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澤濤眼中精光一閃,站起來哈哈大笑道:「思強師兄,你對交通廳存在的問題看得很透,給了我很大的啟發,但是你最後的那幾句話我卻不敢苟同,正所謂亂時用重典,頑疾下猛藥,交通廳這些頑疾都已根深蒂固,如果不用些霹靂手段根本扭轉不過來,而且以交通廳目前的情況也根本等不起,資金鏈斷裂,質量安全失控,如果不能迅速控制局面,很可能會出現更大的麻煩和困難。」。
「至於能在這個位子上坐多久,能不能坐穩,這不是我要考慮的問題,盡志無悔,只要我盡了我的努力,就算明天就被摘了官帽,我也絕不會悔,如果僅僅是為了保住官位,而選擇對陋習低頭,我根本就不會來做這個交通廳長,……」。
王思強也被段澤濤的豪情所感染,激動地站起來道:「澤濤,既然你這個廳長都不怕丟官,我這個小小的副處長就更不怕丟官了,不管前面是萬丈深淵還是地雷陣,我陪你一起跳,……」,兩人相視而笑,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這時,高愛國突然敲門進來了,神色有些慌張,「段廳長,在建的三十四條高速公路的項目經理都來了,他們要求見您,向您匯報工作,您是一個個單獨接見,還是一起接見,……」。
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三十四條高速公路的項目經理全來了,這哪裡是匯報工作,分明是受人指使一起來逼宮的,不過別看這些項目經理行政級別不高,最高的才是正處,不少還只是正科,但都可以算是一方諸侯,手裡握著幾十個億的建設資金,權力大得很。
而且這些項目經理基本上背後都有過硬的背景,大多是省裡領導乃至中央的關係,平時都是一個個鼻子望天,心高氣傲,又在下面搞油了,滑不留手,還真不好對付,如果段澤濤不能把這些人降服,威信必定大大受損,深知其中內情的王思強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段澤濤,為他捏了一把汗。
段澤濤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不動聲色地揮揮手道:「他們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他們呢,你讓他們全部到小會議室等著,我和王處談完就過去……」,高愛國感受到段澤濤散發出的那股刺骨寒意,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暗暗後悔不該聽了李華林的指使挑動這些項目經理過來逼宮,也不敢再說什麼,唯唯諾諾地退出去向那些項目經理傳話去了。
「來者不善啊,澤濤,這些在建高速公路項目的經理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個個都是有背景的,他們約好了一起來見你,分明是來向你逼宮來了……」,王思強皺著眉頭道。
段澤濤毫不在意地笑笑道:「跳樑小丑,不足掛齒,他們來得正好,我正要殺雞駭猴好立威呢,要是連他們都收拾不了,我這廳長就乾脆甭當了,……」,說著,段澤濤收起笑容,正色道:「思強,一會兒你也和我一起去見他們吧,審計處的職責是很重要的,我希望你能把這副擔子挑起來,能不能堵住漏洞就看你的了……」。
王思強點了點頭,感歎道:「是啊,以前陳道民在任的時候根本不重視審計處,就是工程竣工審計也只是走走過場,審計處長趙品德這個人搞內鬥很厲害,但是你要他去幹費力不討好得罪人的事,他跑得比誰都快,你如果要我來負責審計處,我有個條件,我要外聘審計公司進行審計,現在處裡這些人都是老油條了,你要他們下去搞審計,他們一定是陽奉陰違,欺上瞞下,什麼問題都查不出來……」。
段澤濤用力拍了拍王思強的肩膀道:「思強,你只管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出了問題我給你撐腰,那個趙品德我會給他挪個地方,任命你為審計處處長的文件過幾天就會發下去,今後工作中遇到什麼困難,你只管來找我,……」。
這三十四條在建高速公路的項目經理彼此都很熟悉,很多一起共過事,有的沒事的時候還經常聚在一起搓搓麻將什麼的,平日裡來往很密切,要不然也不會給高愛國一挑動就來得這麼齊,他們來之前也都是通了氣的,就是準備給新上任的廳長出點難題,打擊他的威信,省得段澤濤新官上任三把火,把火燒到他們頭上。
這三十四個人聚到一起,自然是熱鬧非凡,一見面就互相大聲打著招呼,開著帶色的玩笑,也有人拿出煙來一圈圈地散下去,會議室內是煙霧繚繞,歡聲笑語,十分熱鬧。
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威嚴的咳嗽聲,段澤濤帶著王思強和高愛國大步走了進來,見這滿屋子的煙霧就皺起了眉頭,高愛國趕緊把窗戶打開通氣,這些項目經理有不少都還是頭一次見段澤濤本人,見他如此年輕,先是愣了一下,心裡就不免起了輕視之心,不過禮貌上還是都站了起來,齊聲道:「廳長好。」。
段澤濤雙手虛按了一下,微笑著環視了一圈,「大家請坐,今天我們不是正式開會,就是和大家見個面,溝通一下,大家不用太拘謹,有什麼話就暢所欲言,我洗耳恭聽……」。
本來這些人來向廳長逼宮,心裡多少有些沒底,只是想著法不責眾,才麻起膽子來試試風頭,此時見段澤濤沒有一點官架子,懸著的心就放下了大半,也沒那麼小心翼翼了,不過這些人也都是人精,誰也不願當出頭鳥,會議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指望著別人先開口。
坐在最前面的是繞城高速公路建設公司的項目經理彭在旭,他的舅舅是省委組織部副部長謝安民,很受孫常年的賞識,很可能要升任常務副部長,所以彭在旭仗著謝安民的勢,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有名的驕橫,就是一般的副廳長下去也得給彭在旭幾分面子,他見大家都不說話,就帶頭髮難了:
「段廳長,現在我們下面日子可不好過啊,都快揭不開鍋了,那些包工頭天天帶著民工到項目公司來鬧,我們都沒法辦公了,廳裡面要是在不撥錢下去,這馬上就快到春節了,那些農民工鬧起來,我們可壓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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