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閒庭信步,走著走著,漸漸走入一片開闊的林木蔥翠的山丘,登上山丘,再看古城,幾乎掩映在蔥翠之中,雄渾壯闊,靜謐厚重。
走過山坡,梅梅邊走邊想著心事。想著想著,略一低頭,忽然見到不遠處樹叢下,隱隱有一灘血跡。梅梅一驚,道:「師傅,那裡有血跡!」
幻天只顧同小雪說話,並未注意四周動靜,此際再看,那血跡尚未凝固,顯然是不久前留下的。而這血跡又在陰影下,本是不易查覺,梅梅也是偶然一瞥才注意到的。幻天凝神,外放神識,循著血跡走去。
血跡一直向密林中延伸,幾人走了不到五丈左右,便見樹叢中躺著兩個死去的漢子,兩個死人頸項上都有一道血痕,齊喉而斷。三人小心翼翼地探查,地上不時地出現一兩具屍體。探查屍體,尚有餘溫,顯然是死去不久。
血跡延伸到一處茂密的灌木叢,方才消失。幻天一笑,梅梅眼尖手快,伸手便要撥開樹叢。玉手剛剛伸出,驀地,但聽呼地聲響,灌木中猛然刺出一柄寶劍,寒光閃閃,直向梅梅刺來。
寶劍帶著嗤嗤銳嘯,其速迅疾,來勢極猛。梅梅本能地一聲驚叫:「娘啊!」剛剛叫罷,但聽錚地一聲鳴響,那刺來的寶劍已經向側方偏出。
原來是幻天出指運氣,點偏了寶劍刺來的方向。隨即,大手倏伸,抓向灌木叢,但見大手虛空抓過,灌木四散紛飛,轉瞬,無數灌木消失殆盡。待枝葉落盡,空場中赫然出現一個滿身鮮血的漢子。
但見那人滿臉血污,身上紫色衣衫破爛不堪,已被鮮血浸透,全身上下到處可見傷口。那人顯然受傷甚重,急促地喘息。寶劍早已掉落在地,身子歪斜著,直視幻天三人。不一刻,那人重傷之下,再難支撐,輕哼了一聲,變頹然倒地,眼中既又驚訝,又帶著憤怒的神色。
幻天仔細一看,這漢子正是在酒樓中一起用飯的落魄公子。這是怎麼回事,自在酒樓用飯,到現在也不過是兩個時辰,此人到底是什麼人?此刻,連小雪與梅梅也認出了受傷的公子。
小雪與梅梅見了這人,甚感驚愕。小雪道:「相公,此人曾在酒樓與我等一起用飯,不知為何受傷在此!」隨即,轉首對那公子道:「請問公子高姓大名,為何如此?」
那公子吃力地抹一把滿是血污的面孔,想要說話,但是,掙扎了幾下,忽然見其雙眼一翻,便昏了過去。幻天上前,搭上公子腕脈,稍停,怔道:「咦,此人已經中毒,且因外傷甚重,失血過多而昏厥過去。並有數處經脈斷裂,若不及早醫治,恐怕再難痊癒。」
梅梅道:「中毒?師父,此人看著噁心,我們還是走吧!」
幻天道:「此人中毒,並在此受傷,極為怪異。看那些死去之人的裝束,也與一般門派有很大不同。此人是何來歷,為何在此受傷,等先問清楚再說。」隨即,幻天起身,大手輕輕一招,便將那公子攝住,穩穩地放在一棵柏樹幹上。
幻天伸手拍拍公子胸前數處穴道,真氣倏出,內力透體而入。片刻,那公子身子猛然抖動起來。不一刻,那公子緩緩呼出一口氣,睜開了雙眼。轉動著眼珠,驚異地看著幻天等人。
幻天道:「這位仁兄,到此所為何來?」
那公子眼色一閃,狠厲地看一眼梅梅,厲聲道:「賤人,王府之中沒一個好東西。既然受傷,爾等要殺便殺,不必多說!」
梅梅叫道:「你這窮酸忒也無禮,師傅將你救醒,你不感謝也就罷了,為何口出不遜?」
那公子怒道:「你們這些王府的賊子,即使要剷除異己,在教主面前邀功,以便扶持那個陰險的朱濟燁,也不必使用下三濫的手段。本使絕無要當什麼教主的野心,今日落在爾等手中,儘管動手吧!」說罷,那公子一副凜然神情。
幻天聽了公子之言,更感詫異。梅梅與小雪也是驚愕不已。什麼?朱濟燁陰險,要謀奪教主之位,朱濟燁怎麼同什麼教主聯繫在一起?
幻天仔細地咀嚼公子所說的每一句話,逐漸把近日所有的事情聯繫在一起。他忽然感到,晉王府絕不是一個單純的王府,種種跡象表明,這晉王爺暗中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種秘密又與江湖牽扯太深。思慮甫畢,蹲下身子,說道:「這位仁兄先別動怒,想必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但請仁兄靜心,慢慢道來。」
那公子見幻天等人並沒有採取行動,也沒有殺自己的意思。怒火漸漸平息,頭腦忽地清醒過來,呆了一呆,方道:「你是何人?難道不是晉王府的手下?」
幻天道:「晉王府的手下?此話從何而來?」
那公子看了一眼梅梅,疑惑道:「若是我沒有認錯,此人便是王府的公主。難道爾等不是王府中人嗎?」
幻天笑道:「不瞞仁兄,我也是剛剛來到此地,原與王府沒有任何瓜葛。至於公主為何在此,不瞞仁兄,她乃是兄弟的弟子而已。」
「什麼,這賤……她是你的弟子?」那公子半信半疑。
「不錯!」
「當真?」
幻天道:「兄弟絕無半句虛言!」轉而,幻天問道:「這位仁兄,聽你所言,當與王府有些嫌隙,或者是王府的對頭,不知有何緣故?」
「兄台究竟是何人?」公子問道。
「本人在江湖籍籍無名,姓盧,名幻天。」
「什麼,盧幻天?你就是那個殺了石霸,劫持公主的盧幻天?」那公子聽了一驚,但轉瞬又恢復了正常。
幻天笑笑,道:「仁兄所聞之事,其實與我沒有半點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