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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60,意外,天外援兵 文 / 貧嘴丫頭

    蒼穹國上京最北端,有一座無名的殺戮台,檯子高丈餘,均由大石修葺,堅固非常不要桃花,行不行。

    和中國的菜市口不同,這上京專門用於斬首的殺戮台更像是一個展示的地方,這也是納蘭沖鐵腕政策的表現之一,每一次斬首都要在高台上展出轟動,讓觀者為之膽顫。

    此時人群熙熙攘攘,台上已經有兩人身著囚衣跪在台上,無論如何低著頭,下面眾人因地勢也能看見上方所跪之人的容貌。原本這樣的設計是為了讓群眾更多地看清臨死之人的恐懼表情以達到警示的作用,但今日卻不同,那兩個人非但沒有任何恐懼之色相反卻一臉平靜淡然。

    人群中發出惋惜之聲,因為這兩人男俊女俏,年紀輕輕便要死在這台上,實在可惜。

    人頭攢動猶如人海,有海便有浪,莫名的人潮前後擁擠,一波一波猶如人浪一般,這種擁擠往往是莫名的無序的。而維持秩序的官兵已經快控制不住人群,並非這今日斬首之人有多重要,而緊緊是這兩人的容貌,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便在上京傳來,前來觀望的人越來越多。

    人群喧鬧嘈雜,雖然官方已經定出他們是敵國奸細,雖然這蒼穹國因建國時間短加之暴君鐵腕,但八卦的力量無所不在,人中嘈雜的在熱論兩人到底因為何事被斬首。有的說那女的是後宮中人,因和男的苟合被斬首示眾;有的說那兩人私奔被抓;更有甚者竟然說是某位官員富豪求之不得便陷害毀之。百姓們的生活是平淡的,如今有這茶餘飯後的料子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友兒與雪姿、段修堯在一處,易了容,隨著人群左搖右擺,一會湧上前去,一會又隨著人海向後退後多步,動的是身,不動的是心,雙眼也緊緊盯著台上之人,眉頭緊皺,面色除了嚴肅,滿是掙扎。

    又是一波一浪,友兒等人不得不隨著人潮來回湧來湧去,突然的擁擠讓之前一直凝眉思考的友兒一驚,隨後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是段修堯。

    「沒事吧。」將她緊緊摟在懷中,不用顧忌男女大防的眾人眼光,在這種人擠人的時候根本沒人會注意身邊人的行為。

    暖流從心底湧過,段修堯一直是玩世不恭的,彷彿天下無事可入他的眼,可讓他認真,但友兒知道,他是在意自己的,能用生命去保護她、呵護她。

    「你會不會後悔?」友兒仰起頭,緊緊盯著他的面,眉間有著不忍的神情。未來發生之事危險之極,這上京已經彙集了四十萬大軍,四十萬!四十萬!可以說上京已經人滿為患,到處都是手執利器的殺人魔,只要他們鎖定目標,只要納蘭沖一聲令下,就算他們武功再高,大軍也會用人海戰術將他們生生折磨死!何況這暗處隱藏已經數不清的死士暗衛。

    段修堯……他有著頂級的家世,有著尊貴的身份,有著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他不值得來冒險。

    烏黑濃密的頭髮用金冠高高束起,留在面頰上的幾縷髮絲讓他面孔有著另類的妖嬈,桃花眼垂著,長如蝶翼的睫毛垂下,眸中的笑意柔和,帶著無限寵溺。雖然他還是在笑,不過友兒卻能從他面色中找到認真的神情。

    「只要友兒在,我便不後悔,如果沒有友兒,這人生便沒了意義。」他伏在友兒的耳畔說著,聲音不大,卻讓友兒耳際震撼。周圍人群的嘈雜聲彷彿已經弱了再弱,她彷彿已經聽不到了,只能聽到段修堯低沉磁性的聲音。

    眉頭微蹙,一雙水漾大眼中帶著迷茫,「我值嗎?」

    精緻的薄唇勾起,邪肆的面孔帶著最真摯的微笑,沒有任何突兀,相反卻無比搭配。「值。」

    一字重千金,無需更多贅語。

    友兒笑了,鼻子為什麼這麼酸?段修堯,還記得在魔教初相見,他永遠閒散賴皮,還記得在林府,他永遠毒舌挑釁,還記得在京城,他運籌帷幄。千面萬面,都是假面,是自我保護的假面,他的內心是真誠的孤獨的,他一直在尋找,尋找那個能成為他生命另一部分甚至是支柱的人,一旦找到,他便如飛蛾撲火一般的義無反顧。

