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要生了……要生了……怎麼辦?」
一聲尖叫響破長空,劃破天際不要桃花,行不行。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聲,那尖叫戛然而止。
「宮羽落,你給我閉嘴,是我生孩子,你在一邊嚎什麼嚎?」路友兒一手捂著肚子,一手直接甩了宮羽落一個嘴巴。
碧苓也有些慌張,一張小臉兒慘白,雖然故作鎮靜但雙手的顫抖卻暴露了他內心,一邊抖著,一邊左顧右看,「我應該做什麼?哦對,銀針……我的銀針,還有……藥?什麼藥?應該用什麼藥?」
路友兒也想伸手給這廝一個嘴巴,但已經開始陣痛,她連罵人的力氣也沒有了,兩隻手都捂著碩大的肚子。說來也奇怪,生雲陌的時候隱隱陣痛了整整一天才有劇痛,為什麼這次這麼突然就疼成這樣?
「碧……苓。」已經有一次經驗的友兒極力告訴自己冷靜,慢慢的深呼吸,呼氣、吐氣、再呼氣、吐氣。感覺到肚子劇痛稍微平穩些後,終於擠出了些力氣,「碧苓,不……不用你接生,你去找……穩婆。」
碧苓這才恍然大悟,對,這世間還有一種東西叫穩婆!
趕忙轉身跑了出去開始大呼小叫,喊著丫鬟嬤嬤和穩婆。
友兒用最後的力氣翻了一個大白眼,之後再也沒精力去考慮其他,那種恨不得將她拆成兩半的劇痛襲來,她必須用所有精力和全身力氣才能對抗,她現在不能動,因為一會需要用力氣的地方還很多。
兩名穩婆這幾日早就住進了城主府,時刻等候著城主大人臨盆,府內選出來的幾名手腳利索的丫鬟也培養了下,老媽子什麼的都選最有經驗的不要桃花,行不行。
穩婆老媽子帶著丫鬟拿著各種器具進了屋子,直接將焦急擔憂的宮羽落和碧苓趕了出去,起初碧苓還掙扎著,但老媽子早就得到友兒示意,直接告訴碧苓,男人在產房對產婦不好,那碧苓立刻乖乖滾了出去。這些,自然友兒早已料到了。
碧苓剛剛出去,就見最後兩名丫鬟手端著兩個盛滿熱水的盆子進去,門扉一關,隨後便是友兒痛苦的慘叫。
兩人在門外面面相覷,宮羽落的面色白中透青,嘴唇已經發抖,「友兒好像很痛苦,怎麼辦,碧苓,你不是會醫術嗎?快去給友兒治治,不能讓友兒如此痛苦。」
碧苓一翻白眼,「無知的人真可怕,你見過女人生孩子不疼的嗎?不疼哪能生出來孩子,我哪有什麼辦法,就是我哥哥也不行。」
友兒的慘叫再次響起,宮羽落覺得自己渾身都疼,如果此時能幫友兒分擔……別說分擔,就是所有疼痛都加在他身上,他也是願意的,口中喃喃自語,「難道女人生孩子都這麼痛苦?那以後還是別讓友兒生了。」與孩子相比,他覺得友兒更重要。
碧苓邪邪一笑,「宮羽落,這話可是你說的,隨後我就告訴其他人,宮羽落放棄,那以後友兒生孩子就沒你的份了。」
宮羽落一愣,碧苓的意思他懂,他的孩子可以不要,但別人還要孩子,也就是說友兒還得生,那麼自己豈不是……虧了?「碧苓,我可不是那意思。」
「紅口白牙的,你要抵賴?」
「你……」
兩人的感情平日裡還算不錯,不過如今卻在爭風吃醋,剛剛那廝打未分出勝負,如今戰火延續,第一戰,宮羽落敗。
兩人都閉了嘴,只能聽見緊閉的房門中友兒撕心裂肺的慘叫。
宮羽落還是疼,心疼,肉疼,渾身都疼。看到一旁雲淡風輕的碧苓,不由得怒從心起,「真是沒用,還江湖鼎鼎大名的毒醫呢,連女人生孩子都不會弄,站在門外乾瞪眼,怎麼,你瞪我幹什麼,我說的都是實情,眾目睽睽之下,平日裡威風凜凜的毒醫閣下就這麼在門外吹著小北風,怎樣,涼爽吧?」說完,不由得心胸舒暢,出了一口惡氣。
碧苓瞪眼,「宮羽落你講不講理,雖然也稱為醫,但我真不是醫,我自小習毒,哪會給人看病,如今這是友兒要求我才真正習醫。」
「沒用的東西。」宮羽落笑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帶著濃濃嘲諷,抱著臂擺出一種「看不起」的姿態。
「你……你更是沒用。」碧苓反擊。
