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如空那「銀煞催魂手」果真不凡,飛旋翻轉之際,布成了一片眩目的銀網。緊急中,小婉沒來由地感到氣海憋悶,忍不住尖利地叫了一聲,頓感勁氣一暢。旋即,劍芒突然暴漲,登時化成一團旋飛的白色光團。
馬如空見狀,大吼道:「快躲,馭劍成氣!」
關吉州武功雖然稍弱,見狀怎會不知馭劍成氣,情急之下,長刀急揮,饒是揮動迅疾,躲避的快,那柄彎彎的長刀,在短劍凌厲的劍芒中,赫然被削去一截。關吉州幾乎拿捏不住,長刀幾欲脫手飛出。
剎那。
錚錚地一陣鳴響,馬如空在飛退中,銀色手套的錐楞,也被劍氣削去半邊。飛旋而來的劍氣斬到手套,餘力循著手臂猛震,馬如空只感覺手臂發麻。情勢變化突然,快得無法比喻。
但是,短劍的劍芒並沒有停歇,依然在急速閃耀。馬如空與關吉州分落兩處,在小婉奇幻的身法下,首尾難顧。僅僅五六個回合,關吉州的長刀又被削去一截。在躲避之際,身子尚未挪出半尺,便見晶瑩森冷的劍芒倏然掠過頭頂。
「嗤」地一聲,血光迸現,關吉州半邊頭皮已被劍氣削去。可憐關吉州那青白的面孔,登時被鮮血染紅,順著半邊臉面流淌。看之,猙獰恐怖。小婉哪待兩人反撲,當下,毫不稍遲,短劍又已幻起刺目的劍芒,狂風暴雨般地向兩人湧去。
彭彭的掌擊聲,震得大地都在抖動。梅梅與兩大使者激戰正酣,打鬥已分不出身形,周圍的養馬堂嘍囉已然看得呆住。但見半空中三道若有若無的身影疾速飄動,猶如閃耀的流光,追逐飛旋。偶然對掌之下,方能看到三人面目,但僅僅在瞬間,又化成三道閃爍的淡影。
吐出一口鮮血後,梅梅似乎感到憋悶的胸口舒暢了許多,每次對掌震動後,便感覺淤積在氣海深處的寒氣少了一分,轉而化作溫和的清氣。梅梅越打越精神,對掌次數越來越多,勁力愈來愈強。適才三人的打鬥,除了對掌之外,所有招式都是險之又險,而此刻,隆隆的轟鳴已然不絕於耳。
養馬堂的那些人馬已被震得雙耳欲聾,不由自主地退出數十丈外。梅梅的嘴角依舊流著血水。此刻,水使與木使的嘴角也相繼溢出一絲鮮血。顯然,三人內腑都在對掌之下,受到震動。兩大使者感到異常奇怪,幾日不見,這妖女功力為何增長如此迅速。在幾日以前,對掌之下,妖女已是搖搖欲墜,今日卻在數次對掌之下,不但沒有搖搖欲墜之態,反而愈來愈強。
兩大空明使發出一陣低沉的吼聲,掌勢突漲,猛然罩向梅梅。此刻,梅梅信心大增,在漫天的掌影中,倏然化作一道綠色的流光。「四大空明使也不過如此,看掌!」嬌喝聲中,玉手翻飛之下,天魔掌法中的「魔影寂滅」已告使出。
掌法一出,甚是玄奇,神鬼難測。辟辟啪啪的爆響,震得地動山搖。嬌呼聲中,梅梅吐出一口淤血,又向兩大使者撲擊而去。此時,兩大空明使已然驚震莫名,感覺梅梅已不是一個人的軀體,而是一個不死的魔鬼。鮮血染紅了胸襟,雙目赤紅,逐漸透出一股毀天滅地的駭然神光。那神光猶如兩道劈山的利劍,每次眨動眼睛,便感覺有兩道無形的勁氣,倏然臨身,透徹心脈,心血登時為之凝結。
兩大空明使大驚失色,這是什麼功法,怎麼如此詭異。此時,連梅梅自己都懵懂不知。在兩大空明使冠絕古今的真氣震動之下,梅梅體內的奇經八脈已在震動中重新整合,形成了一個氣息的空鏡。真氣無處不在,無孔不入,滿身各處,隨時都可發出真氣。真正到了無聲無息,無影無形的境界。
一聲慘嚎傳來,關吉州一隻手臂飛向半空,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傷口密佈,鮮血淋漓。關吉州急點穴道,止住流血,忍著劇痛,依舊撲擊不止。
小婉身上也帶著三四道傷痕,而馬如空只剩下半邊長髯,下顎少了一半,左面頰模糊一片,滿臉鮮血。衣衫碎裂,銀色的手套錐楞被削去大半,臂膀血水飛濺。慘烈的傑作,其代價便是鮮血。
馬如空有些後悔了,不是一點後悔,而是真的後悔。打鬥的同時,看到梅梅與兩大空明使的激戰,那種神奇的武功,頑強的意志,似乎並未在與自己兩人打鬥時施展出來。
而眼前的妖女,雖然武功比那魔煞稍弱,但仍是難以抵擋。思慮中,身上又多了兩道傷口。馬如空雙眸充血,目眥盡裂,狂吼一聲:「弟兄們,殺!」
殺字出口,愣神的養馬堂嘍囉,已在四五名頭領的率領下,齊聲呼喊,如潮般衝殺過來。雖然他們有些驚懼,但堂主的命令便是聖旨,大漠中的漢子本就彪悍,慘烈中早已激起了血性。揮舞著閃亮的彎刀,直向小婉撲擊而至。
驀地。
就在養馬堂的漢子們蜂擁而至之際,便聽後隊忽然傳來數聲慘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養馬堂的漢子立時慌亂起來。等到回頭看時,便見一隊三十餘人,身著紫色勁裝,金色蒙面,手持月牙長刀,身背火銃弓弩的漢子,猶如幽靈般地殺入養馬堂隊伍當中。
長刀倏閃,暴起一蓬蓬血雨。但見這隊勁裝人馬,分成六隊,森冷的刀光疾旋飄動,疾速滾過養馬堂人馬隊伍。森冷的刀光過後,那些漢子紛紛變成了肉雨血霧。
「殺!」緊急中,馬如空不顧自身安危,不由大喝一聲。養馬堂的漢子聽到命令,返身撲擊而去。但是,這隊突然出現的人馬,大大出乎馬如空意外。返身而去的漢子,但凡挨上疾速滾動的光團,無不被攪成肉雨,連同斷成數截的彎刀,飛向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