    火熱的吻,在這人群中格格不入,卻又迎合了這如火一般的熱情。

    他們吻得投入,也許只有用這種最原始的動作才能表達彼此內心的熱情,也許現在兩人還可以擁吻,但下一刻兩人又是在哪?是在順利逃亡的路上,還是上京天牢,或是……在黃泉路、奈何橋?

    友兒堅強,卻也有一絲膽顫,是緊張的怕,因為害怕失敗,因為害怕大家因為她而遇害,也許……也有一點原因怕死吧。

    但在段修堯溫暖寬厚的懷中,她的心卻逐漸落實,沒有了虛軟和恐懼,此時她心堅定如磐石,與他們在一起,死又有何懼?如果納蘭沖真抓住她,她便立刻自盡不要桃花,行不行!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雪姿看到身邊兩人,一挑眉,這都是什麼時候了,兩人還有心情玩這個?

    不捨得碰友兒,於是便看準了段修堯身上的疼穴敲了下去,果然,段修堯疼得面色一變。

    「別親了,著什麼急,有命回去繼續親,沒命就在陰間抱著親。」涼涼的話語卻泛著濃濃的醋味,讓路友兒的臉一下子通紅。

    穩下心神,遙遙一望距離不遠易容著的宇文怒濤,後者對她微笑著點了下頭。

    又看向反方向的蔡天鶴,蔡天鶴也點了下頭。

    血天不在他們周圍,因為此時血天帶領著他的手下在他們的另一邊人群中,而他們,也正是今次營救行動能否成功的關鍵。

    台上兩人跪著,卻都沒看向台下。

    柳如心面色平靜,絲毫沒有恐懼之情。友兒,如今你身在何處?五日過去了,按照腳程,想必已經到了南秦國境內了吧,只要她能脫險,他這一切都值了。

    台下的眾人齊齊發出低呼,只因台上臨死之人,那美麗的女子竟然笑了,淡淡一笑,傾國傾城。

    他笑是因為想到了友兒,想起在阿達城街頭,在面對清和公主時,一個女子如仙女一般降臨,解了他的圍,救了他,雖然他根本不需要人救便能脫離窘境,但那純潔如紙的女子還是悄悄駐紮入他的心房。當他知道這女子是宇文怒濤的妃子時,她懷中的孩子正是宇文怒濤的世子時,他如殺人惡魔一般跑到最近的山林裡屠殺光了一個寨子的山賊,除了殺人他再也找不到任何方法可以發洩心中憤怒!

    老天對他不公,已經讓他背負了這麼個可笑的三世詛咒,又讓他喜歡的女子成為最好兄弟的妻子,他無數次質問老天到底他柳摯做錯了什麼要如此懲罰?

    他選擇了常年潛駐上京,只要不用回阿達城,只要不再回那傷心地,只要不再見到宇文和她那琴瑟和鳴的景象,卻……在上京又遇見了她。

    他能說什麼?對著她表白?說他不是女子而是堂堂男兒?

    ……算了,他這一生便如此過吧,便是如此悲劇。

    就便她知道了他是男子又能如何?她終究是宇文的妻,宇文是他最好的兄弟,他毫無選擇。還好……還好在上京他們有機會在一起,那間小小的房間猶如整個世界,那短短幾日猶如整整一生。

    夠了,他滿足了,他感謝路友兒,因為她的出現讓他的人生有了意義,他知道了什麼是愛什麼是思念什麼是揪心,有了這些就夠了。

    死?有什麼可怕?他早就該死了,他的存在就是個笑話!明明是個七尺男兒卻一生要在女裝中過活,穿著女裝用著女名帶著耳環,夠了……讓他解脫吧,帶著和友兒相處幾日的美好回憶而去。

