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萬道,鱗波蕩漾。
湘江岸邊,翠綠蒼鬱。
山崖下,幻天與梅梅靜立風中。嬌美的面容,淡綠色的裙衫,黑瀑般的秀髮隨風身著白色絲綢長衫,細目炯炯有神。在溫和中透著無上氣度,隱含的威儀,懾人魂魄。
幾日以來,幻天兩人以本來面目公然而行,所到之處,莫不引起極大震動。這一段時日,兩人戰三聖,斗聖使,擊敗邙山淫怪等等訊息,每一件都令人震動。尤其是斬殺兩大聖手,更使得整個江湖感到無邊的恐懼。三大聖手,乃是江湖武林中的神話。雖然這種神話並非只是三大聖手的傑作,但三大聖手所代表的精神,卻是深入人心,受到江湖尊敬,甚至頂禮膜拜。
江湖,一方面震驚於兩大聖手不幸殞命,對魔門感到更加恐懼,另一方面也對魔門與「邙山淫怪」褚良交惡,感到一絲快慰。多日後,不知是哪個走漏了風聲,江湖上傳出魔門與神教曾經發生激戰的訊息,頓使不少門派感到幸災樂禍。而聽到「祁山陰魔」毜豐與魔門走得甚近,不免生出一絲惶恐。
但最近十多日,江湖上又相繼發生了幾起血腥案件。天地盟楚州分壇遭到襲擊,死傷八十多人。清風客棧及清風酒樓,所有的小二及掌櫃在一夜之間被斬殺殆盡。經官府仵作勘驗,死者身上竟無一絲傷痕。驗屍以後才弄清,死者俱被一種怪異的手法震碎了內腑。
整個江湖陷入一片茫然惶恐之中,探查了幾日,仍是不知這起血案是何人所為。手法怪異,殘忍狠辣,並不是魔門中人慣用的方式。但慢慢地,江湖上將這次血案,又算在了魔門頭上。
幻天兩人站在風中,默然無語。自從離開魔域後,兩人循著小雪與小婉被襲時的路徑,一路追蹤,希望找到一絲線索,但卻毫無所獲。當想起了「青崖」上的密洞,兩人進去看了一遍,也是空空如也。山洞裡散發著陣陣刺鼻的霉氣,沒有一絲生人氣息。兩人放心不下,挨個洞口仔細探查,最終也未發現密洞內有何異狀。
兩人出了洞口,梅梅道:「師傅,此處無人,你我將要如何?」
幻天道:「此處無人,自有有人處。」
梅梅忽道:「福緣寺?」
「呵呵,正是。」說罷,幻天拉著梅梅徑奔「福緣寺」而來。
「福緣寺」高牆碧瓦,飛石流泉,崢淙如琴,環境清幽。兩人輕車熟路,循跡而至。來到寺廟門前,略一觀瞧,遂推開緊閉的廟門。進入寺廟,院內仍是蒿草叢生,斷壁殘垣,破敗不堪。來到殿堂,鐘聲響了幾下,但四周卻不見人影。兩人相視一笑,遂向寺廟後院走來。
走到寺廟後院,穿過大殿,來到迴廊環繞的庭院。此院如前,雜草遍佈,與兩人前番來此有所區別的是,只是季節不同,雜草變成了綠色。迴廊右邊的房屋,房門虛掩著,透過門縫看去,一個形貌枯槁的老僧正靜靜地坐著。老僧輕搖拂塵,正在閉目養神。這老僧不是別人,正是「嗜血狂魔」甄無悔。
「老東西,別再裝神弄鬼了。」梅梅嬌呼道。
聽到梅梅的叫聲,老魔慢慢睜開眼睛,轉頭看到幻天兩人,神色不由一變。細看了幻天兩人一陣兒,旋即,陰陽怪氣地道:「原來是教主與魔煞駕臨,失敬,失敬。」老魔口中說著失敬,面上卻是不以為意,依舊坐著。
梅梅道:「老東西不必客氣,如今還活著,真是出乎本魔煞意外。」
老魔怔道:「老夫早該死了?」
「嘻嘻,看你一副衰運透頂的模樣,離死也不遠了。」
甄無悔陰笑道:「老夫年紀雖然大些,但精神仍在。只要兩個小輩不來打擾,老夫尚能再活幾年。」
「嘻嘻,老東西,可否想活長久一些?」
甄無悔怪眼一翻,道:「魔煞之名雖然響亮,但還嚇不倒老夫。」
「四大惡魔真不愧是惡魔,各個都很有骨氣。不過,在本魔煞見到的三大惡魔之中,只有你還未曾見點血腥。」
「什麼,血腥?」老魔一怔。
「嘻嘻,毜豐以及褚良都已敗在本魔煞手下,你以為如何?」
「哈哈哈……褚良會敗在你手下?真是笑談。」老魔大笑,滿眼不屑。
梅梅道:「本魔煞不說虛言,老東西不信,也可嘗試一番。」
甄無悔看了看,見梅梅神情不像是說謊,道:「不可能,不可能。論功力,毜豐那老猴子稍差一些,但褚良絕不會敗在你手。」
梅梅一怔,笑道:「老東西蝸居破廟數年,對江湖中事恐怕知之甚少。褚良不但敗在本魔煞手下,同時被師尊下了禁制。」
「真的?被下了禁制?」甄無悔訝然,仍是疑信參半。
「此地只有三人,說此大話並無好處,也無必要。」
甄無悔思慮一番,看著兩個新近崛起的魔頭,雖然年紀不大,但卻已經名滿江湖,震動天下。雖然不知江湖上的具體情況,但老魔也有耳聞。暗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小心駛得萬年船。」
思慮甫畢,老魔道:「褚良雖淫,但卻熟知養氣之法。在四大惡魔之中,褚良的功力雖非首屈一指,但其武功也是天下難尋。當年被江湖人物及凌雲宮、神宵宮圍剿時,只有褚良與『食骨怪』麻涑牟因另外緣由,方才自願歸隱山林。單論功力,兩人之間似乎難分伯仲。若依老夫看來,尤以麻涑牟為高,只是不知麻涑牟是否還在人世。」
「呵呵,老東西自感功力與三大聖手如何?」
「嘿嘿嘿……兩人一同前來,老夫絕非對手,一人而來,不在話下。」
梅梅問道:「老東西沒有說錯?」
「難道還要比試一番不成?」
梅梅詭秘一笑:「不是本魔煞目中無人,老東西尚不是對手。」
「當真?」老魔眼中一閃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