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沉浸在武學的意境中,似乎早已忘了這是生死相搏的鬥場。此時,小婉並沒有使出全部真力。而是在激烈的打鬥中,慢慢體會,深刻領悟三昧真火與玄冰真氣的妙用。小婉知道,只有在兇猛的激烈對抗中,才能真正發揮及體味出魔功的真諦。
半個時辰。
萬里飄已經微微見汗,「九指神丐」等人漸漸看出了不對。他們雖不知自己的幫主武功如何,但從老幫主口中得知,這個年輕的幫主,其武功恐怕已到了神鬼難測的地步。今日一見,果然不虛。但是,這個年輕的幫主攻勢雖然不減,但對方的武功卻是更加奇幻玄妙。淡粉色的身影好似柳絮,在掌影及勁氣中輕盈地穿掠飛動。
萬里飄越打越心驚。此刻,他心中早已篤定,取勝已經相當困難,最好的結局便是平分秋色,或者能夠自保便算不錯。心念一動,萬里飄一掌一棒,狂揮急舞,宛若蛇影流星,猛然搶進漫天的掌影之中。
在掌影縱橫、冷芒暴閃之中,小婉漸漸打出了真火。「看掌!」嬌喝聲中,猛然提增功力,電光石火的瞬間,彭地一聲,雙掌相對之下,兩條身影倏然分開,向後疾退。
萬里飄高大的身影翻了幾個觔斗,落定後,魁梧的身子連著晃動了數次,方才拿樁站穩。但見其嘴角溢出了一絲淡淡的鮮血,紫色的臉膛變成了青紅色,額頭上的黑痣冒著青光。左臉頰被掌刃劃開一道血口,血水順著面頰流下。小婉面色稍白,疾速調息後,功力盡復。
「萬幫主,傷得如何?」小婉道。
「呸!」萬里飄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血水,撫摸左頰的傷處,恨恨地道:「還好,只不過是皮外傷而已,恐怕你也討不了多少好去。」
小婉道:「本煞無妨,倒是幫主氣血震動,不知是否還能再戰。」
萬里飄剛要發怒,卻又在轉瞬之間,暗自估量一番形勢。心中的震顫無以言表,面前這個美絕人寰的女子,功力之高,匪夷所思。若是幾大長老同時圍攻而上,想要擒殺這個妖女也是毫無把握,弄不好的話,丐幫聲譽將毀於一旦。小不忍則亂大謀,思慮甫畢,悻悻地道:「冷煞功力真是出乎意外,若要分出勝負,恐怕也要在三百招以上。」
「哦?還需三百招?幫主是否太過自謙了。」小婉假裝疑惑,表情卻是輕鬆。
萬里飄劍眉倒豎,抹去嘴角的血水,沉聲道:「冷煞不要迫人太甚,本幫主尚有要事待辦,實在不願與你糾纏,你可自便了。」
小婉輕輕道:「本煞自在此處歇息,原本沒什麼糾纏。只是丐幫庸人自擾,才有這起紛爭,本煞沒有什麼自便之說。」
「哦!」萬里飄虎著臉:「本幫主並非是怕了你,何必得寸進尺。」
小婉揶揄道:「久聞萬幫主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日相較之下,幫主的藝業已是十分驚人。放眼天下,能與幫主相提並論的英雄豪傑已然不多。不過,幫主的武功雖高,卻也不是天下無敵,相比四大空明使倒是還有一點差距。」
萬里飄面色見紅,憤懣道:「四大空明使乃是江湖敬仰的神仙人物……」說到此處,萬里飄忽然想起在江湖傳聞中,小婉曾經力戰四大空明使而不死,不由住口不語,原有的豪氣立時減了不少。
小婉見狀,笑道:「萬幫主,丐幫雖大,卻也不是天下無敵。非是本煞誇口,如果魔門與丐幫發生衝突,我魔門即便不能殺盡天下丐幫弟子,亦會殺光幫中高手,還請幫主三思。」
萬里飄怒道:「或許本幫主武功稍有不如,但整個丐幫數萬弟子都是不畏生死的漢子。即使腳踩腳踏,亦可踏平魔教。」
小婉道:「萬幫主乃是明理之人,丐幫,呵呵……要好飯,喘好氣。雖然生計苦了些,饑餐渴飲,有了上頓沒下頓,但亦可安穩度日,逍遙自在。何苦參與江湖紛爭,而無辜搭上弟子的性命。」
「哈哈哈……」萬里飄一陣大笑,不耐道:「江湖紛爭由來已久,即使丐幫不曾參與紛爭,江湖血腥亦是此起彼伏。往昔,丐幫雖不參與江湖爭端,卻也遭受許多無妄之災。如今,與其旁觀坐以遭受他人凌辱,不如奮起拼爭,謀得丐幫應有的一席之地。」
小婉歎息道:「萬幫主說得倒是在理,細究起來仍是不忘自身功利。真若如此,豈能消弭血腥。唉……說魔、道魔,說神,道神,說佛、道佛,真是一言難盡,誰又能說得清楚。」
「魔教妖女居然遑論佛道,真是天下奇聞。哈哈哈……」萬里飄高聲大笑,笑容中儘是揶揄味道。
小婉寧靜地看著一切,從萬里飄的笑容中,似乎看到了一幅血腥的畫面。儘管現在尚未演變成真實的場面,但有爭霸之心,江湖便不會平靜,遲早要有一場血戰。
隨後,小婉冷冷地道:「萬幫主鐵定要爭霸江湖了?」
「不錯,但不能稱作爭霸,只是參與而已。」
小婉擺擺手,狀甚不屑,道:「算了,多言無益,爾等好自為之吧。對爾等無禮之舉,本煞不為己甚。爾等若是忍下這口氣,便快快滾蛋!」
萬里飄聽罷,不由氣往上湧,想想後,盡力壓抑怒火,道:「妖女語出不遜,未免太過猖狂。本幫聚集在此,實為緝拿五毒教賊子。雖然魔門妖女殺我丐幫弟子,但冤有頭債有主,本幫主姑且念你原為武林正道人物,不與你計較,你還是盡早離開此地。否則再起紛爭,丐幫在場之人,為了本幫大業,將不會顧及什麼群毆了!」
「幫主難道真要如此?」
「不錯。」
小婉輕笑,道:「天地之大,並未劃明丐幫的地盤,本煞在此有何不妥?」
「妖女,真是欺人太甚,走還是不走?」萬里飄怒容面滿,在幾大長老面前如何能下得來台,但此刻萬里飄仍然強行忍著。他雖然豪情萬丈,甚至目空一切,但在探悉到小婉的功力後,不由從心裡產生了一絲頹喪之感。更兼不久前那聲莫名其妙的嗤笑,不知是敵是友,這更令其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