    眾人開始議論紛紛,台上女子竟然臨死卻可以綻放如此淡然的笑,人們震驚。

    「李頎,連累你了。」微微側過頭,柳如心小聲說著。

    跪在離柳如心不遠處的李頎一笑,他身上不如柳如心那般乾淨,滿身血漬,明的暗的,紅的黑的,更在腰間誇張地纏著布帶,可以想像當初被抓之時進行了多麼慘烈的反抗。與這傷痕纍纍相反,他的背卻挺直。「大小姐說笑了,為正南王效忠,為王妃殉難,是下官的光榮。」

    柳如心笑著點了點頭,「我為李副將驕傲,因為他有個這麼好的弟弟。」

    兩人淡笑著交談,引發台下群眾一波又一波議論潮湧。

    在人群中間,有一群人圍成一圈,用身體將中間留出一個空位,而空位站著一位蒙面女子,厚重的絲巾看不出女子容貌,只能看見其大大的藍眼。

    「公主,我們這樣不妥吧?」太監小聲地在女子身旁,那聲音顫抖帶著無比懼怕,想反抗又不敢反抗。

    女子看也沒看他一眼,一雙如寶石般璀璨的藍眸緊緊盯著台上跪著的兩人,精緻雙眉皺起,「本宮決定的事用你來質疑?」台上兩人是因為路姐姐被抓,如若兩人死了,路姐姐一定會很傷心自責。她多次去找哥哥求他饒恕兩人卻屢次被拒絕,無奈,她也只能冒著哥哥生氣大怒的風險營救他們。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路姐姐傷心,雖然姐姐選擇離開她。

    「公主,您可憐可憐奴才們吧,如果被皇上發現,我們必死無疑。」太監打著哭腔,說著事實。

    納蘭寧曄伸手摀住自己左心房,那裡揣著一隻惶惶不安的小兔,跳得她難受。沒錯,她緊張死了,她知道哥哥一定會生氣,但……她還是選擇了這麼做。

    「你們怕皇上,難道不怕本宮?救下台上兩人,皇上也許會讓你們去死,但如若不救,本宮現在就讓你們去死。」雖然聲音帶著絲絲顫抖,卻異常堅定。

    「是……」太監無奈,公主的性子他們都知道,決定了便很難改變,如今他們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日晷一轉,午時已到。

    光著上半身的壯碩劊子手走上台來,操起明晃晃鋒利的大刀,一左一右站在兩人身側。

    還有三刻鐘便要執行處決。

    人群中再次沸騰,為這兩位年輕人惋惜哀歎不要桃花,行不行。

    路友兒緊張得眼前一陣陣昏黑,這與殺人不同,這種看著朋友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感覺只能用折磨來解釋,如若不是段修堯在她身邊抱著她,她絕對能直接暈過去。

    「該死的納蘭沖,非選在午時三刻,為何非要拖延這一刻鐘,明明是在折磨人。」友兒窩在段修堯懷中低低咒罵,將納蘭沖的祖宗十八代都從地下挖了出來狗血淋頭的罵了個遍。

    段修堯收緊了手臂,將她抱緊了一分。「不光是蒼穹國,還有南秦國,北漠國都是選擇在午時三刻斬首犯人,日為陽夜為陰,夜裡眾鬼橫行,而每日的午時三刻正是陽氣最勝的時刻,這陽氣便能壓住眾鬼。所以為了防止冤鬼報復,便是要用這個時辰壓制。」

    友兒嘲諷一笑,嗤之以鼻。「冤鬼,納蘭沖也知道是冤鬼?既然知道冤為何還要殺,還用這種可笑的手段壓制冤魂,真是可笑!」

    段修堯眉頭皺起,將懷抱一緊再緊,他也是十分緊張的。

    突然耳畔高聲響起。「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機,人群如潮水翻滾下跪,友兒等眾人也無奈矮下了身子。

    納蘭衝來了。

    一襲龍袍加身的納蘭沖面色嚴肅沉凝,那眼神彷彿將面前一切冰封,只肖那麼一眼,龐大的帝王氣勢畢露無遺。如死神一般犀利的雙眼一掃如潮水般的無邊無際的人海,納蘭沖嘴角勾起自負的笑。

