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入廚下,洗手作羹湯。未諳姑食性,先遣小姑嘗。三日入廚下,洗手作羹湯。未諳姑食性……」路友兒突然想起在現代讀過的一首詩,沒頭沒尾的念著,還反反覆覆的念。一隻手慵懶地撐著下巴,整個小身子縮在碩大的太師椅上,這本應該出現在廳堂裡的上等梨木雕花太師椅出現在了廚房,而廚房中有一窈窕身影正在忙碌。
柳如心一直在忍,最終還是忍無可忍放下手中的調羹。「友兒別鬧了,我既不是新媳婦你也不是小姑子,別在反反覆覆讀這句詩了好嗎。」她已經反反覆覆說一早晨了,柳如心已在崩潰的邊緣。
「你不覺得這樣跟更有愛嗎?柳,你再穿上女裝如何?現在我十分懷念你穿女裝的樣子哦。」路友兒瞇著眼睛,視線透過濃密的睫毛朦朦朧朧看著面前的身影,幻想著這挺拔窈窕的身影再重新穿回女裝的樣子。
柳如心身子一僵。「友兒,你在嘲笑我?」
「沒沒沒,哪敢啊?」友兒一撅嘴,「好了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還沒做好嗎?我肚子餓了。」她很無奈,柳如心總是這麼靦腆,她都已經放開了,但柳如心卻還是害羞的樣子,開不起玩笑,這要是段修堯在這,搞不好直接套上女裝求歡了。
也不知……段修堯如何了。
友兒坐在太師椅上,頭微微一偏,看向窗外隱隱約約的風景,精神忍不住溜號了。
還好柳如心因為忙著手中的活計沒看她。
不一會,誘人的香味由廚房中傳出,將路友兒從神遊中喚醒。友兒覺得之前自己好笑,也不是生離死別永遠不相見,人生還長著呢,如今她必須抓緊寶貴時光享受自由。「好香啊,柳,你好棒啊。」
柳如心微笑著將菜餚一盤盤裝上托盤,而後端到餐桌上,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如同畫卷中的仕女一般優雅,讓路友兒這個真正的女人眼紅。她又無良的想起了泰國人妖,有人說人妖比女人還女人,也許是因為他們更瞭解男人吧,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更吸引男人。
是否柳如心也是如此,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吸引男人的標準動作?看來有必要和柳如心好好學學!路友兒一邊想著,一邊覺得十分有道理地點頭。
柳如心笑笑,「友兒在想什麼呢,說來給我聽聽。」將菜餚放在桌上後,端著空托盤到廚房,一隻小罐子中用慢火煲了整整一早晨的清粥,粥中灑了一些碎蘑菇丁,蓋子微啟,瞬時清香溢滿廚房。
「我在想,柳你的廚藝是不是特意學的啊,當年你為了裝女人是不是經過嚴格訓練?」
柳如心的面色一僵,他十分不願回憶當年的情景,若是他人,他此時已經拔刀相見,但卻是友兒,是能無奈歎氣。「沒有,從未經過什麼訓練,也沒人教過我,彷彿生來就會。」
友兒執起湯匙喝了些粥,清香甜美,再拿起筷子夾了些筍片,香脆可口,真是不錯啊。其實她很想無良的說,柳如心天生就是當女人的料,不過她還有點十分理智,知道這樣他一定下不來台,便作罷。只要柳如心夜晚不是女人就行。
想著,臉上露出了一些猥瑣的笑,一雙大眼色迷迷地看著對方。
柳如心只覺得從脖子到後腰,整個後背穿過一陣涼風,打了個冷戰。
突然,友兒端起飯碗瘋狂地吃起粥,還沒等嚥下去,連筷子都不換,直接用湯匙挖菜塞到嘴裡,塞得滿滿的,勉強嚥了一半,繼續開始灌粥。最終還是噎到了,一雙淡淡小眉皺得死死的,小臉兒憋得通紅,低低苦吟將那嗓子裡的菜死活嚥了下去。
一旁的柳如心一愣,趕忙從旁邊桌子上拿起茶壺倒入杯子中茶水遞給友兒,輕拍她的後背,「別急,這麼多飯菜沒人和你搶,你慢慢吃。」雖然覺得好笑,不過也奇怪友兒的反常。
友兒喝了那茶水後,徹底將飯菜嚥了下去,扔了茶碗又開始瘋狂吃粥。
「友兒你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柳如心面色有些泛白,友兒這突然的改變讓他一驚,難道是傳說中的……中邪!?
