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天邪笑,道:「娘子,你我初識之際,並未見你有幾句言語,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囉嗦。本書……呵呵,問得相公都不知如何回答了!」
「別說什麼相公,難聽!」董小婉糾正道。
「哈哈哈!」幻天大笑:「是啊,凡事只在習慣,習慣就好了。相公兩字當然不是隨便說的,我早有預感,你遲早都是本書生的娘子。至於相公以及娘子四字,只不過是個稱呼,說是便是!呵呵,或許我再說幾次娘子,你慢慢就會聽得順耳,也聽得舒服了!」
董小婉小嘴一撇,道:「一副色相,天下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書生,真給讀書人丟臉!」說著,又道:「你適才殺了幾十人,難道真的是神意殺人?」
「不錯!」
「神意如何殺人?」
「呵呵,這是秘密。當然了,如果你願意做娘子,相公自會告訴你!」
「真是厚顏無恥,不說算了!」
幻天輕笑:「走吧,趕路要緊。」
「我看你並不著急,為何急著趕路?」
「誰說我不急,我內心急,你能看出來?」
「誰知道你心裡如何想!」
「不知道就不要想了,走吧!」
兩人繼續前行,快到天亮時,又走出了不到五十里。山路越來越荒涼,其實,根本沒有路,只是小溪邊上沖刷成的窄窄的河床。
忽然,幻天猛然看見小溪中飄著幾塊布片,兩人急忙走過去。幻天拿起一塊布片,凝神觀瞧。董小婉也同時看到了布片,用樹枝挑出一塊,面上頓現驚異之色,嬌呼道:「公子,山林深處哪裡來的布片,真是奇怪!」
「我也不知,走!」說罷,幻天猶豫了一下,伸出手來。董小婉一怔,旋即明白了幻天之意,稍微遲疑後,抓過幻天手臂,一個騰身,順著溪水向前飄去。
兩人馳出四五十里,碎裂的布片越來越多,小溪中,山林邊緣不時地出現零碎的屍骨。那些屍骨已被溪水沖得慘白,大群的烏鴉在空中盤旋,不知名的水鳥在淺淺的溪水中啄食腐肉。幻天凝神觀瞧,在董小婉不注意之際,元嬰已倏然離體而去。
片刻,幻天收回元嬰,假裝抽動鼻子嗅嗅,輕緩道:「娘子,你我行到此地,情形越來越詭異,若是相公估計不錯,前方五十里左右,恐怕便會看到更加意想不到的景象。」
董小婉怔道:「你又聞到什麼?」
「有種不祥的味道。」
「不祥?」
「正是!」
說話間,兩人又飄出五里多。忽地,董小婉驚咦一聲:「公子,前面樹林中好似有很多具屍體。」
「娘子,過去看看!」
「你真要過去,難道不害怕?」
「不怕,快走!」幻天向前一指,被抓住的手臂趁勢抱住董小婉腰身。
「你做什麼?」董小婉驚慌。
「別說話!趕緊去。」兩人懸在半空,董小婉被幻天抱著,雖然感到十分尷尬,但也不能將幻天推了下去,狠狠地瞪了一眼幻天,猛然一提真氣,急速向前飛馳,心裡只想著快點到達地頭。
須臾,兩人飄身落定,站在樹林邊緣。地面上,屍骨堆積如山,早已腐爛,只剩下白森森的碎骨。景象之慘,無以倫比。看著一具具、一堆堆森白的屍骨,連幻天也感到驚訝。董小婉雖然看多了死屍,一路行來也經歷了慘厲的血腥,但看到眼前的慘景,仍是感到心悸,頭皮發麻。
驀地,幻天神識一動,一種強烈的感應襲上心頭。幻天不由警覺起來,摸索著向林中走去。天空烏雲壓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不消片刻,天空猶如鍋底一般,整個天地一片黑暗。
沒有星光,沒有月亮!漆黑的夜,猶如黑鍋,雖然幻天與董小婉身具武功,並不影響視力,但仍感到十分壓抑。陣陣陣冷風吹過,發出沙沙的聲響,樹林裡充斥著陰森的寒氣,顯得萬分詭異。
忽地,卡嚓一聲,白色的閃電劃過天際,忽明忽暗的瞬間,但聽轟隆一聲,天空響起了沉悶的雷聲。緊接著又是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天穹,刺眼耀目。電閃之際,山林一片青白。旋即,吹起一陣陣清冷的山風,呼嘯著掠過山林。
轉瞬,暴雨傾瀉而下,瘋狂地襲向大地。閃電映照著漆黑的烏雲,覆蓋了整個天空。炸雷轟鳴,天地好似已經狂怒,像是宇宙的末日,一切只在電光的一閃之中。
驀地。
就在閃電乍起的剎那,稀疏的樹梢上空,閃現一道詭異的白光。兩人定睛看時,那道白光赫然是漂浮在空中的一個銀白色身影。風雨中,那身影銀衣銀鬚,面上帶著銀色面具,在閃電中顯得詭異至極,懸浮空中,恰似幽靈一般。
又是一道閃電過後,那白色身影轉瞬間分成了兩個,在閃電裂空即將幻滅的剎那,白影已然飄動起來。幻天凝神屏息,密切注視著兩個身影。
此時,面對如此詭異的境況,董小婉早已緊張起來,緊緊地拉住幻天的手臂,嬌軀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在此極端駭人的情形之下,女子的本能顯露無疑。她似乎忘了幻天不會武功,本能地靠向幻天。
幻天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緊張,這是自他出道江湖以來從來沒有過的現象。此刻,幻天心潮激盪,氣血浮動,似乎控制不住。在此緊張之際,急忙轉頭對董小婉道:「娘子,快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