    路友兒,朕便是等著你自投羅網。

    他納蘭沖才不屑用那種低等的手段喬裝犯人當友兒,跪在斬頭台的正是兩個奸細,而即便是友兒找到援兵,他也不怕,整個上京戒嚴,四十萬大軍駐守連個蒼蠅都不會放過,他們除非帶來更多人數,不然想從他手上救人,想都別想,車輪戰,會將他們活活折磨死。

    反之,如若今日路友兒不出現,那這兩人便必死無疑。

    不過他敢肯定路友兒今日定會出現,莫名的,卻自信滿滿。

    「平身。」威嚴夾雜這內力的聲音傳來,那是真真的帝王之音。

    友兒不得不說,這納蘭沖便是天生的帝王,無論是他的氣勢還是他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他這狡詐卻又英明的性格也讓他對這皇帝位置當之無愧。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的震天聲齊鳴,可以感受到身邊蒼穹國眾百姓對他們皇上是百分百的尊敬與崇拜。

    隨著人群的站起,友兒也跟著爬了起來,退出段修堯懷抱,凝神看向上方那明黃色身影,一雙眸子中滿是恨意。

    納蘭沖,我們無冤無仇你卻一逼再逼,如今已經是決一勝負的時候,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路友兒渾身顫抖著,雪姿見狀趕忙拉住她,「友兒,你沒事吧?」

    一雙含恨雙眼死死盯著檯子上那抹黃色,點了點頭。

    她顫抖並非因為害怕,更多的是興奮,除了要救下柳如心與李頎,今日有更大的使命要去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

    終於,只聽執行官一聲令下,兩名執著陰森森大刀的劊子手端起酒碗向大刀上噴一口烈酒,雙手執刀。

    友兒立刻渾身緊繃,雙眼盯著台上正位而坐的納蘭沖,右手伸出,只要這手一揚,埋伏的眾人便將按計劃行動,突然一聲嬌喝打斷了路友兒。

    「住手,刀下留人!」

    緊接著,大約二十餘名蒙面刺客便齊齊用輕功飛上檯子,人群頓時如炸了鍋一般。

    「護駕!」台上官員大喊,立刻,從四面八方湧現數十黑衣死士將納蘭沖緊緊圍成一圈。

    路友兒等人愣了一下,他們還未動手怎麼竟有人前來劫人?

    路友兒隨機便冷靜下來,因為這聲音無比熟悉,這嬌嫩的卻又霸道的嗓音,稍稍有些捲舌音,是她——公主?

    宇文怒濤和蔡天鶴齊齊看向路友兒等待信號,路友兒搖搖頭。納蘭寧曄怎麼會出現?發生什麼事?現在不能行動,先靜觀其變,萬萬不能傷了寧曄。

    十餘名蒙面人飛身上台後,就是兩名衣著華麗料子的蒙面人雙手抓著一名身材玲瓏有致的蒙面女子飛身上台。「刀下留人,喂,還等什麼等,抓人,我們走啊。」

    台上守衛馬上反應過來,與這不速之客纏鬥。

    納蘭沖一皺眉,這聲音化成灰他也能聽出來,除了那個整日裡在宮中闖禍的納蘭寧曄還能是誰?看到前方混亂一片趕忙用內力大喊,「不許傷人,活擒!違令者斬,尤其是那女子。」他沒說出寧曄身份,因這台下眾多百姓,如若讓百姓知道前來擾亂法場的是公主,他的威嚴和面子得往哪擺?但傷了寧曄也是萬萬不可。

    「除了我們怎麼還有人來救柳如心?」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段修堯低聲問路友兒。

    「是納蘭寧曄,納蘭沖的妹妹。」友兒比剛剛更加焦急地看著台上,因為她知道納蘭寧曄所來目的,寧曄雖然年幼卻聰明,知道自己離開皇宮定然能發現些蛛絲馬跡,此時應該已經知道柳如心與自己有關,她不忍心看自己傷心所以前來救人不要桃花,行不行。

    不自覺抓住一旁雪姿的衣袖,她緊張非常,寧曄……千萬別受傷,千萬別有任何閃失。納蘭沖應該也發現是寧曄了吧,剛剛那句喊話很明顯,但納蘭沖知道,死士暗衛們卻不知,刀劍無眼,納蘭寧曄……真是找打任性的孩子!

