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杭州城南。
幾日來,幻天三不時改換裝束,時而公然慢行,時而掩跡疾馳。先後經過荊州,懷慶,贛州,瑞州,九江,嚴州等地。巳時左右,悄然來到杭州城外。隨後,隱身徑奔「悠閒居」。
「悠閒居」,院內蒿草叢生,一片頹廢景象。雖顯有些荒涼,卻仍不失雅致清新。房舍坐落在翠綠的柳林之中,顯得更加寧靜清爽。屋前屋後,翠綠環繞。屋後一片園林,好像已被整修過,增添一絲淡雅之氣。慢步走過小溪,傾聽嘩嘩的流水聲,三人倍感愜意。
來到園林,走過三曲竹橋,逕自來到沈秋寒曾經居住的屋舍前。但見門上插著銅鎖,房內顯然無人。屋前石板上,浮著一層淺淺灰塵。幻天輕輕搖頭,引梅梅與齊小瑩來到飯堂前。
木門敞開,房內無人。牆角石火爐上,滿是灰燼。前番來到「悠閒居」時,種種熱鬧情景已成昨日黃鶴,既無烤肉,也無香甜的美酒。三人坐下,梅梅點起石爐。幻天與齊小瑩對坐,目光接觸,齊小瑩不由扭過頭去。
爐火漸旺,梅梅放好茶壺。不一刻,梅梅煮好水倒上茶,身影一晃便出了屋子。幻天兩人,一男一女,靜靜坐著,品嚐香茗。茶香宜人肺腑,倍感清爽。兩人偶爾互看一眼,仍默默無語,一切只在心中。
幻天抹去易容物,一襲白衣,淡然出塵。面容溫和,令人輕鬆安詳。齊小瑩微微一笑,也隨之抹去易容胭脂,恢復本來面目,自顧品嚐香茗。嬌面雪白柔嫩,細膩如脂,附帶一層淺淺的粉色。如此容顏,即便刻意調色,也難調成如此純美,如此自然。
良久,幻天開口道:「齊姑娘,可否習過什麼特殊功法?」
齊小瑩一怔,想了想後,輕聲道:「不瞞教主,本姑娘曾在波斯總壇習過日月摩羯神功。」
「日月摩羯神功?」幻天怔道。
「是。」齊小瑩淺淺啜一口茶,慢慢道:「摩羯神功乃是波斯總壇、總護法摩姆緹珈法師的獨門功法。我在波斯總壇時,摩姆緹珈法師曾把這種功法傳給本姑娘。此功法極其細微,深晦難習。我自幼習練乾坤大挪移,已成習慣,對摩羯神功只在閒暇時方才練練。摩姆緹珈法師言稱,摩羯神功陰柔至極,練到一定境界,可以吸納、化合他人內功而為己所用。倘若功力不足,反受其害。因我功力不足,無法克制及化解吸收的內功,因而並不常用。」
幻天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如此。乾坤大挪移也有這種特點,只是真氣受到強烈震動,方才有此徵兆。本教為你療傷時,感覺在你氣海之中,時常浮起一股怪異的真氣。因不知何種真氣,便未貿然運功化解。」
齊小瑩道:「摩羯神功十分難練,沒有數十年功夫,極難有所成就。摩姆緹珈法師言道,日月摩羯神功具化匯融合之功,臻至一定境界,對本身所練其他內功將有極大裨益。兩種真氣或是多種真氣合而二為一,融合貫通之時,便是功法大成之日。約在三月以前,本姑娘方才感到摩羯神功的奧秘。」
幻天笑道:「怪不得聽死丫頭言說,齊姑娘功力不凡,原來卻是這等緣故。」
齊小瑩道:「因此之故,我才偷偷溜出,出外行走,檢驗並磨練功力。雖自感功力不凡,卻未想到天外有天,強中自有強中手。待遇到公主後,才知自己這點功力實在微不足道,本姑娘真是慚愧。」
「呵呵,齊姑娘能有這等功力,天下間又有幾人。假以時日,必有所成。」
齊小瑩道:「謝謝教主吉言,但願如此。」
幻天笑道:「齊姑娘對一口一個教主叫著,聽來似有不妥。若是姑娘不棄,改稱公子如何?」
齊小瑩嫣然一笑,登時百媚叢生,美得不可直視。幻天看得一愣,笑道:「齊姑娘因何發笑?」
「無事。既然公子這般和氣,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和氣?」幻天輕笑一聲,道:本教凶名在外,怎稱得上和氣。且天下間,欲置我死地之人猶如過江之卿。齊姑娘也曾目睹,我等一路行來,前後左右儘是各派暗探,且其中不乏若干高手。」說著,幻天詭異一笑,道:「那日在福緣寺,姑娘因何斬殺那些探子?」
齊小瑩面色一紅,道:「我只是為了洩去心中鬱悶,另外……不瞞教……哦,不瞞公子,我只是聽聞公子在此,不想公子被他人打擾。況且,本姑娘亦想找到公子,也好請公子醫治頑疾。故而才改變心性,突施辣手。」
幻天笑道:「姑娘,神教教規真不可逾越?」
齊小瑩遲疑道:「這個……也非不可逾越,我只是感到身為聖女,在其職位,便當為人之表,盡到本分。難道魔門沒有教規?」
幻天笑道:「常言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魔門當然也有教規,只是魔門教規,對兒女私情並無任何限制。魔門追求自然相安,隨性隨意而為。不會違逆天性,喪失人倫,呵呵。」
齊小瑩聽罷,一語不發,默然沉思。幻天偷眼看齊小瑩,心中似有無限情感,萬般期待。這是幻天迄今為止,所看所遇,最為美麗、最令人心動的女子。若非親眼見到,即便想破天,幻天也難以相信,天下間竟還有如此美麗的女子。這種美,乍看似乎可以形容,細看卻又無法說清。美得令人震顫,令人失魂。越是期盼,越難以自拔。幻天極力克制自己,但卻無法抑制情緒。
此刻,幻天已知,齊小瑩對自己是何種感情。但他不想說得露骨,也不想急於求成。對於齊小瑩、神教,魔門而言,不論從哪一方面,幻天都想得到這個美人兒。幻天暗自考慮多時,得到美人身體並不困難,但幻天所想並非僅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