「有用沒用的,我能守在友兒身邊,你呢?號稱是學醫了,如今為了友兒產子來到阿達城,結果卻是半點用沒有。」宮羽落發現吵架這東西,經驗很重要,剛開始嘴笨,慢慢上道了就吵的順了。
碧苓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滿臉鐵青,突然眸光一閃,「宮羽落,你別急,你不是對友兒說要和我學醫嗎?我回絕谷也會帶上你的。」我不在友兒身邊,你也甭想在。
宮羽落緊張起來,「我還不會寫字呢,等我學會了再去。」
「不用那麼麻煩,雖然我碧翎剛接觸診病,但教人寫字還是行的,這字,我親自教你。」
「你……碧翎,你找打!」
「宮羽落,想打架我奉陪,最後誰挨打還不一定呢。」
說著,兩人摩拳擦掌又要再戰。
「咳咳——」一聲稚嫩卻又清脆的聲音在兩人耳旁響起。
兩人回頭一看,是一小娃,烏黑油亮的髮絲還不長,除了後腦一根象徵髮髻的小辮子,其他絨絨髮絲披散開,小臉白皙粉嫩,大眼深邃,眸子幽深,鼻尖挺翹,一張粉嫩小嘴微微上揚,其實他沒笑,唇形便是如此,所以即便是面無表情卻也十分喜慶。黑色的錦緞小棉襖厚實,用白色狐狸毛滾著邊,小皮靴小手套,腰間垂著一枚小巧碧綠翡翠玉石。人不大,但裝備齊全,成人該有的裝扮,他,一樣不少。
看起來彷彿六歲左右,但宮羽落和碧苓都知道,他此時才三歲,此人正是友兒的大兒子——路雲陌。
「雲陌來了?」碧苓堆起笑,這是友兒的兒子,他也必須愛屋及烏,當自己的兒子養。
這時房內又是一陣慘叫,宮羽落臉色又一白。
「雲……雲陌,不要……害怕。」雖然顫抖,卻害極力安慰著還不到他大腿高的小孩。
感覺雲陌在笑,其實他卻是真真面無表情,幽深的眸子還有著譏諷,「碧苓爸爸和落爸爸看起來很閒?」
爸爸,是友兒「發明」的詞,就是爹爹的意思,如果直接稱呼爹,讓外人看到了少不了納悶,如果換個稱呼就不然,於是,對友兒的男人們,雲陌便直接稱呼爸爸,反正外人也不懂,少了麻煩。
兩人一愣,不約而同的點頭。「我們在陪你娘。」
雲陌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但如今好像有更多事需要做吧?」
兩人納悶,「什麼事?」
雲陌忍住暈倒的衝動,「例如給這個孩子起名字,例如趕緊通知其他爸爸前來。」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不要桃花,行不行。」碧苓首先反應了過來,轉身就跑。宮羽落也恍然大悟,跟著跑開。
產房門前,少了兩個修長的身影,相反留下了個小身影,對著產房門喃喃自語。「想必這笨女人生我的時候也這麼痛苦吧,真是難為她了。」一直以來平淡的眼角湧現了少見的動容,他記事很早,在他印象裡很少與這個所謂的娘親共處,感情也比較淡薄,但在這產房外聽上一會,想到自己出生的時候她也這麼撕心裂肺的慘叫,路雲陌心中柔軟處湧現出了親情之感。
三天的時間,友兒產子的消息便傳遍了南秦國的大江南北。別慌,不是說南秦國盡人皆知,而是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人還是不知。
最近幾日晴好,天氣也暖和了許多,房內的火盆燒的也旺盛,友兒早就恢復了體力,溫柔地抱著懷中的嬰孩,嬰兒正在沉睡,有些泛黃的胎毛如雛鳥的毛毛,柔軟地趴在頭頂,可愛至極,白嫩嫩的皮膚已經逐漸長開,淡淡的小眉毛幾不可見,尖尖的鼻尖,有些薄的唇瓣,長大了絕對是一枚妖孽美男。
男?對,這讓友兒大失所望,其實她想要個女兒,無奈第二胎還是個男孩。
嬰孩的睫毛甚長,如小撲扇一般濃密,眼窩很深,沿著睫毛一圈的皮膚顏色相對深一些,純正的天然眼線,友兒低頭看著嬰孩,突然很希望他能睜開雙眼,那雙眼一定美麗異常,比這世間最美的珍寶還要璀璨。
「我說……」一旁稚嫩的聲音淡淡想起,那人已經站立許久,終於忍無可忍了。
友兒從陶醉中驚醒,轉頭,微笑,「雲陌,怎麼了?」
「你知不知道現在行為是對我的傷害?同樣是兒子,別用那種母愛氾濫的眼光看著他,偶爾也看看我好嗎?」雲陌的言辭犀利,但表情還是那副雲淡風輕,根本未看出來有絲毫受傷的表情。
