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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92,春藥,有完沒完 文 / 貧嘴丫頭

    這是路友兒在皇宮中度過的第十日,這十日雖然享盡了皇宮的榮華富貴卻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她從前接觸的女性最多的還是在林府,有囂張跋扈的紅袖,有笑裡藏刀的添香,有老謀深算的林夫人,她原本很佩服這些女人,曾經暗暗效仿,但是直到了皇宮她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桃花,行不行。

    後宮中的女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這裡的女人哪個都是不白給,那太后慈眉善目中總覺得隱藏著很深的思考,尤其是她那雙眼,犀利得讓人無從遁形,保養得宜的面孔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讓友兒覺得實在難以接受,就如同她受不了逍遙子當爹一樣,她覺得人在何種年紀就應該有那種年紀應有的外貌及氣質。

    皇后,如若單單聽到這個名詞應該覺得是那種雍容華貴的女性,如若真要舉個例子也應該像薛寶釵那樣八面玲瓏的人吧,但這皇后卻偏偏是個林妹妹不要桃花,行不行。外表林妹妹,但是那內心是個活脫脫的王熙鳳,外表對任何人都親切熱絡,但是那手段相當狠辣,因為友兒有一夜去找雪姿的路上竟看到了皇后貼身太監處死一個宮女,雖當時想出手相救,不過直覺告訴她,此時隻身在皇宮實在危險,自己都泥菩薩過江實在沒方法救別人,於是一咬牙便走了。

    最後友兒思前想後想通了很多事,在這皇宮中如若真是個爛好人怕是也活不長久,這便是殘酷的皇宮,也是殘酷的人生!

    自從之前與雪姿分開後,友兒就再也沒見過她一面,還記得那是個傍晚,她匆匆用輕功在皇宮中屋頂飛躍而過去找雪姿,卻見了不該見到的一幕。

    在那片駭人的小樹林裡,三個太監用繩子死死勒住一個宮女的脖子,其中一個太監則用布緊緊摀住宮女的嘴,那宮女拚命掙扎卻死不過三個太監的力氣,不大一會那宮女便無聲地沒了氣息,身子軟軟倒下,接下來三個太監便拿起手邊的工具飛快在樹下挖了坑將宮女丟下去,埋上土後便若無其事地聊著天走去,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而那些太監們則輕鬆無比根本沒有任何殺人後的驚恐,怕是……經常做這種勾當吧。

    那太監是皇后的人,友兒曾經見過幾次,而那宮女卻是之前分配給友兒的十宮女其中一人,那名宮女相比較其他九命宮女天真了些,平時也與友兒稍微熟絡,偶爾也給她講一些宮中事,難道是因此送命?

    此時已近晌午,六月的太陽已經開始毒辣,雖隔著窗紙,那陽光射進屋子還是有些炙熱。但那炙熱的陽光照在身上,友兒卻不覺得熱,因為一想到那日之事她便異常陰冷。

    友兒坐在房內的桌案前,左手支著腮,右手握著狼毫,左一筆右一筆無規則的劃著,那雙眼直勾勾盯著被自己畫得亂七八糟的紙張,出神地想著心事。

    那一日夜裡看見那可憐的宮女被勒死埋掉後,友兒意識到了這皇宮的危險,怕是因為那宮女與自己說多了某些話讓皇后惱怒了吧,於是便下令殺了她,今日這麼無聲無息地殺了宮女,如若將來她路友兒的利用價值用盡,會不會也找一些大內高手殺了她呢?

    路友兒突然驚恐地察覺到,此時別說如何逃走,就算是繼續安全地活下去也真真是個問題。

    皇上確實忌憚自己手上的火炮配方,但如若那蒼穹國國君納蘭沖能從不知名的途徑獲得更為先進的火炮配方的話,那就不能排除南秦國皇帝宮羽翰也能得到那配方,就算是沒得到,如若宮羽翰如若真的耐心消磨殆盡,真的對自己大刑伺候,她友兒要不要將配方說出來?此時雖然宮羽翰沒和宇文怒濤撕破臉,但是如若真有一天撕破臉,那可如何是好?

    撕破臉後第一個倒霉的人就是她路友兒吧,接下來做的事必定是嚴刑拷打逼問火炮配方,接下來她到底應該怎麼辦。

    之前雪姿還在皇宮,路友兒還沒什麼特別感觸,如今一旦是知道了雪姿不在,友兒卻突然感到無助,那種久違了的無助時時刻刻圍繞著她,她恨這種無助,她知道如若真想擺脫這種感覺那就要振作起來,自己將自己救出這種尷尬的境地!