    雖然很想好好教訓寧曄,不過心底卻有一股暖流流過,想到那個單純的女孩子,喜歡發明創造又有一些脫線的女孩子,友兒心中有一絲不捨。

    可惜,她是納蘭沖的妹妹。

    台上人數眾多,接到納蘭沖命令不許傷對方,而飛上去劫人的十餘蒙面人也知道彼此身份並未痛下殺手,加之兩者人數差距甚大,沒一會,不速之客便全數被擒,包括納蘭寧曄也被死死押住。

    「你們……你們這麼沒用的奴才,哼!」被押住的寧曄狠狠跺腳,自己精心挑選了這麼多大內侍衛,還廢了那麼多功夫讓他們保密,花了那麼多心思偷偷摸出來,難道這樣就失敗了?

    納蘭沖身邊的官員一下子衝了過來,正伸手欲撕下寧曄臉上的蒙面布。

    「放肆!」納蘭沖和納蘭寧曄的異口同聲,那聲音帶著皇室特有的威嚴。

    官員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垂手退到一側,這種皇家事,萬萬不能被牽連。

    「哥哥,你放開我,也放了這兩人好嗎?他們是路姐姐的人,路姐姐知道會傷心的。」寧曄一邊努力掙扎著,一邊對著納蘭沖大喊。

    「閉嘴,你閒不夠丟人?」納蘭沖大怒。「將她送回宮中。」眾目睽睽之下,納蘭寧曄有損皇室威嚴,他無法公佈她公主的身份。

    押著寧曄的暗衛立刻知道寧曄身份,在手上斟酌了力氣,以防傷到她。寧曄更是拚命掙扎,「哥哥,你太過分了,路姐姐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你這麼一再逼她?她已經幫你很多了,你就放過她吧。」寧曄喊著,希望能說服納蘭沖放過路友兒,也放過這兩人。

    納蘭沖一怒,瞬間褪下自己左手上的扳指,扳指飛出砸上寧曄穴位上,寧曄一聲慘叫暈了過去。「帶走。」

    暗衛立刻將暈迷的寧曄帶走,一眾蒙面人也隨即被押下,台上重新回歸之前的有序。

    友兒的心一下子揪起,視線緊緊跟隨著被拖下去的納蘭寧曄,眼神中滿是擔憂。

    「她是誰?」雪姿問。

    「納蘭寧曄。」一直目送著眾多身影越走越遠,友兒這才收回視線,再次看向納蘭沖的眼神中少了剛剛的堅定。她如果傷了納蘭沖,寧曄怎麼辦?寧曄為了自己不惜冒著兄妹翻臉的風險法場救人,她馬上要做的……竟是殺寧曄唯一的親人。

    細心的段修堯馬上在她臉上看出不捨,握住她的小手,俯身對她說,「此時,誰心軟誰便是輸!」

    這一句話讓路友兒立刻清醒過來,確實,段修堯說的對,此時,心軟者輸!

    已經過了午時三刻,但納蘭沖也不管什麼陽氣壓魂了,大手一揮,那執行官一聲令下,「行刑!」

    友兒雙眼瞇起。

    來了,終於來了!

    執行官喊話的一剎那,友兒也一揚手,瞬時,位於另外位置的宇文怒濤和蔡天鶴同時揚手,他們是在發信號,給躲在暗處的血天眾人發信號。

    還未等劊子手舉起手中陰森森的大刀,只聽身後驚天巨響。

    「皇上!護駕!」

    「護駕!」

    這巨響如天崩地陷一般,如電閃雷鳴一般,是爆炸聲!是火藥的爆炸聲!

    友兒提到嗓子的心終於放下一半,因為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血天,感謝你,你們做的很好!

    台下的人群大轟,看到台上這爆炸驚慌失措,四下逃串。段修堯立刻互助路友兒不被這蜂擁的人群所傷,雪姿在段修堯的另一側,用身體護住友兒,同時用眼神尋找人群中的其他人。

    這聲爆炸正是路友兒與眾人幾天幾夜來所做的計劃和準備。如若直接去劫人,根本毫無勝算,納蘭沖是有備而來,上京城整整四十萬大軍以及數也數不清的暗衛侍衛大內高手,別說他們武功高強,就算他們是神人也怕是被他們用車輪戰活活折磨致死,所以萬不能輕易動手。

    最後是雪姿提出了這個方法——用火藥!