友兒一驚,低頭看了看初生嬰兒,再看看站在一邊可憐的雲陌,內心也愧疚難當。「對不起,雲陌,來,娘親抱抱。」一隻手抱著嬰孩,另一手向雲陌伸來。
雲陌一雙幽淡的眸子輕輕瞥了一下她的手,「娘親,難道你不懂不吃嗟來之食的道理?」
友兒面色一僵,尷尬,對方還是她親生兒子,也不能和他置氣。「雲陌,你長大了……」
「我才三歲。」那聲音淡定非常,直接將友兒想說的話堵回了她嘴裡。
「……」友兒徹底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細想想自己著實過分,想必也不會再有比她更不負責任的母親了,「雲陌,娘親真的對不住你。」
雲陌卻突然笑了,「娘親你放心吧,我不是在意這些的人。」
「雲陌,你確實只有三歲,但心智卻成熟的……」友兒想說可怕二字,終究還是沒說出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之前我們母子發生的事不知你知道嗎,我帶著一歲的你從揚州逃了出來,剛到阿達城,便遇到戰事,戰事結束,當年的皇帝便急召我與你宇文父皇進京述職,看那是一場鴻門宴,自然不能帶你前去,當時……我與宇文也是抱著凶多吉少的心態,我們如果遇難,阿達城還有你在,陳管家也會將你照顧長大撫養成人的。」
對雲陌,友兒愧疚,垂下眼解釋,這之中的事,雲陌聽人講過,其實心中也知曉,但想到別人的娘親在旁照顧,他卻一直孤零零的,心聲怨念。
沉默了一會,最終長歎。算了,他路雲陌的命運也許如此。
「娘,都過去了,雖然細想想有些不平衡,但我終究不在意這些,男子漢豈是只顧兒女情長之輩?」說完,一拍胸脯。
路友兒很感動,但嘴角還是抽了抽。這話說出來,隨便抓人聽聽,誰人能信是一個三歲孩子說出來的?讓她對這聰明早熟如同怪物,美艷如同妖精的孩子,怎麼才有親切感,和路雲陌在一起,路友兒的心態只有兩個字來形容——自卑!
重新低頭看了看還未曾睜眼的孩子。
這古時嬰孩出生一個月才能睜眼,有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出生五日能睜眼,出生便立刻睜眼的孩子猶如鳳毛麟角,當然,雲陌就是這種孩子。
還好,懷裡的孩子三日也未睜眼,是個普通孩子,太好了……太好了……友兒內心已經對上蒼祈禱,這孩子可千萬別像雲陌那樣聰明的像怪物。
雲陌覺得後背突然炙熱,回頭一看,自己的娘親正用一種疑問的目光盯著自己,不覺難受,轉身噠噠跑了出去。
看著雲陌的背影,友兒若有所思。這雲陌……該不會是段修堯的孩子吧!?
別的不說,只有姓段的才如此早熟,三歲自立,七歲便能掌管整個段家家族。
沒錯……友兒的懷疑越來越加深,憑這一點,雲陌八成是段修堯的種兒!
但,思來想去,還是有矛盾點。雲陌只要不說話,身邊便有一股凌然的氣質,那種氣質的高貴,是段修堯這種商賈難以有的,那氣質彷彿就如同南宮夜楓那種渾然天成的尊貴,又如同宇文怒濤戰場上歷練的霸氣,從這一點上,總覺得雲陌的氣質與南宮夜楓和宇文怒濤相似。
如今雲陌才三歲,但武藝大有進步,一般的孩子三歲走路還不穩,但雲陌的身高已經如五、六歲的孩童,聽說血天當年的武藝便是無師自通,難道……
不對,雲陌最大的愛好便是兵法,各種兵法熟讀,這一點又與蔡天鶴的喜好不謀而合,在現代友兒就聽說過,有時父母的喜好可隨dna遺傳到下一代,那也不能排除,雲陌是蔡天鶴的兒子。
雲陌的生身父親到底是誰?越想越糊塗不要桃花,行不行。
友兒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心裡越來越亂,甩了甩頭,算了……雲陌身世之謎已經注定,她就不費腦筋再去思考了,反而是懷中這個。
如果按日子來算,這孩子的父親備選不比雲陌少,當時正值她在周轉北漠之時,這父親人選又多加了柳如心,真是麻煩。
剛想到這,門外喧鬧聲傳來,洗三,又到了洗三。