    皇宮……無一人能幫助她,如若出了宮呢?那京城中有誰能幫助她?

    ……段修堯!?

    段修堯的名字突然閃入友兒的腦海,是啊,段修堯在京城,他會不會救自己出去?

    想來想去,友兒的心情越來越低落,因為這南秦國雖不是重農抑商,商人的地位不低,但是與朝廷政界也是完全不同路,這南秦國也沒有皇商一說,所有宮中採買都是由內務府來做,別說段修堯能不能救她出去,就是她這消息也根本傳不出去,到底該如何是好啊?

    閉上雙眼,深深歎了口氣,友兒準備冷靜下來捋順思路從新考慮一次。

    正在這時,貼身伺候友兒的宮女月蒙入內。

    「路姑娘吉祥,午膳時間已到,皇后娘娘設宴招待皇上與蘭陵王,命奴婢來通知路姑娘。」

    路友兒一皺眉,「月蒙啊,皇后娘娘招待皇上和蘭陵王指名道姓讓我去了嗎?我不去行嗎?」這月蒙是皇后娘娘的貼身宮女,來此監視友兒,而凡事都是雙刃刀,皇后從月蒙口中能得到路友兒的信息,其實路友兒偶爾也能從月蒙的反應中看出皇后的意思,所以友兒對月蒙態度一向很好,有時還主動與之攀談。

    月蒙在宮中多年深知一些道理,自然不能被友兒幾次熱絡便攏了心思,對友兒一向是防備著。

    「路姑娘,皇后確實特意派人來通傳的,姑娘如若不去,這個……不太好吧。」月蒙清秀的面龐燃起了為難的神色。

    友兒看了一眼便知其中意思了,皇后這宴席搞不好不是給皇上設的,是給自己設的,算了,她有權利說不嗎?

    「好的,我知道了,並不是我不想去,而是覺得皇后招待皇上與蘭陵王算是家宴,有我這個外人在不太好。」友兒解釋下,因為她知道自己這句解釋早晚也會傳入皇后的耳朵裡,和月蒙解釋便是與皇后解釋。

    月蒙笑笑,款款而來扶著友兒去梳洗打扮,「路姑娘真是多慮了,皇后娘娘與姑娘一見如故自然不會覺得姑娘是外人,您就安心好了。」扶著友兒坐在梳妝台前,而她則是去櫃子裡取出一套淡紫色金邊衣裙,那料子在日光下發出盈盈光彩,只消一眼便能看出那衣服定然價值不菲,難道這宴席很重要?

    接下來慢慢就肯定了友兒心中的猜測,因為那月蒙親自為友兒上妝,那重視程度絕對不亞於前幾日的百官宴。友兒心中納悶,不過卻未說出來,想怎麼折騰隨便他們吧,此時她最理智的做法便是裝傻,千萬不能露出自己的半點情緒。

    梳妝完畢,平日裡那稍顯稚嫩的友兒再次消失,取而代之是一代絕色佳人。今日友兒的裝扮與百官宴上那咄咄逼人的華貴不同,走的是清新嫵媚路線不要桃花,行不行。一襲淡雅的紫羅蘭長裙顯得她本就窈窕的身材更加婀娜多姿,面上的妝容也配合了這抹紫色,即便是友兒這種有些稚嫩的長相也生出了妖嬈,長髮並未全部綰髻,只是發頂盤成幾朵花樣小髻,用那紫色簪花卡主,其餘的頭髮皆用散著淡淡清香的發油打理得服帖垂順,如小瀑布般靜靜披於身後。

    當梳妝以成,友兒在鏡中看見自己身影,不禁暗暗讚歎這月蒙的手藝技術,一雙巧手配上機靈的反應,難怪這月蒙是皇后的心腹。

    此時一身淡紫的友兒遠遠望去竟飄飄如仙,全然沒了往日那如鄰家少女的感覺。引得伺候友兒的小宮女們連連稱讚,半是真心半是馬屁的稱讚竟然也讓友兒有種沾沾自喜的感覺,不過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逐漸佔據了她的腦海,此番精雕細琢,怕那皇后又是有什麼刻意的安排,她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