    納蘭沖根本不知這火藥還有這種用途,他只是從阿達城的戰爭中知道火藥放在炮筒中可做炮彈,於是便下令全城戒嚴,一旦發現攜帶金屬圓筒狀物者一律拿下,甚至進行了全城盤查,納蘭沖確實聰明,想到了她能有火藥,卻沒想到這火藥離了那金屬炮筒照樣能起作用。

    雪姿之所以能想到這火藥之法還全因當年與友兒在死石陣的經歷。而埋下炸藥的地方便是友兒所定!她早就料到這納蘭沖能親自監斬,親眼看見友兒他們是如何被拿,所以,她便將火藥埋在了台上監斬位置的下方。要麼就不出手,出手便要致他於死地!

    「成功了!」

    血天埋伏在檯子下方,已經傳來代表勝利的手語,在這嘈雜的環境,沒有比手語更好的方法了,這手語層層傳播,經由蔡天鶴和宇文怒濤到達友兒之處。

    「行動不要桃花,行不行!」友兒大喊一聲,不顧周圍的兩人,運起輕功,瞬時,身子猶如輕燕飛高高飛起。段修堯和雪姿立刻也用輕功跟上,緊跟著的是蔡天鶴宇文怒濤。而血天等眾人則是在後方包抄。

    納蘭沖確實已經被炸,但卻沒死,他武功高超反應力極為敏銳,當聽到爆炸一聲響的同時立刻用輕功向旁閃躲。他是小心之人,從上了這檯子以來一直提著內力好不鬆懈,而這火藥無法直接埋在他身下,火藥爆炸力要透過一層石板,於是從聲音傳播到爆炸有那麼一瞬間的延遲,就這一瞬間的延遲給了納蘭沖一個緩釋的機會。

    但友兒已經將所有情況考慮在內了,於是,第一波爆炸聲音響起,納蘭沖身中輕傷,但隨之而來確實從太子東南角和西南角兩邊同時發生爆炸,這兩個爆炸破壞力更為強烈,也是致命的。想要中部炸藥炸死納蘭沖有些勉強,只因納蘭沖定然是有所準備,而且炸藥不能一擊中命,但是隨後納蘭沖便不會像之前那般敏捷了,無論怎樣這炸藥也會傷他,負傷的他反應能力絕不會於完好可相比,而南方是斬首台處,納蘭沖不會向南,只能東西兩個方向躲閃,於是這兩個角所埋下的烈性炸藥便的目的便是要納蘭沖的命!

    見第二波炸藥已經引爆成功,友兒與眾人也飛上了檯子上。

    檯子上一團亂,沒了之前的有秩序,暗衛侍衛被炸死炸傷無數,而納蘭沖也是奄奄一息地躺在檯子上。

    友兒一邊飛著,從袖中抽出匕首,直接向著納蘭沖方向衝過來。無論他死或沒死,她都要再補上一刀!

    「護駕!護駕!」

    「保護皇上!」

    倖存的暗衛立刻閃身到納蘭沖一圈,上百人立刻圍成一堵人牆。

    友兒眸子閃過一絲血腥,速度未變,還是向著納蘭沖方向殺去,她要殺出一條血路,她今天一定會要了這人渣的命!

    宇文怒濤大驚,衝了過來一把抱住友兒,「清醒些,現在不是硬碰的時候,他們人多勢眾,我們的目的是救走柳如心。」

    友兒不甘地看著前方一眼,剛剛上百暗衛,此時又瞬間包圍了更多侍衛,這些侍衛武功高強絕非等閒之輩,如若自己貿然衝過去別說討不到便宜,怕是生命又危險。但是她不甘心!她精心準備,她要殺了納蘭衝!

