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江老爺子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震怒道:「這個逆子,居然背著我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沒有這樣的兒子,我一定要親手把這個逆子繩之以法,……」。
江老爺子實在太激動了,臉一下子脹得通紅,身體突然搖晃起來,連忙扶住桌子沿才穩住身形,段澤濤嚇了一大跳,連忙站起來,健步上前扶住江老爺子,勸慰道:「首長,您別激動,別激動……」。
這時在外面的周宏見聽到響動,連忙推開門,見此情形也嚇了一大跳,狠狠地瞪了段澤濤一眼,趕緊打開書櫃下的一個抽屜,從裡面找出了一個小藥瓶,倒出兩粒小藥丸到手心裡,快步走到江老爺子身邊,把藥丸餵進江老爺子的嘴裡,又連忙端起書桌上的水杯送過去。
江老爺子吃了藥,臉色才慢慢恢復了正常,周宏見扶著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轉頭指著段澤濤厲聲呵斥道:「段澤濤同志,剛剛你進來的時候我是怎麼交待你的,,如果首長出了什麼意外,你負得起這個責嗎,,……」。
這時江老爺子已經緩過氣來,聞言立刻火了,震怒道:「小周,原來你就是這麼給我當秘書嗎,,當面一套背面一套,怪不得江子龍幹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我卻全蒙在鼓裡,你說,你們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我,……」。
周宏見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作為領導秘書,如果失去了領導的信任,那仕途就基本完了,他為了討好江子龍,的確幫助江子龍打著江老爺子的旗號幹過不少狐假虎威的事,自己也從中得了不少好處,平時也老在江老爺子面前灌**湯,說江子龍如何如何優秀,如何如何懂事,天底下的父親又有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被人誇優秀呢,即便是江老爺子也不能免俗,一直以為江子龍像他在家表現得那樣低調上進。
所以一聽說江子龍出了事,周宏見也急了,還想幫江子龍掩蓋,對江老爺子說江子龍應該是被人利用了,掉進了別人的圈套,還說查這案子的段澤濤和江子龍早有積怨,是公報私仇,蓄意報復,加上肖老爺子和江老爺子的歷史恩怨,段澤濤的用心就十分險惡了,這才有了江老爺子的這次親自召見。
「首…首長,我…我哪裡敢…敢欺騙您啊,,江…江少也…也不會幹…幹那…那樣的事…事的,這…這裡面…一定另…另有隱情,……」,周宏見結結巴巴地道。
「砰。」,江老爺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厲聲道:「你真當我老糊塗了嗎,,到現在你還在糊弄我,……」,說著用手指指著門,不容置疑地怒道:「你給我出去,想清楚再來跟我說……」。
江老爺子可是曾經的國家領導人,這一發火是何等威勢,周宏見的冷汗立刻就下來了,也不敢再分辨,失魂落魄地帶上門出去了。
罵走周宏見,江老爺子像是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馬上又拿起桌上的紅色保密電話,撥通了總理辦公室的電話,聲如洪鐘地道:「**同志,關於我那個不肖子違法的事情,我的態度是絕不包庇,絕不姑息,從嚴從重處理,你們不要因為我有任何的顧忌,……」。
打完電話,江老爺子彷彿耗盡了全身的力氣,頹然地坐倒在椅子上,用手扶著白髮蒼蒼的頭,神情十分落寞,這一刻他不是那個曾經的國家領導人,而是一個傷心失望到了極點的父親,他只有江子龍一個兒子,而且是老來得子,要他做出這樣一個決定無疑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這也再次驗證了這位曾經的國家領導人的高風亮節,只有擁有對國家,對人民的大愛之心,才會做出這樣保大愛捨小愛的決定。
這一刻段澤濤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而在前一刻他甚至還在懷疑,江老爺子是不是在故作姿態,是不是會暗中為江子龍提供庇護,但當江老爺子給總理打完電話,段澤濤就覺得自己太渺小了,捫心自問,自己在查假酒案的時候真的沒有摻雜個人的情緒嗎,,真的完全是出於公心嗎,,至少如果他處於江老爺子的位置,只怕很難做出這樣大義滅親的決定。
段澤濤很想勸慰一下江老爺子,卻無從開口,這時候再說任何虛偽的安慰的話都是在往這位令人尊敬的老人的傷口上撒鹽,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過了良久,江老爺子才慢慢抬起頭來,歎了一口氣道:「家門不幸啊,我平時總是忙著工作,對後輩的事甚少過問,下面的人又幫著江子龍瞞著我,現在犯下這樣的大錯,我的一世英名也被他給毀了,……」。
這時段澤濤就不得不說點什麼了,正色道:「首長,千萬別這麼說,這次的事情只會讓人們對您更加的崇敬,您的大公無私,您對公正嚴明,為我們樹立了一個標桿,永遠值得我們學習,……」。
江老爺子擺擺手道:「小段,你就別安慰我了,我還挺得住,你是個很優秀的年輕人,如果我能有一個你這樣的兒子該多好啊,未來是屬於你們的,我希望你永遠能記住,堅持自己的原則,不管遇到怎樣的阻力,我也不留你了,讓我好好靜一靜吧……」。
段澤濤站起來,朝江老爺子深深鞠了一躬,輕輕地帶上門走了出去,走到院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心中塊壘盡去,重生以來,他一直糾結於前世與江子龍的仇怨,如今終於可以放下了,正準備大步離開,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喂,你……」。
段澤濤詫異地回頭望去,整個人立刻石化了,就見杜小月滿臉蕭索地站那裡,手指平放在小腹前,糾結地纏動著,眼睛望著腳尖,不敢和段澤濤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