難道是這房子不乾淨!?
友兒那急促的目光令他陌生,從始自終友兒一直在拚命吃飯菜,因為菜能被噎住,此時放棄了菜,只攻飯,沒一會,那精緻的青花瓷飯碗已經空了。
「友兒……你……」柳如心更是害怕,眉頭緊皺,考慮是不是應該講她打昏。
吃完了,友兒長長舒了口氣。「呼……好舒服啊,吃飽了就是好,覺得有力氣了。」
柳如心哭笑不得,「友兒你到底怎麼了,突然這麼反常?吃飽了就是要有力氣?」
友兒微微一笑,一雙大眼閃出光芒,小嘴抿緊還帶著剛剛菜餚上的油,晶晶亮的很惹人喜愛,令柳如心忍不住想伸舌將它舔舐乾淨。「吃飽了好有力氣打架不是?」
「打架?」柳如心一愣。剛問完,便覺得兩丈以內有輕微腳步聲,步子穩聲音輕,一看就是有武功之人,難道……「剛剛你是聽到有人前來所以瘋狂吃飯?」
友兒老實地點點頭,看著柳如心哭笑不得的表情更為認真,櫻桃小口一張一合。「那當然,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打架不是?」
友兒剛說完,只覺得屋內殺氣驟起,已有殺手準備破門而入,但只聽「綁」的一聲,門沒破,緊接著便聽到一道道男生低低苦吟。
「柳,別看了,吃飯,乖,吃飽了才有力氣打架不是?」說完,二話不說將那盛滿粥的飯碗塞到柳如心手中,見他還在傻著,便拿起湯匙挖了一些清粥直接送到柳如心口中。「乖,趕緊吃,雖然我們不怕他們,不過餓著肚子打架多可憐,一會打起來,這一桌子的美味估計保不住,吃到肚子裡才是真格的。」
「噗通」「噗通」緊接著是一陣陣摔倒地的聲音。
柳如心也被路友兒塞了好幾口清粥。「友……友兒,你等等……」柳如心趕忙伸手攔下路友兒準備繼續塞他口中的湯匙。「你能跟我說說外面現在發生什麼事嗎?」
友兒見柳如心也不著急吃飯,就將湯匙放下,笑盈盈地看著門外的黑影。「這些不知道損壞公物為何物的缺德殺手們喜歡就是破門破窗跳起來,看起來好像很**的樣子,其實根本不考慮人家還得修繕門窗,哎,所以……」一邊說著,一邊加了一根筍片塞入柳如心口中。
「所以什麼?」柳如心一邊嚼著,一邊問,一頭霧水。
「所以我在特意安排那安門窗的將門窗加厚,而且還加了料,來,吃了這口粥,我告訴你加了什麼。」見柳如心筍片嚥下,不慌不忙地餵了一勺清粥。「加了鐵條,那鐵條厚著呢,除非有高深內力,不然一般武功高強的人都能撞的一身青。安門窗的時候你去買零碎的家什了,不知道。」
「那他們為何不推門而入呢?」柳如心問,這麼長時間,殺手也應該進來了。
「哦,我在那門窗上方放了油桶,正常我們都是拉開門窗的,但他們非要往裡推,所以有了間隙,那油桶就直接倒了,剛才那噗通噗通的聲音就是他們摔倒的聲音。」友兒的湯匙小心在碗邊蹭了又蹭,將多餘米粒都處理乾淨,而後又慢條斯理的為柳如心餵飯。
柳如心大汗,不知道為何,覺得路友兒突然變了,不像以前。但卻沒有絲毫陌生感,相反,覺得這樣的友兒更為立體生動,活潑可愛。
路友兒笑著,以前她不做不代表她不知道,《小鬼當家》她也是看過的。只不過如今的情況和電影不同,她不需要搞那些惡作劇自保,不過……卻也可以玩玩。
一把將那碗放下,拉住愣愣的柳如心袖子。「走。」
「去哪?」柳如心越來越迷糊,友兒又想幹什麼。
友兒輕輕敲了柳如心的俊顏。「大笨蛋,當然是打架啊,不過這房子是我們新買的,這批殺手也絕不是最後一批,以後我們還要敞開門迎客呢,自然不能現在就損壞,走。」說著,也不管柳如心的反應與否,直接拽著他就衝了出去,運足輕功,跑到一片空地上。
柳如心站定,回頭看向那方向。「友兒,接下來呢?」
友兒撲倒柳如心懷中,伸手環住他結實的細腰,頭在他胸前蹭上一蹭,一雙大眼瞇成一條縫,「自然是慢慢等啊,我們兩人的輕功,這些飯桶殺手應該一時間還追不上。」