她還記得雲陌洗三是在揚州林府,如今這第二個還未曾起名的孩子洗三就在阿達城,不得不驚歎命運的難測。
丫鬟們早已快步走到門口開門,嬰孩的「爸爸們」也已經準備完畢,前來接母子。
「友兒穿多一些,你現在身子還虛。」蔡天鶴前來,用狐皮披風細心為友兒圍上,將母子抱得妥當。
一起前來的還有宮羽落、碧苓和血天,段修堯、雪姿、柳如心在前廳等候,今日是友兒第二子出生的第三天,是洗三的日子,城主府已經清空了外人,只有幾人在,他們聚在一起為孩子熱熱鬧鬧辦一個洗三儀式。
今日的友兒,一身淡藍色錦緞小襖,顏色稍深的長裙,用白色狐毛滾著邊,長髮盤起,在頭頂盤了個髮髻,綴了幾朵純金打造的小花,那花蕊是紅寶石做,嬌艷可愛。
友兒面色不錯,粉紅白嫩,抱著緊閉雙眼嬰孩緩步出了臥室,來到前廳。
洗三儀式熱鬧非常,但參加的眾人卻心有所思。
「香香美人兒,你說這孩子能是誰的?」段修堯一捅旁邊站著的蔡天鶴,低聲問。
蔡天鶴瞪了他一眼,十分痛恨他對自己的稱呼,「我的。」
「呸,你臉皮還真厚,怎麼就那麼肯定是你的?」段修堯本來是真心與他討論,沒想到卻得到這個回答,這是挑釁!**裸的挑釁。
「這孩子分明就是我的,你看那小嘴,和我長的多像。」碧苓擠了過來,看了看懷中的小孩。
「碧苓,你開個方子好好治治你那眼疾吧,孩子分明是薄唇,你那肥的和咬著香腸似的厚嘴還真好意思提,難道是在說反話?」抿起薄唇,雪姿自負一笑,想表達之意溢於言表。
碧苓面色一僵,之前只是隨口說說的,那孩子確實是……薄唇,而自己和友兒,都是稍有些厚的櫻唇,一時間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柳如心笑笑,溫和的個性前來打圓場,「孩子還未有名字呢。」
不說還好,一說,整個房間裡開始鬧哄哄,每個人都爭先恐後將自己心目中的名字說出來,辯解自己起的名字有多好,批判他人起的名字沒水準,一時間吵吵嚷嚷,讓這往日平靜的城主府如同傳統市場。
友兒一個頭兩個大,現在真真後悔了,男人多了也是負擔!
「你們別爭了。」友兒說。
眾人理都沒理她。
「求求你們別爭了。」友兒對著身邊的段修堯說,但段修堯正和血天爭吵,哪有時間理她?
「天鶴,讓他們別爭了。」友兒抱著孩子,用祈求的目光投向蔡天鶴,但後者正在對眾人高談闊論,引經據典地闡述自己所起名字的含義,根本沒聽到友兒的聲音。
「血天,血天……」友兒喊著血天。但是平日裡冰冷的血天今日也不知道打了什麼雞血,與段修堯臉紅脖子粗地爭論。
「落,宮羽落?」友兒向宮羽落求救,但此時宮羽落正被碧苓和雪姿夾擊。
「柳,你最好了,柳……」讓友兒失望了,柳如心據理力爭與蔡天鶴爭吵得熱鬧。
終於,友兒忍無可忍,氣吞丹田,內力運氣,將內力放在咽喉,一聲大叫。「都給我閉嘴!」
這一聲喊,整個廳堂彷彿震上三震,廳堂門口樹上的積雪也彷彿抖落了許多。
她目的達到了,整個廳堂的噪音突然停止,大家都停下爭吵,轉了眼神,看向路友兒。
路友兒還未等高興,懷中的小東西動了一動,那本就皺巴巴的小臉更是皺了又皺。
糟糕!她剛剛只想著讓眾人停下,卻沒想到懷中還抱著個嬰兒,千萬別……千萬別……哭……
友兒的祈禱失敗,隨後便是嬰兒的嗷嗷啼哭,「備選爸爸」們一時手忙腳亂,友兒也只能哭喪著臉開始哄起嬰孩,剛剛死一般寂靜的廳堂重新「熱鬧」起來。
在友兒覺得精神瀕臨崩潰,渾身大汗的時候,懷中的小孩兒終於停止了哭泣,兩道幾乎沒毛的眉皺了又緊,緊了又皺,深深的眼窩,皮膚動了一動,怎麼看都像是……要睜眼睛。
濃密的睫毛緩緩睜開,帶著剛剛哭泣的晶瑩淚珠,眾人一下子靜了,是新生命誕生的悸動,是花開無聲的感懷,那雙大得出奇的眼終於睜開,如同烏雲下的陽光突圍而出,如同冰雪融化的大地第一根嫩芽的破土。
嬰兒的大眼美麗至極,眸子無比璀璨,比最幽靜的天空,比最廣闊的海洋還要美,還要藍。
等等……為什麼是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