    當友兒在宮女們眾星捧月下再一次姍姍來遲,友兒看到那滿桌的美味佳餚,還有那桌旁靜坐的三人,恨不得再次找地縫鑽進去!那三個人其中有兩個人是這國家地位最高的任務啊,一個是皇上一個是皇后,她眼中懷疑這些宮女是故意的,就算她們不是故意的,也定然是皇后的意思。

    其實這就是皇后的意思,這是一種心理戰,但凡任何人,如若覺得自己理虧便會覺得愧對於對方,而一旦有了這種心理,那心理防線便會自動崩潰一層,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一招屢試不爽,可謂是真理。

    當然友兒自然是想不到這些。

    友兒在宮女的攙扶下,猶如大家閨秀似的乖巧為皇上皇后行禮問安,從始自終都未抬頭,從今天開始她每走一步都要百般考慮,步步為營。

    皇后今日又是一身素雅的衣著,藍色錦緞衣裙配以粉色牡丹花紋,並無任何花哨的配飾,連那整齊的髮髻也是用簡單幾個簪花固定,連代表皇后的之尊的鳳凰步搖都沒戴,整體簡單素雅得與她那身份完全不相配,但卻與她優雅纖弱的氣質融為一體,總是讓人忍不住對她憐惜。

    微笑著起身親自相迎,友兒不著痕跡地退了一下,淡淡小眉在無人看到之地微微一皺,因為她又想起了那死去的宮女,她實在無法將這優雅柔弱的皇后與那下令殺人的人聯繫在一起。

    皇后絲毫沒察覺,拉起友兒的手對她曖昧一笑,這一笑友兒看見了,非常莫名其妙,這笑容為何要如此曖昧?這皇后又開始打什麼主意?

    「妹妹,本宮為你介紹,這位便是皇上的同母兄弟,蘭陵王,宮羽落。」她在那同母兩個字上隱隱下了重音。

    順著皇后的眼神,友兒看到在皇上右手邊坐著一名年輕男子,男子深紫色的長袍頭戴金冠,那容貌與皇上七八分相似,兩道濃淡有度的眉服帖地置於眼上,一雙眼更是如幽潭一般迷人,高鼻薄唇,明明是男人卻長了一張標準的瓜子臉,那本來柔媚的臉型在這蘭陵王宮羽落身上絲毫沒有女氣,相反卻突出其少年的清秀。

    皇上宮羽翰已經是難得的俊美了,而這宮羽落完全可以稱之為絕色,那容貌即便是與蔡天鶴想必也是不相上下。

    路友兒暗暗讚歎這南秦國皇家的傳統何等優良,無論是皇上宮羽翰,還是此時的蘭陵王宮羽落,外加那草包公主宮羽釵,都是一頂一的俊男美女,而這黑白分明的大眼彷彿就是他們家族的特色一般,那眼仁黝黑毫無雜質比那現代的美瞳還要烏黑亮澤。

    皇后優雅一聲輕笑,打斷了友兒的思考,那輕笑聲滿是曖昧,另友兒更是無地自容,本來堂堂正正並無任何遐想,卻因皇后這一笑平白生出一絲羞紅。

    還未等友兒扭捏的向蘭陵王問安,友兒便被皇后輕柔地牽著手拉到席上。

    宮羽落眉頭皺緊,他有種想衝出去的**,這女人……一看就是討厭,竟然還看自己看呆了,真是越來越討厭,無奈他不能動,因為桌下面皇上暗暗拽著他的衣襟。

    皇后拉著友兒入席,皇后坐於皇上左側,而友兒自然也坐在皇后的左側。與友兒的扭捏想通,皇上真正是提心吊膽,他真怕這任性得無法無天的皇弟突然奪門而出,讓他們苦心計劃的心血泡湯。

    接下來便是尷尬的用膳,從頭到尾友兒都未敢抬起頭,一直低著頭暗暗猜想這群皇家人到底有何陰謀,而那皇后一再的曖昧之笑讓友兒心中越來越毛,越來越沒底,其實相對於宮羽落來說,最想逃出去的實際上是路友兒。

    席間偶爾幾聲交談,也都是皇后說幾句,友兒應聲,皇上說幾句,皇后應聲,自始自終那蘭陵王宮羽落都沒說一句話,面色陰沉地埋頭吃飯。

    尷尬的午膳終於結束,友兒暗暗撫了撫自己發疼的胃部,本來與皇上皇后一桌吃飯就已經很難受,而皇后又一直親自為她布菜極為慇勤,這等待遇她實在是吃不消,即使勉強吃了下去,怕是也是消化不良。

    「妹妹來宮中幾日卻未曾四處走走,是姐姐的不對,今日便讓蘭陵王帶妹妹逛逛如何?」皇后溫柔的話語響起,友兒剛想出聲拒絕,不過想到自己此時被動的位置,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們怎麼安排,她就怎麼辦吧,大不了一死,還能如何?