柳如心繼續汗。
沒一會,狼狽的殺手們終於追了上來,一共四人,那四人渾身都是油,不難想像剛剛他們在滿是滑溜溜油的地板上掙扎著又摔倒,摔倒了再掙扎的情景,一邊幻想,友兒一邊沒心沒肺的大笑。
那四人真是氣壞了,為首的更是鬱悶,一把拽開臉上油乎乎的黑色面罩,想必已被豆油味嗆得夠嗆,「路友兒,你納命來!」
友兒慢悠悠從柳如心懷中出來,而後誇張地表現出失望的神情,一撇小嘴,「閣下的容貌真是讓小女子失望,別企圖用美男計了,就你那尊榮還是省省吧,把面罩再帶上。」
那殺手更火大了,拔了劍就直接要衝上來。
柳如心作勢要與之交戰卻被友兒攔下,「柳,別去,全是油,弄身上多噁心?」說著便抓住柳如心,運起輕功,足尖點地,直接向後飛躍,身子如同毫無重量一般。四名殺手一愣,反應過來後立刻用輕功追了上去,出招更狠。
柳如心苦笑,「難道我們要一直這麼躲著?」今天她才知道路友兒是個鬼機靈,誰知道她一會還要出什麼損招。
果然,友兒將柳如心放開,不慌不忙從懷中拿出一隻小盒子,從裡面抽出四根小木棒。無人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友兒也懶得解釋是她自製的「古代火柴」。
擦棍,起火,對方四人剛開始以為是暗器皆有了準備,卻沒想到竟然……
突然大驚,想轉身逃跑已經為時過晚,友兒纖指輕彈,那四根帶著火苗的火柴已經飛向四人身上。頓時,那四人立刻如同火人在地苦苦掙扎,哪還有心思去追殺路友兒,皆是為了自保在地上翻滾打滾只為滅火。
可惜……純淨的豆油點燃火焰,哪是那麼容易撲滅!?
友兒熟練將火柴塞入懷中,一下子如小蝴蝶般飛向柳如心懷中,小腦子直接埋在他的胸膛。「柳,人家好怕……」
柳如心下意識摟住友兒的身子,但後背已全是冷汗,因為他根本沒看出來友兒哪裡害怕,她明明就是罪魁禍首,明明就是一個讓人愛到骨子裡的小惡魔。
看那四人痛苦掙扎,柳如心也只能長歎一聲,將友兒放開,抽出婆羅劍,四道銀亮光芒,四人已經停止了掙扎,只餘熊熊烈火。
「友兒,我不希望你如此,這樣……太殘忍了。」柳如心摟住路友兒,歎氣。他當年也經常殺人,雖對方是極惡之人,卻也直接給他們個痛快,如今這樣將人活活燒死,他都看不下眼。
友兒冷哼,不滿地皺眉瞪了四具屍體。「知道了。」那聲音不甘不願。
兩人回到房子,開始打掃,而這打掃的重任自然落在了柳如心身上。友兒呢?在一旁嗑著瓜子欣賞美男撅腚擦地圖。一邊看,還一邊將瓜子皮直接扔地上。「這裡,這裡,還有那裡,那裡還沒擦乾淨。」
柳如心苦笑著,友兒指了哪,他便只能跑去擦了哪。
隨後兩天,這座精緻房子便不斷「招待」殺手,那殺手自然有去無回,只因兩人武功太過高強,尤其是路友兒。雖然有驚無險,不過人的忍耐力確實有限的,友兒覺得自己已經頻臨崩潰了,此時,她要隨時準備招待殺手,一批又一批。
她以前關於殺手行當「咨詢」過「專業人士」血天,得知的是,僱傭殺手要付一大半定金,這筆定金一般情況下是不予返還的,要麼就是任務成功後付出另一小半銀子,要麼就是殺手直接死掉,殺手組織會增派人手繼續完成任務,但增派次數卻只有一次,如若是第二次殺手行動失敗喪命,組織便會要求金主加錢,否則便取消任務,那定金?自然是不返還。
所以路友兒惡作劇的想殺光所有殺手,讓這蒼穹國殺手界聞「友兒」而喪膽到不敢再接手這個任務,讓那背後之人不得不花重金去僱傭武功更高的人。
不過各種江湖就那麼回事,人們的武功都不過爾爾,不足為據,所以友兒一直有恃無恐。她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氣死那被後人!活活氣死!
