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谷,真正成了人間地獄。鮮血遍地,逐漸淤積成紅色的水窪。峭壁上,林木間,到處掛著殘肢斷臂,碎骨碎肉。這種場景淒慘絕倫,活脫脫是一個人間地獄,慘景不忍卒睹。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隨風而去,永久地留在了谷內。
時間慢慢逝去,谷內血腥般的屠戮仍在繼續。此時的場景,已無法用語言形容。儘管青龍幫的大部分幫眾仍然死命攻擊,但也有不少膽小或是機靈的幫眾,已經慢慢抽身,悄然向谷內的出口遁去。但是,僅僅在片刻之後,峽谷深處的出口方向,忽然傳來一聲聲慘嚎。慘嚎聲和著谷內的哀叫,在峽谷的上空迴盪。
半個時辰過去,圍攻幻天的幫眾已經倒下了一片。但是,其餘的幫眾依舊在死命攻擊。這些幫眾似乎被眼前的血腥激起了殘忍的血性,紛紛踏著同伴的屍體,冒著血雨,前赴後繼,勇往直前,已經忘記了恐懼。程有玉與詹雄飛兩人滿臉鮮血,已經分辨不出是自己的鮮血,還是同伴的血水。
時間在推移,血腥在繼續。青龍幫眾一點點減少,慘嚎聲一點點減弱。程有玉和詹雄飛雖然拚力抵擋,卻仍然抵擋不住幻天那凌厲無匹的武功。疾速縱飛的身影,掠過之際,頭顱拋飛,鮮血飛濺,騰起一蓬蓬血霧。這已不是簡單的爭鬥,而是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
幫眾逐漸減少,直到僅剩十幾個人時,程有玉與詹雄飛幾乎同時感到,再也難以支撐下去。不及動念逃遁之際,在轟然一聲巨響後,兩人各自噴出一股血箭,被震飛五丈開外。
落地後,兩人又各自噴出一口血水,顧不得內腑受震,拚力站起身來,鼓足餘勁,忽然向峽谷外遁去。幻天暗自冷笑,卻未追趕,只是揮掌結果了剩餘的十幾個幫眾。此刻,場上已見不到一個活人。
「狗東西,就在這歇息吧。」
忽地。
就在程有玉和詹雄飛兩人將將越過谷口之時,但聽一聲嬌喝,只見眼前綠光一閃,兩道如山般的勁氣已疾湧而來。那兩道勁氣剛猛無儔,疾速無比。程有玉兩人本已喪失了鬥志,且受傷在前,在拚力逃命之時精力分散,此刻哪裡還能躲得過去。登時,兩聲慘嚎傳來,一縷血光沖天而起。
程有玉的身子一直飛出七八丈外,方才撲通一聲掉落在地。再看程有玉,雙目血紅,如玉般的臉上,已經沾滿了血水。此際躺在地上,已是氣若游絲,奄奄一息。但仍是瞪著血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面前的丫頭。
「嘻嘻,你這老東西居然藏到了這裡,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想要逃走,豈是那般容易,本魔煞等在這裡好久了。今日不曾大開殺戒,算是便宜了青龍幫這些賊子。」
咕嚕一聲,程有玉吐出一口淤血,稍微緩過氣來。長長地喘了幾口粗氣,想要掙扎坐起,但掙扎了幾次,也未支撐起身子。口中冒著血沫,神情悲憤至極。斷斷續續地道:「本行主……雖然死在……你的手中,但魔門……終究逃不過天下……武林的追殺。」
「呵呵。」梅梅輕輕一笑,不屑道:「老東西臨死之際還這般有骨氣,不過,即便有那一日,你也看不到魔門被追殺了。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辰,老東西去吧,極樂世界或許還有你的牌位。」說罷,玉手輕輕一揮,但聽程有玉悶哼一聲,頭顱一偏,登時氣絕。
不一刻功夫,只聽刷刷刷地一陣破空之聲傳來,幻天與梅梅面前已經落下五道苗條的身影。春女看著淒慘的場面,好似無動於衷。掃視一眼空谷,躬身道:「稟告主人,自谷內出口外逃的青龍幫眾,已經全部就戮。」
「哦。」幻天環視一周,道:「可有漏網之人?」
春女道:「回稟主人,奴婢在殺進谷內之時,發現南面的峭壁底部,還有另一個出口。若是估計不錯,恐怕已有部分賊子逃了出去。奴婢本想追殺,但不知谷內情形,因此急忙趕來。」
幻天道:「無妨,逃了幾個毛賊算不了什麼。想不到此處竟然隱藏了七八百個青龍幫的賊子,不知石中玉是否知曉此事。荊州附近,天地盟與桃源山莊佔據江浙要地,物產豐美,富足殷實,卻不知在自己眼皮底下,青龍幫在暗處早已圖謀日久了。」
春女道:「主人說的是。奴婢在峭壁的縫隙裡,發現三處洞穴,內裡藏著大量銀子。粗略估計,將有七八十萬兩。青龍幫真是貪得無厭,總壇處在杭州,富得流油,卻仍不滿足。」
梅梅道:「人心不足蛇吞象,銀子又不咬手。」
「公主妹妹說的是。」
梅梅問道:「春女,爾等可曾發現好玩的東西?」
春女笑道:「沒有發現好玩的物事,只在谷口外的一處山洞裡,發現了數十個面容憔悴的女子。經詢問方才知道,這些女子乃是被搶奪而來,每日都要遭受青龍幫眾的凌辱與發洩。可憐的是這些女子並不知道這裡是何處,更不知凌辱她們之人,便是青龍幫的幫眾。」
「青龍幫……唉……不滅青龍幫,天下難安。」幻天感慨道。
梅梅笑道:「師傅怎地泛起世俗之情,真是匪夷所思。師傅常說什麼天地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既然都是芻狗,師傅又何必歎息。」
「呵呵,為師尚未成佛得道,如何沒有感慨。」
「弟子以為師傅早沒了凡心……哦,不對,那齊姑……」
幻天急道:「死丫頭住口。」
梅梅一吐舌頭,並做了一個鬼臉,笑道:「弟子不說便是。師傅,這裡血氣漫天,呆在此處作甚,不如回到客棧好生用飯吃酒。」
幻天道:「死丫頭就知道用飯吃酒,春女所說的七八十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