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衫老者猶豫了一下,惶恐道:「使者禮賢下士,待我如此寬厚,卑職……怎敢擔這僭越之罪!」
看到李進才那副誠惶誠恐的神色,幻天心念電轉,暗忖道:「看來對方是把自己當作了什麼總壇的使者,才對自己如此恭敬,連分壇香主都不敢同起同坐,想來使者的身份定是極其特殊。只是不知對方究竟是什麼幫派,如何問出真情呢!若是不慎,必然露出馬腳!
此時,李進才見幻天沉思,幾次想開口,卻又不敢。幻天見其神色,輕笑道:「李香主到此,是身兼要務還是閒情雅致啊?」
李進才面色一變,恭謹道:「屬下哪敢有閒情雅致,卑職乃是負責此地的巡視,不敢有絲毫疏忽!還請使者明察!」
「哦!李香主責任相當重大,可要多加小心。」
「是!是!使者說的是,屬下一定盡心盡力!」
幻天凝視李進才,肅然道:「客棧中死去的那個老者是……」說了半句,幻天便住口不語。李進才面露一絲詫異之色,期期艾艾地道:「難道使者不知那死去的老者是……」
幻天一怔,心知恐怕是露了破綻,連忙正容道:「本使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只是發生了此等事情,實在是……」
實在是什麼,幻天並沒有說出,只等著李進才說話。
李進才雖然稍微有些疑慮,但卻不敢追問,當即換上一副巴結的神情,道:「使者是否見過分壇壇主了?」
「沒有,只因本使另有要事,還不準備見他。」
「哦!使者可否暫留片刻,容卑職即刻去稟報分壇主。使者駕到,分壇主也好做些準備,恭迎使者大駕……」
「不必了!」幻天面色沉靜,有些不耐地擺擺手。
李進才一見幻天神色,忙躬身道:「屬下多嘴,還請使者原諒!」說著,李進才有些神秘地對幻天道:「使者與進駐客棧的兩位女子,是否一同來自總壇的呢?」
幻天聽了,心中一樂,故作神秘地道:「當然同是來自總壇,只是本使另有他事,因為……」幻天稍頓,看了看李進才,又道:「因為總壇內……因而,本使才巡查到此,但……」說到此處,幻天住口不語。
幻天如此,也是靈機一動,急中生智。也許是幻天太過通曉人的心理,但凡有事,除了內外原因,恐怕再沒有其他因素。既然說了總壇內,就有一半的對錯。總壇內部有問題,定與外部的影響有直接關係,怎麼說都對,這是用來鉤魚、套話的最好辦法。
李進才聽到總壇內這三個字,面色一變,道:「不知總壇內是何人挑起事端,還要勞動使者出來……」
幻天心念電轉,肅然道:「殺人狂生殷顯坤!」
李進才駭然道:「『殺人狂生』殷顯坤不是早在數十年前死了嗎?」
幻天咬咬牙,恨恨地道:「誰說『殺人狂生』殷顯坤死了,那『殺人狂生』豈會如此輕易地死去嗎!」
「使者,據屬下所知,殷顯坤是葬在終南山中了,難道還沒有死?」
「那座墳墓乃是假的!」
「什麼,假的!」李進才驚詫莫名,雙目圓睜,簡直難以置信。定了定神,才道:「此事真是離奇,非同小可,卑職司職香主,乃是專負探查消息之職,而此事卻尚未聽說,真是……」
「總壇內部之事,休得多問,此事萬不可洩露!」
「是!是!是!」李進才連連稱是。
幻天輕搖羽扇,低聲道:「鄜州分壇是否接到傳書,不知現在情況如何?」
李進才悄聲道:「鄜州分壇早在前幾日便接到了總壇密令,令我等密切注意江湖動向,並仔細探查過往可疑人物。」
「哦,看來本使來得還算及時!」幻天稍頓,又道:「本使出來,恰好碰上你,你便把這幾日的行動及佈置慢慢道來,省得本使多費周折。」
李進才怔了一下,不禁猶豫起來。再看幻天之際,只見幻天眼中忽然冒出一股凌厲而奪魂的光芒。李進才不由一震,頓感腦中暈眩。旋即,定了定神,待神智稍微恢復,搖了搖頭,雙眼左右一瞥,方才低聲道:「不瞞使者,客棧中死去的老者乃是『鬼魔』常霄,確是死於教主之手!我等只是負責觀察此地動向,看看『鬼魔』常霄還有什麼餘黨沒有。」
幻天面色微微一變,直覺感到李進才正凝視自己,心道:「教主!什麼教的教主?難道是明教?那麼那個黑衣老者真是死於什麼教主之手嗎?」正在思慮的當口,幻天忽地發現李進才仍在注視自己,連忙正色,疑惑道:「『鬼魔』常霄是被教主殺的?難道不是『殺人狂生』所為?這似乎不可能啊!」
李進才聽了,神情一鬆,道:「是的,使者!確實是被教主所殺,此事乃是壇主親口告訴卑職的!」
幻天不知對方口中的教主是什麼,到底是那個教的。心中想著,此時須冒險一問,隨即眼色一閃,歎聲道:「唉,明教啊,今後如何是好!」
李進才忙道:「使者不必擔心,我明教已歷數百年,今後一定會重振旗鼓,稱霸天下!只是……」
幻天聽了,心中甚是寬慰,道:「只是什麼?」
「據屬下所聞,連『光明右使』解威也好像牽扯在內,不知是真是假?」
幻天心神一震,面上卻未表現出任何變化,道:「光明右使為人謙和,深孚眾望,怎會牽扯在內。」
「屬下也是這般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