「柳,我想上廁所。」友兒鬱悶。
柳如心苦笑,「去啊。」
路友兒一張小臉哭喪,「我怕蹲一半就來殺手,你說時間長了會不會便秘啊?」
柳如心滿頭黑線,後背都是汗,雖不知這「便秘」是什麼意思,卻也能猜得出一二,「友兒別鬧了,姑娘家說話注意點。」
路友兒給柳如心一個鬼臉。
兩人又東拉西扯的聊了一會,又迎接來了一批殺手,柳如心長長歎了口氣,無奈看向友兒,「繼續這麼下去?」
路友兒一咬牙,「對,就這麼下去,讓那人知道,我路友兒的身價!」竟然找了這麼多不入流的殺手,真沒意思!
這一次來的殺手明顯比之前的殺手武功高強,想必價位也提高了不只一個檔次,但令人驚訝的是,他們彷彿並不戀戰,當發現兩人武功高強時,直接運輕功走人。
「友兒別追,這是調虎離山。」柳如心急忙拉住路友兒,「這些人這回還算有些進步,知道將我們兩人分開。」
友兒點了點頭,「嗯,放心,我不追,但是你要去追。」說完,便笑盈盈對著柳如心。
柳如心繼續滿頭黑線,自己都不知道今日為何要有如此多的黑線。「不行,我要留下保護你。」
友兒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頂,雖然知道這個動作柳如心不喜歡。「乖,去吧,他們這麼做說明肯定請到了高手坐鎮,我們自然要給他們點面子,放心吧,我的武功遠遠高於你,如今也改做個了結了,我道想知道這最後boss是誰。」
「什麼波斯?」柳如心皺眉。
友兒一把將柳如心推了出去,「有機會我慢慢講給你聽,你趕緊去追吧,我要會會這最後波斯。」沒了剛剛的脾氣,友兒一下子來了興致。
柳如心無奈,最終只能依了友兒的意思,飛身出去。
過了一會,友兒一聳肩,微微抬起頭,聲音清脆。「他都走遠了,你出來吧,要怎麼打,你來定。」
清朗的笑聲突起,室內突然刮起風,友兒皺眉,這是內力所帶強風,此人果然有兩下子,武功不弱。
一道灰白色身影如閃電一般出現,直接攻擊友兒,刀刀致命,友兒立刻嚴肅以待,專心應敵,片刻間,兩人已交手十幾回合。那人武功不弱,但與路友兒比卻還是弱了幾分。
「路友兒,你還真是膽大狂妄。」那人突然一收招式跳到一旁。
「你懂個屁,這叫藝高人膽大。」路友兒嗤笑出聲,看向來者,一挑眉頭,「我當是哪兒來的高手呢,原來是你啊?蕭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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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姒錦的《軍魂撩人》,我不多說了,各種蕩漾,沒看過的一定要去看看,丫頭不騙人!
最近幾天沒更新番外,懶惰了,自我檢討。
夜深了~看官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