    蔡天鶴也看到友兒情景,匆忙過來幫助宇文拉住友兒,「冷靜,救柳如心才是目的。」

    友兒最後死死瞪了前方人群一眼,終於忍了下來。「知道了。」

    雪姿、段修堯以及血天早已殺了進去,將柳如心與李頎兩人鬆綁救下。「我們走。」

    在人牆中央奄奄一息的納蘭沖掙扎著坐起,他從剛剛的震驚中瞬時冷靜下來,立刻便分析出了事情經過,咬牙切齒,恨不得將路友兒碎屍萬段。

    「皇上,這裡危險,我們回宮吧。」太監衝了過來。

    「殺……格殺……勿論……」艱難舉起手,納蘭沖雖已經不能完整把話說出來,卻依然斬釘截鐵。

    「皇上,先回宮吧。」

    「閉嘴,殺……殺!」納蘭沖的眸子因為憤怒已經變味黑色,他此時只想殺了他們。

    得了令的暗衛及侍衛如源源不斷的潮水一般湧上檯子,將友兒等人死死圍在中間,而中間,正是殺戮!

    路友兒已經殺紅了眼,手中的匕首換成了在侍衛重傷搶下的尖刀,殺人如麻,刀換了一把又一把,刀刃捲了一個又一個,一批人倒下去,隨後又是一批不知死活的人湧了上來。

    這些暗衛侍衛們的武功都不弱,但最可怕的是他們的人數,這數量根本數不勝數,後一批人踩著前一批人的屍體上前,而之後還有源源不斷的援兵。

    武功再高的人也有力竭的一刻,而經過無數次車輪展,眾人已經疲憊不堪,尤其是武功稍弱的宇文怒濤及段修堯,為了保護柳如心及渾身是傷的李頎,他們身上多了一道又一道傷口。

    殺戮還在繼續,卻沒了之前的氣勢,除了雪姿外,其他人已經開始漸露疲態,尤其是友兒,她雖然內力奇高,但卻短於久戰,玉女神功的優點便是強大爆發力,強大內力讓人無法招架,但有利便有弊,其缺點便是內力恢復速度奇差,是正常人的整整三倍,也就是說短時間內,友兒的內力恢復等於零。

    友兒只覺得自己手臂越來越重,那手上大刀也重了幾許,扔下從劊子手屍體上撿來的刀,撿起暗衛屍體上輕便的寶劍,卻還是不行,手臂猶如灌注了鉛水一般沉重。

    「小心!」蔡天鶴一聲喊,長劍將正刺向友兒的匕首擋下,那本與之纏鬥的侍衛一刀下去,蔡天鶴臂膀便多了一道深深傷口,鮮血如噴湧一般噴出。

    雪姿立刻將手上利刃灌注內力,一咬牙將周圍一眾對手砍殺,用這瞬間的時刻衝到蔡天鶴身邊,點住蔡天鶴幾處大穴,血流總算是小了,但僅憑點穴便止血完全沒有可能。

    「天鶴。」友兒一驚,帶了哭腔。

    「友兒,小心些,別連累他人。」雪姿對著友兒大叫。

    友兒沒說話,一邊咬牙對付著又一波敵人,一邊不覺鼻頭一酸。不是委屈,而是……她沒辦法,無能為力,她越來越吃力,她之前便遭到過玉女神功的反噬,如今她自己已知道自己到了極限,若再這麼下去,她即將再次被反噬,而這次反噬怕就不是上一次那麼好對付。

    段修堯急了,一邊顫抖,一邊頭也不轉大喊,「人妖,你想要友兒再次反噬?」

    雪姿猛然大悟,是啊,友兒再用內力怕是又要遭到反噬,她現在大病初癒不要桃花,行不行。

    李頎基本上無法反抗,柳如心則是提著一口氣奮力抵抗,心頭卻暖,友兒能如此對他,他便是死了也認了!他現在無法可說,也不能說,他們已經共同陷入險境,他說什麼都枉然。

    納蘭沖哈哈一笑,剛笑了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噴了出來,身子倒下。

    「皇上,我們回宮吧……皇上暈倒了,回宮,回宮……」貼身太監總管大喊。

    「閉嘴……」虛弱的聲音響起,納蘭沖顫顫巍巍掙扎著爬起來,他絕不走,他就要看著這些人被殺,看著抓住路友兒,友兒,他要定了!

