問弟子的功力因何這般高強。弟子不便隱瞞,便將與師傅合籍雙修之事說與了齊姑娘。當時,看齊姑娘神情,甚是羞澀。不但未打斷弟子,而且還詢問了一些秘事。」
「哦,秘事?」幻天一怔,道:「問了何種秘事?」
「嘻嘻,女孩家的秘事。」
「哦……那便算了,為師不便聽。」
梅梅詭笑道:「弟子忍不住,便將與師傅如何結識,如何收徒,怎樣合體,合體時感到如何疼……呵呵,怎樣雙修的種種經過,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原原本本,仔仔細細地都說給了齊姑娘。你道如何,那齊姑娘聽了,臉面羞得快成了紅布。但卻一直在聽,且聽得甚是仔細。」
「真的?」
「當然,齊姑娘很是好奇。」
幻天道:「神教聖女均是處子之身,哪像你這死丫頭,享盡了舒適。」
「嘻嘻。」梅梅嬉笑一聲:「弟子也曾對齊姑娘說了師傅如何猛如金剛,鏖戰不休,若與師傅雙修,不但可以增進功力,其舒適更勝過人世間的任何享受。齊姑娘聽了,更加羞澀。」
「什麼?此事怎能也對他人說了?」幻天訝然道。
梅梅忸怩道:「師傅有所不知,女孩兒家自有女孩兒家的秘密,這是閨中私事,說說無妨。」
「唉……」幻天歎息一聲,無奈道「你這死丫頭真是,竟然將此事也說了……」
「嘻嘻,弟子與齊姑娘多日相處,很是投緣,師傅便收了她吧。」
「哈哈哈……死丫頭這是保媒拉線嗎,怎地像媒婆一般。」
梅梅道:「什麼保媒拉線,文雅點說是月老搭橋。」
「呵呵。」幻天狡猾一笑:「算了,水到自然成。」
「嘻嘻,看來師傅早有預謀。」
「死丫頭,齊姑娘現在如何了?」
「仍在沉睡,身上的黑氣已經淡了,估計午時便可醒轉。」
「哦,你我回去看看。」
房舍內十分清雅,床榻上,齊小瑩仍在沉睡。面色青白,隱隱約約可見,面上浮現一層黑氣。幻天兩人坐在床邊,仔細觀瞧。半個時辰後,眼見齊小瑩酣睡不止,梅梅自顧打坐,幻天則依舊在旁靜靜守候。
巳時末。
齊小瑩嚶嚀一聲,悠然醒轉。
朦朧中,看著幻天兩人守在床邊,不由一怔。稍微定神,方才想起昨夜之事。想要撐起身子,但掙扎了兩次,也未掙扎得起。感到渾身上下十分酸軟,氣短無力。幻天並未阻攔,見狀,心中已知奇毒雖然無礙,但仍需調養幾日。
完全清醒後,齊小瑩感覺好似換了地方,一切都變得陌生起來。昨日的情形,又浮上腦際,恍若隔世一般。看一眼幻天兩人,無力地道:「昨夜在大意之下,不幸中了奇毒,如今能夠醒來,想必是被公子與公主搭救。唉……我已是再世為人了。承蒙兩位救治,真是感激不盡。」
幻天並未言語,搭上齊小瑩腕脈,默默地運氣探查。稍後,扳過嬌軀,大手在齊小瑩的命門穴上推拿起來。齊小瑩有心阻止,卻是無能為力。過了一陣,幻天收手,道:「奇毒雖然解去,但經脈已然受損。」
齊小瑩含羞道:「公子,這對功力會有影響麼?」
幻天道:「姑娘不必擔心,好生調養幾日便可復原。」
齊小瑩精神漸好,歎息一聲後,恨恨地道:「劉青山這狗殺才,居然施放毒砂,真是罪該萬死。」
幻天感歎道:「毒砂雖毒,哪毒得過人心。此乃常事,姑娘不必憤恨。」
「公子,本姑娘中的是何種毒物?」
「斷魂疽毒散。」
「斷魂疽毒散?這是何種毒物?」
「天下至毒,幾乎無藥可救。」
小瑩驚異道:「公子何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