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忽道:「你這丫頭聰明絕頂,卻不想教規雖嚴,均是人為所定。既然是人為所定,便是有所得而有所失。失者,得也;得者,失也。齊姑娘身為神教聖女,此等道理焉能不明。如此,又何必固守什麼規矩。」
幻天一聽梅梅說話,不由暗笑。忖道:「這死丫頭歷來隨意而為,而今說起話來卻也變得酸腐起來,真是可笑。」正自思慮,便聽齊小瑩道:「本使乃是神教的聖女,清淨、光明、大力和智慧等教義,乃是神教生存之根本。倘若本使惑亂心性,心口不一,豈能服眾,本使又何以成為聖女。」
「嘻嘻,聽你說話,看來還是愚人一個。」梅梅說罷,面色一暗,對幻天道:「師傅,既然齊姑娘恪守教義,你我也不好逼人壞了規矩。齊姑娘,你自便吧。」
齊小瑩道:「姐姐真不愧魔煞,說出話來,也是煞氣隱然。」
梅梅擺手:「算了,本魔煞脾氣向來不好,不喜與愚頑之人囉嗦。」
幻天見狀,連忙擺手道:「死丫頭,齊姑娘美貌受損,只是恪守教義而無法醫治,實在可惜。你我雖有辦法,怎奈限於教規而無能為力。唉……這世上如齊姑娘之人,恐怕已是不多。齊姑娘此舉,猶似病入膏肓而棄醫,臨淵吸水而飲鴆。不怪神教日漸式微,此種不知權變,不明時勢之舉,聰明也?愚鈍也?唉……」
齊小瑩聽了,感到十分尷尬,她不是不知幻天所說的道理,只因一時之間無法轉變心念而已。既想醫治瘀痕,恢復容貌,又擔心違背神教教義而難以抉擇。面對兩難的境地,不禁憂心忡忡,暗自悲慼。
幻天見狀,似乎有些不忍,輕鬆道:「齊姑娘,本教所施之法,定會觸及肌膚。平心而論,本教無意輕薄姑娘。美麗的容顏之於女子,乃是心之所屬,命之所繫。倘若姑娘願意嘗試,本教當盡力避免接觸肌膚,你看如何?」
「教主所言當真?」齊小瑩不禁大喜。
「本教只能說是盡力,尚無把握。」
「這……」齊小瑩面有難色,內心矛盾重重。
幻天正色道:「既然姑娘如此看重規矩,本教也無其他法子。齊姑娘,以本教所知,瘀痕再行蔓延,恐怕無人可治。望姑娘三思,莫要後悔。」
齊小瑩欲走還留,表情愁苦,舉棋不定。幻天與梅梅見狀,也不便言語。兩人遂坐下慢慢飲茶,一副悠閒神情。齊小瑩左思右想,欲走還留,似乎無法抗拒對恢復美貌的嚮往。幾次張口,卻是欲言又止。
終於,好美的天性戰勝了理性。無助地看一眼幻天,又猶豫了好一陣子,低聲道:「教主適才所說,可有把握不接觸肌膚?」
「沒有。」幻天靜靜地道。
「那教主適才為何說是……」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見你猶豫不決,本教也失去了信心。」
「這……」
幻天見狀,詭笑道:「本教尚有要事,姑娘若是難以抉擇,還是另請高明吧。」
齊小瑩看到幻天神色,心神不由一震。這是什麼眼神,怎地如此詭異。此人坐擁江湖兩大美女,是否也是一個登徒子。但看幻天面貌,卻又不似那種猥瑣下作之人。此人怎地如此怪異,究竟是怎樣的人。所說能夠醫治瘀痕,是胡言誆騙,還是確有其能?
幻天眼見齊小瑩那副淒婉神情,心中雖然不忍,口中卻道:「姑娘儘管在此琢磨,本教無暇等候。死丫頭,你我也有些餓了,不如吃酒用飯來得痛快。走吧!」說罷,看也未看齊小瑩,轉身便向房門走去。
齊小瑩見狀,儘管心中矛盾重重,不由叫了一聲:「且慢,本使依你便是。」
「哈哈哈……」幻天一陣大笑,道:「齊姑娘,難道本教下賤,非要祈求給人醫病不成。不瞞姑娘,本教並非自誇,天下疾患,尤其是肌膚之疾,在本教眼中,均非疑難之症。」
「這……本使一時急切,多有冒犯,請教主原宥。」齊小瑩面現窘態,尷尬不已。
幻天笑道:「本教焉能不知姑娘心事,也罷!看姑娘神色,恐怕對本教仍是心存疑慮。若是姑娘同意,本教便先行嘗試一番,你看可好?」
齊小瑩道:「教主真能醫好瘀痕?」
幻天擺手:「不信算了,梅梅,走吧。」
「教主留步。」齊小瑩急忙叫住幻天,歉然道:「勿怪本使囉嗦,請教主施法。」
「呵呵。」幻天笑了笑,道:「如此還算爽快。若是再耽擱幾日,本教也無力回天了。」說著,對梅梅道:「死丫頭快去端來一盆清水,以備擦拭。」
梅梅撅起小嘴,埋怨道:「師傅真是,別人不信,你卻非要出力不可,這是何苦來哉。」說罷,懶懶地站起身來,慢慢走向盥洗間。等梅梅端來了一盆清水,齊小瑩已經坐下。
幻天仔細地看著美人臉上的瘀痕,齊小瑩被看得心慌意亂。眼光左右閃避,不敢正視幻天。不一刻,幻天道:「齊姑娘,本教施法之時,你盡量收攝心神,不可胡思亂想。」
齊小瑩道:「請教主放心,本使照做便是。」
「閉上眼睛,凝神靜氣。」
齊小瑩聞言,急忙閉上雙目。幻天見狀,轉頭對梅梅詭笑一下。梅梅撇嘴,將頭扭向一邊。但又急忙轉了回來,一瞬不眨地盯著幻天。幻天神秘地笑了笑,旋即,功運雙掌,凝神運氣。
須臾,如玉般的大手,極其緩慢地拂過齊小瑩的面頰。齊小瑩雖然閉著雙目,卻能明顯地感到,有一股溫潤祥和的氣體浮在面頰之上,感覺異常舒適。溫潤的氣體浮過之後,隨之又拂來一股清涼的氣息。
幻天耐心施法,拂來拂去。來來回回,反覆不斷。梅梅仔細地看著,越看越驚奇。此刻,已被眼前的情形所吸引,竟然忘了原有的一絲酸楚。半個時辰過去,梅梅已經看得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