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動心神(2002字)
於是赤鱬王開始喋喋不休得說起了鳳凰一族的情史,當然,沒說人家是情聖,而是在說人家是笨蛋,為個女人就要死要活的,合該洛國就強大不了。
在一邊打鬥的情況下,一邊還能說得如此淋漓盡致,委實也不是常「獸」能做到的。說著說著,赤鱬王又說起他那倆鳳帝朋友也是笨蛋,居然全為女人去死,再說到鳳玥身上,從面相、到家族史,總之,認定了鳳玥過不了多久也是個**的命。
高小圓不知道赤鱬王是不是故意想要激怒鳳玥,以便好趁機給予致命一擊,可是她卻知道,鳳玥的氣息,著實因為赤鱬王的話而亂了。
比起赤鱬王這個活了上百年的老狐狸,鳳玥說到底,出生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年多的時間,縱然因為進階而心智成長,又有記憶念魂傳承,但是終歸是閱歷不夠的。
高小圓在心中暗暗焦急,果然,在赤鱬王說道,「如今她在你身邊,想來該是你強迫的吧。不然你倒是問問,若是給她機會選擇,她是願意留在你身邊,還是要離開你去找其他人!」
說這話的時候,赤鱬王純粹是蒙的,只是依照著以往認識的兩位鳳帝所做過的事兒往上套的,卻沒想到鳳玥的臉倏然變得慘白,身形踉蹌得晃了一下。
一瞬間,赤鱬王知道自己是蒙中了。於是越發道,「看來還真是你強迫的,想來這女人定是不願意留在你身邊吧!你又何苦強留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呢?」
「住口!」鳳玥喝道。
赤鱬王卻還在道,「不如把這個女人給了老夫,老夫也可以給你……」
「朕要你住口!」
隨著鳳玥語音的落下,他手中的長刀上紫焰驟然變得更加炙烈,朝著赤鱬王狠狠地劈了過去。海面上紫光沖天,赤鱬王身上原本的鴛鴦彩色,佈滿了一塊塊焦黑。
赤鱬王嘴巴依然不饒人地道,「你們這些鳳凰,就喜歡自欺欺人!」
鳳玥的神情已經開始變得不對了,眼神似乎都沒有了焦距,只是一個勁兒地喃喃著,「不會的……圓圓不會的不願意留在我身邊……圓圓不會……」
他的圓圓,不是說過喜歡他麼?不是說過他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麼……所以……她不會的,不會的!可是赤鱬王那一字一句,就像是銳利無比的刺,深深地紮在了他的心口處。讓他連反駁都無從說起。
身體湧起一股顫意,整個人都變得茫然無依,視野在不斷地模糊著,眼前什麼都看不清了,耳邊所迴盪的,只有赤鱬王的話……
如果……如果給圓圓選擇機會的話,她會不會就這樣離他而去呢……為了另一個人,而捨棄他……
好難受,整個人都彷彿要窒息了一般,有誰……有誰來救救他!
有誰!
「玥玥……玥玥!」
是誰,誰在喊他的名字……
「玥玥,你怎麼又哭了?以前沒見你這麼愛哭的啊!」
哭?他哭了嗎?臉上這濕漉漉的溫熱感,是眼淚嗎?
「玥玥,別只聽那條魚的話啊,好歹也聽聽我說點什麼啊!」
好熟悉的聲音,對了,是她……只有她才會這樣喊著他的名字……
想要看到她,想要去抓住她,想要去確定,她沒有離開他的身邊……
無神的瞳孔終於慢慢地有了焦距,鳳玥一點點地轉過頭,怔怔地看著那站在甲板上,拚命地喚著他名字的人。圓圓……圓圓……
她可知道,他放不了的手,所以他不會給她選擇的機會……所以……
「來!過來!」她在朝著他招招手。
他一步步地朝著她走了過去,像著了魔似的。彷彿不存在海浪,不存在赤鱬王,天地之間,存在的僅僅只有她而已。
直到她的兩隻手碰觸到了他的臉頰,他手中的長刀化作了點點星光,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圓圓……」他的聲音帶著一抹哽咽,眼淚一滴滴地滑落而下,濕潤的臉頰不斷地摩擦著她的手心,就像是一個落寂而可憐孩子,「圓圓……圓圓……」
只是反覆低喃著她的名字,卻不敢問她什麼,只怕從她口中說出的話,不會是他願意聽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高小圓柔聲道。赤鱬王剛才的話,是在對他說,卻未嘗不是在給她聽。是的,如果在這之前,給她機會,她會選擇去找墨離。可現在,她卻沒辦法丟下他。
這個可以強悍到無可匹敵的男人,卻因為她而落淚哽咽。
心中的那分柔軟,那份疼痛,都在因為他而蔓延到了身體的每個角落,她甚至願意代替他承受著傷痛,只求他不要露出這樣悲傷的神情。
這……是不是就是愛呢?因為她愛她,所以這份心情會那麼地強烈,強烈到她只想狠狠反駁赤鱬王的話,只想要告訴眼前這個哭泣的少年——
「玥玥對我而言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不是被迫才呆在你的身邊的!」
他的睫毛沾著淚珠,輕輕地向上揚起,眼中睜得大大的,有著滿滿的詫異、不確信以及……狂喜,「圓圓不是在哄我?」
「嗯。」她輕輕,卻很堅定地應著,手指一點點地拭著他的淚珠。每一滴的淚,都在灼痛著她的手指,而每一次的擦拭,她都在不斷地問自己——有愛上嗎?有愛上這個人嗎?
這個可以為她生,為她死,為她開心,為她落淚的男人……
這個對她有著無盡依戀,無盡信賴的男人,是她一直用心想要呵護長大的,是她心心唸唸總是會想起的,是她捨不得他傷,捨不得他痛的!
所以……恐怕是……
高小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轉頭瞪著不遠處的赤鱬王,大聲道,「誰說鳳凰都是自欺欺人的,誰說他們都是笨蛋的,你怎麼不說,是那些人沒有發現鳳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