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幻天沉吟一聲,似有所悟。道:「本教倒是忘了古月門原也是魔門中人。不知古門主到此有何打算,帶了多少人馬?」
「老夫只身前來,並無任何打算。」
幻天揶揄道:「門主是否言不由衷,沒有打算便是打算。何況門主還是親來華陰縣,不是為了武林大會,便是有其他目的。」
古峰訕笑,眼神甚是古怪。詭秘道:「教主真是火眼金睛,老夫十分佩服。教主功高蓋世,何不趁此良機一鼓作氣剷除青龍幫,隨後剿滅少林武當等幾大門派,進而一統江湖,成就一番大業呢?」
幻天淡淡一笑:「本教從未想過一統江湖,若非古門主提醒,本教還不知自己仍是一個苟且偷安之人。古門主心懷宏圖大志,確實令人敬佩。」
「教主過獎,老夫實不敢當。如今,教主威名赫赫,真應大展拳腳,為魔門開出一片新天地。」
「只是為了魔門?」
「當然。」
「古門主如何?難道甘心坐山觀虎?」
古峰詭秘一笑,道:「老夫年紀已大,不喜動手動腳。」
「那便是坐收漁利了?」
「哪裡哪裡,教主誤會。老夫雖然不喜動手動腳,但也不會袖手旁觀。」
「哦,原來古門主是想趁火打劫!」
古峰笑得更加神秘,道:「教主說得哪裡話來,趁火打劫之事老夫尚不屑為之。教主儘管施為,老夫必會從旁協助。」
「此話當真?」
「當然,老夫最大的心願便是一統江湖。但以老夫之力,無異於癡人說夢,萬難實現。而今,老夫看到了教主,便看到了希望,如此而已。」
幻天道:「想不到古門主還有如此野心。迄今而止,本教仍沒有一統江湖之打算,也無此野心,更無此實力。即便有朝一日本教有實力一統江湖,也不會號令天下,唯我獨尊。本教只是想改變天下,和諧共存,為魔門謀得一席之地。」
古峰哈哈一笑:「教主此言豈不自相矛盾。倘若教主解散魔門,隱遁山林,魔門不在,整個江湖即刻便會和諧。如此,何須教主費心費力,大費周章。」
幻天笑道:「古門主,本教所說不是委曲求全,不是低三下四,不是忍辱負重,更不是搖尾乞憐。尊重——只有尊重才有真正的和諧。」
古峰道:「教主何必如此,老夫只求結果不講手段。」
「哈哈哈……」幻天一陣大笑:「看來古月門長期蟄伏而難見天日,腦筋有些錯亂。手段千千萬萬,施用起來的結果絕不會相同。倘若不顧時機,無所不用其極,盲目的結果必將是無疾而終。凡事物極必反,泰極而否,不知中道得正,古月門危矣!」
古峰聽了一震,道:「不知教主有何打算?」
幻天道:「沒有什麼打算——古門主曾言,不讓本教對少林武當及天地盟下手,不知其中有何深意?」
古峰聽罷,陰笑道:「這其中自有老夫的道理。不過,教主已經殺了若干少林弟子,老夫希望教主信守承諾,起碼不要對天地盟下手。」
「哦?」幻天一怔,道:「古門主與天地盟有何淵源?」
「教主不必再問此事,老夫自有難以言明的秘密。」
「也罷!本教答應你便是。但本教有言在先,倘若天地盟自不量力,仍然跟蹤打探並參與剿魔等,本教絕不留情。」
古峰眼珠一轉:「教主放心,老夫自會處置。」
幻天忽道:「天地盟難道在門主的掌握之下?」
「嘿嘿嘿……」古峰一陣陰笑:「非也,教主不必再問,老夫尚有其他事情,先行告辭。」
「門主好走,恕不遠送!」
古峰略微拱手,最後瞟了一眼幻天,身形一晃,轉瞬即逝。幻天剛要轉身,心神忽動。疾速思慮一下,騰身便向華陰縣方向飄去。
「仙來客」酒樓。
矮墩墩的店主,跑來跑去,不住地吆喝著。好似喜事來臨,臉上掛著不同尋常的微笑。所說不同尋常並非是笑得淫邪,而是在笑容中帶著濃厚的,十分明顯的,極度受寵若驚的意味。一撮山羊鬍子顫動著,屁顛屁顛地忙前忙後。
那矮墩墩的店主之所以高興,不是因為酒樓紅火,也不是來了親爹老子。其實,整個酒樓之中只有一桌食客。即便只有一桌食客,也不過三人。奇異的是,這三人乃是一男兩女。兩個女子美得不可方物,而那個男子卻是個獐頭鼠目,枯瘦矮小的老者。
三人不是別人,正是小雪、小婉與祁山陰魔。
原來,小雪與小婉剛剛出了客棧,便在客棧門口遇到了毜豐。二女感到詫異,待問明了來意,才知毜豐已經在此等候了一個時辰。二女無心搭理毜豐,急著離去。但毜豐卻言說,幻天已向鎮外去了。
二女苦笑,本欲脫身,怎奈那毜豐說什麼也不肯離去。正像梅梅囑咐的那般,無論二女走到哪裡,都是寸步不離。二女無法,心中不住地叫苦。問明了緣由,不禁暗罵了梅梅幾句。無奈之下,領著毜豐到了「仙來客」酒樓。
毜豐果然是餓了,或者故意空著肚子,吃起肉來沒完沒了。枯瘦矮小的身子,始終也不見鼓脹。二女先時還故作賢淑矜持狀,待毜豐吃下七八塊燻肉後,兩人也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燻肉上了一盤又一盤。上到第三盤燻肉時,毜豐已經吃的飽了。初始之際,毜豐看著小雪兩人吃肉還未感到如何特別,等到端來第七盤燻肉時,毜豐早便放下酒杯,看得一雙鼠眼都已凝住。怔怔地看著二女,像是看著怪物一般。
矮墩墩的店主慇勤地忙碌著,不怪店主高興,上次梅梅來到酒樓,臨走時隨手給了一張二百兩的銀票。實際上,儘管梅梅等人吃得不少,但那桌酒飯也只值二十幾兩銀子。
店主及小二們已經看出這些人,雖然各個凶名昭著,但給起銀子卻不含糊。面對幾個魔頭,店主及小二們從恐懼到驚奇——從驚奇到平靜——從平靜到高興,逐漸適應並看慣了幾個男女魔頭。
「大姐,勿再吃了。」
「呵呵,不礙事。不怪死丫頭言說,吃起來真是享受。」
「大姐已經吃下十五六斤燻肉,留在下頓再吃如何?」
「二妹吃夠了?」
「妹妹不是吃得夠了,而是始終不見相公,感覺有些奇怪。」
「哦,二妹這麼快便又想相公了?呵呵,你我不必擔心相公。此刻,還是享受最為緊要,我再吃一塊。」
毜豐靜靜地坐著,靜靜滴看著。他實在難以理解,這兩個美若天仙的女子,食量酒量怎會如此之大。這幾日,毜豐小心轉悠。因各派防範極嚴,他始終也未找到下手的時機。三日之間,只吸食了兩日人腦。
毜豐心緒煩躁,感覺甚是鬱悶,眼看白花花的銀子,就是無法到手。而且,當日那一聲警告,也令毜豐有所顧忌。此時雖然吃得飽了,卻感到無所適從,只得看著二女。
小婉見小雪意猶未盡,便又要了一盤燻肉和一罈美酒。二女狂吃海喝,好似無休無止。店主及小二們早看得呆了,直愣愣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