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亂石堆附近,光影縱橫,掌勢飛動,已看不出任何具體的影像。只能聽聞越來越高亢沙啞,尖利刺耳的吼叫。好久,當塵埃落定,眾人忽然驚異一聲,亂石堆上,赫然站立著一個高大的老者。細瞧之下,那老者滿臉通紅,長著一雙巨大的手掌,寬大的青色臉面,乍看起來,酷似一個光禿禿的麵團。仔細觀瞧方才看清,麵團之上隱約長著一雙老鼠眼睛,泛著慘綠色的光芒。
「祁山陰魔,枯木神功!」司徒雪驚呼一聲。
那老者冷哼一聲,不經意地向眾人方向看了一眼。登時,眾人俱都打個冷戰,只感到脊背發涼,嗖嗖地冒著寒氣。人們越看越恐懼,不由心驚膽戰,感到有些不妙。
「老傢伙,看掌!」
忽地,就在那老者剛剛收回目光的剎那,但聽空中忽然響起了一陣銳嘯。銳嘯聲中,千萬條勁氣,帶著裂石穿雲般的力道,自四面八方疾湧而至。老者冷哼一聲,巨掌疾拍,劃出一蓬蓬黑色的掌影,向四面迎去。
彭、彭、彭,一陣巨響過後,老者高大的身影忽然騰起,暴喝一聲後,揮掌又是一陣猛拍。空中,勁氣相交的巨響,猶如炸雷一般,震得遠處觀瞧的眾人耳鼓發麻。不禁感到氣血浮動,駭然色變,急忙摀住耳朵。
刺耳的爆響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刻鐘,再看亂石堆,光禿禿的只剩下了幾塊巨石。祁山陰魔大口地喘著粗氣,面目猙獰恐怖。一雙鼠眼綠光更盛,兩隻巨掌已成黝黑色。
稍頓,祁山陰魔神情更加凝重,耳朵顫動著,細細諦聽週遭動靜。忽地,耳邊風聲又起,但見空中忽然飄起一蓬蓬極其清淡的粉色氣柱。轉瞬,氣柱逐漸籠罩了十丈方圓的空間,將祁山陰魔罩在氣柱之中。
眾人看得大驚,剛剛定睛觀瞧,便聽氣柱籠罩的空中,猛然響起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緊接著傳來一聲悶哼。霎時,自氣柱之中,閃電般地飛出兩道身影,刺目的光影閃過,又是幾聲震耳的巨響。兩個身影乍合倏分,飄落後,相距四丈左右,靜靜地對視。
祁山陰魔鼠目圓睜,慘綠的幽光頻頻閃動。胸腹劇烈起伏,嘴角慢慢溢出一絲烏黑的鮮血。再看對面的身影,嬌小豐滿,面容稚嫩,長髮披散,猶如黑色瀑布,在夜風中飄動飛舞。
夜色裡,這嬌小的女子,好似魔域的聖靈,又恰似九幽地獄的使女。穩穩地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隨風飄動的衣襟,飛舞舒散的長髮,在黑夜之中,猶如空幻玄異的九天仙靈。
「啊……魔煞!」眾人驚呼出聲。
祁山陰魔喘息著,鼠眼閃動著綠光。慢慢地,高大的身軀在逐漸縮小,最後,又成了一副瘦小枯乾,形如枯枝的身材。雖然內腑震動,嘴角掛著鮮血,但在鼠眼之中,慘綠的光芒卻是絲毫未減。死盯著面前的女子,心中驚震不已。
祁山陰魔調息一陣,開口道:「你是何人?」
「魔煞!」
「魔門中人?」
「不錯!」
「你已練成了血影無痕身法?」
梅梅嗤之以鼻,淡淡地道:「老魔真是孤陋寡聞,你見到血影了嗎?」
祁山陰魔一怔,隨即,陰陰地道:「老夫活了一百一十餘年,也曾見過隱身身法,但卻不知你所用的身法。老夫沒工夫與你囉嗦,快快講來!」
梅梅淡淡地道:「無影妙空。」
「什麼,無影妙空?這如何可能!」祁山陰魔疑信參半,道:「看你年紀仍是個孩童,是否駐顏有術?老夫怎地從未聽聞江湖上有你這號人物?」
梅梅道:「未曾聽聞?你難道日日藏在地下?」
「此話何意?」
「若是在江湖走動,焉能不知本魔煞名號!」
「哦?老夫只吃人腦,不問世事。」
「這就是了,看來你這老東西確實病得不輕。」
祁山陰魔鼠眼一閃厲色,道:「老夫數十年不履江湖,剛剛出來卻未曾想到江湖上出了你這樣的人物,真是八十歲老娘倒繃孩兒。」
梅梅道:「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再說,你也不是娘們兒,何必如此沮喪。以你現在功力,江湖上也無幾個對手,能混到現在真是不易。」
祁山陰魔道:「你年歲到底如何,真的不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本魔煞並非是駐顏有術,只有十七而已。」
「哦,難道在你娘腹中便開始練功了?」
「老東西,你是吃多了人腦,腦子真的糊塗了?不然,活了一百多歲,武功怎地還是如此不濟,真是個廢物!」
祁山陰魔一瞪鼠眼,陰狠地道:「老夫吃了你的腦子,恐怕便更好了!」
「嘻嘻。」梅梅嬉笑一聲:「老東西,依你現在這份功力,若要吃到本魔煞,恐怕是難上加難。我甚是奇怪,江湖傳說你這老東西已經死了六十餘年,怎地仍然活著,這是何道理?」
「哈哈哈……」祁山陰魔一陣怪笑,聲音如泣血的鷹梟,刺耳難聽。「誰言老夫已經死去,難道是那三個什麼聖手所說,真是一派胡言。當年,那幾個年輕的狗東西,同老夫幾個是如何……嘿嘿嘿……算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老夫只要時時吃上人腦便可。」
梅梅聽了不由一怔,不禁若有所思。隨即,問道:「老東西,你與三個狗屁聖手之間是否有何見不得人的勾當,快快說來。」
「哈哈哈……那是老夫私事,恕難奉告!」
「難道真有什麼勾當?」
「臭丫頭不必多言,勿再囉嗦!」
梅梅道:「不知人腦是何種味道?」
祁山陰魔陰笑一聲:「聞起來腥膻,吃起來甜美。隨後,神清氣爽。」
梅梅嗤笑道:「老東西身材瘦小,形如孫猴,看來這枯木神功確實是名不虛傳。打鬥時,身子能大能小,能胖能瘦,真是怪異。嘻嘻,不知你那幹事的傢伙是否也是這般能大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