    又一輪拚殺,又一輪新的武功高強的侍衛加入戰鬥,此時眾人除了雪姿和友兒外皆掛了彩。

    雪姿是因武功高強,他一人殺的人其他人數倍,而友兒則是被眾人保護著。段修堯帶來的兩名暗衛其中一人已經犧牲,血天也損失了幾名手下。

    「雪姿,你武功高強可以突圍,你走吧,與其一起被抓不如逃出一個是一個。」友兒大叫。

    「別廢話,你在這我能離開?如果我要走,我當初就不會來!」雪姿一邊喊著,一邊幫宇文怒濤殺了一人。

    此時眾人沒了之前的意氣風發,拚殺的局面隱隱泛起了一種氣氛——絕望!

    沒錯,他們此時已經不是為了突出重圍,而只是絕望地抵抗著。

    突然,一股奇香襲來,眾人只覺得身子一麻。

    「糟了,他們要用手段。」友兒大叫,這藥……沒錯,是軟筋散,她知道這個東西!

    「納蘭沖卑鄙小人,你這個狗雜種!」宇文怒濤忍不住大罵,但卻毫無辦法,身子一點點虛軟。

    「不對,你看這些暗衛。」蔡天鶴的聲音傳來。大家順著他的聲音看去,與他們交戰糾纏的暗衛侍衛動作已經放緩,彷彿與他們一樣中了這香味的軟筋散。

    觀戰的納蘭沖也是一愣,為何他們動作同時慢了下來?艱難地揮手,剛想喊話,喉頭只覺得有腥味上湧,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

    「皇上,皇上,您沒事吧……」一旁的太監總管早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如果是旁人如此,早就不顧那人意見送回宮招了太醫,不過這人是納蘭沖,只要他清醒一分,便沒人敢違逆他半分,因這後果代價巨大,搞不好便是株連九族!

    又一波侍衛蜂擁,一陣清風吹過,夾雜奇香,那一批剛剛還生龍活虎的侍衛瞬時身體軟了。

    一隻雪白雲袖比刀劍鋒利,如流雲轉星一般掃過眾多侍衛,而接下來的場面便更為血腥,凡沾到那雪白雲袖之人身子猶如炸開一般爆裂,鮮血四濺,暗無天日只因那天空也被染成了血色,紅雨而下帶著溫熱,讓人忍不住作嘔。

    剛剛那慘烈的景象也沒讓這些不要命的死士們退後半步,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卻讓所有人震驚了,不光是友兒等人,也不光是侍衛死士,還有一旁的納蘭沖。納蘭沖氣血翻騰,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是誰?是誰殺了他的人?難道是友兒的人?

    雲袖雪白紛飛,從天空中如天女飛仙一般徐徐降下一人,一襲雪白衣裙比之九天玄女,黑亮髮絲在眼光下耀得人睜不開雙眼,白玉面龐比天下最白的膏脂還要細膩,一雙幽深黑眸猶如千年幽潭一般讓人沉迷,兩道峨眉淡淡上挑入髻,細長鼻樑挺翹,最妙的是那一張唇瓣,粉紅色泛著說不出的光芒,兩嘴角微微上彎,明明沒笑,卻讓人感覺如迎和煦。

    美!太美了!

    天下怎麼會有如此美麗之人!?出塵中帶著嬌媚,妖嬈中帶著無辜,她那一雙幽幽的眸子掃過,甚至讓所有男人甘願為她立刻去死。

    隨著女子絕世無雙的武功輕輕飄落,猶如雪花一般,整個世界雪亮,耀目,讓人移不開眼。

    眾人都愣住了,「太美了。」輕輕呢喃。

    納蘭沖也皺起眉,這人……雖美,但……是敵是友?

    雪姿先醒悟,他立刻將解藥塞入口中,一提長劍便要殺過去,友兒匆忙攔下他,「不要。」

    「怎麼了?」雪姿奇怪,先下手為強,這女子無論內力還是武功都遠遠高於他,如若女子動手,他毫無勝算。如若他都不行,這在場便沒人能敵得過她了。

    這武功怕是比天機老人還要高上數倍,年紀輕輕怎會有如此高的武功!?

    女子落地,在這滿地血腥之間亭亭玉立猶如白蓮仙子,身子週身都發出盈盈之光,嘴角帶著一抹微微笑意。「友兒,好久不見。」

    眾人一驚,這謫仙似的女子認識友兒?不禁看向友兒。

    友兒立刻反應了過來,面色有一絲尷尬,淡淡小眉皺起,磕磕巴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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