    宮羽落無聲地掙扎了幾下,但桌下皇上一隻手死死按住宮羽落的腿,這令他根本掙扎不開,暗暗自悔為何當年不學些武功傍身,此時真是毫無辦法。

    還未等友兒出聲,宮羽翰便接話,「如此甚好,皇弟你定要盡地主之誼好好陪陪路姑娘。」

    這皇宮也不是我家,盡地主之誼應該是你不是我。宮羽落剛想出生反駁,那桌下腿上的大手便一個用力,宮羽落疼得差點叫出聲來,礙於面子,他最後咬牙忍了下來。「好……好的。」這筆賬他記下了,回頭見了母后讓你好看,宮羽落瞪了宮羽翰一眼不要桃花,行不行。

    宮羽翰在友兒看不到的角度,口型動了一動,無聲吐出兩個字——美男。

    宮羽落想了一下,最終咬了咬牙,那聲音極為不願,「路姑娘……這……這邊請。」

    路友兒一愣,回頭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柔弱的小臉上再次泛起曖昧的笑容,這讓友兒更加尷尬,但是此時所做的一切都是人家安排好的,她別無選擇,只要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那就有勞蘭陵王了。」

    皇后輕輕一笑,便與皇上兩人轉身回了千鶴宮。

    ……

    阿達城。

    正南王府。

    「啟稟王爺,自從那幾日北漠國兵馬前來叫陣走了幾個回合後,就再無動靜,但那大軍卻一直駐紮在距城五十里處,不知何意。」

    城牆上,宇文怒濤遠眺遠方那抹黑影,那影正是北漠國兵馬安營紮寨之地。

    聽著匯報將軍的話,宇文怒濤陷入沉思,為何這北漠國突然要來阿達城叫陣,按理說對於北漠國來說最為有力的地形應該是南清國東北大營軒轅城,為何他們捨棄了軒轅城而來阿達城?真是奇怪。

    「李將軍,本王不在城的日子,城內有何動向嗎?」阿達城中盤踞著各方勢力,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也不是幾年幾十年的事,這些勢力怕是從前幾代正南王開始便埋伏,隨時監視著宇文大軍的一舉一動,隨時等待著宇文大軍、阿達城有漏洞的一天一舉攻破吧。

    「回王爺,城中並無任何動靜。」

    「北漠國前來阿達城挑釁之前曾與別的關城有瓜葛嗎?」宇文怒濤雙眼盯著遠方,出聲詢問。

    「回王爺,罈子來吧,早下是軒轅城攻打北漠國邊關未果,後那北漠國兵馬便去北關城挑釁,最後才來到阿達城,末將認為他們無非是到處挑釁下充充面子,如若真打起來,他們定沒那膽子,那三國聯軍七十五萬人馬都拿阿達城沒辦法,這區區北漠國幾十萬人馬根本無任何威脅。」

    阿達城中有各方勢力的探子,包括有軒轅城蔡天鶴的探子,而同樣,其他城中自然也有宇文怒濤的探子,這些探子也並非是一朝一夕布下的,也已經埋伏了上百年,隔幾十年便換下一批人馬,此時也換下了十幾批人馬了。

    宇文怒濤聞此,眉頭一皺,收回視線看向向他匯報的李將軍,狂風大作,吹得宇文怒濤黑袍翻飛,與突然陰下來的天空相似,他的面上也逐漸鐵青,「有沒有消息說軒轅城為何要出兵北漠?」

    「回王爺,沒有。」李將軍嚴謹回答。

    宇文怒濤點點頭,「好了,你下去吧。」

    「王爺,這狂風大作天又陰了怕是要有暴雨,您早些回府吧。」

    點了點了,「李將軍你先行回去吧,我隨後就回。」

    見王爺堅持,匯報情況的將軍便轉身而去,只留下一身黑色戰袍的宇文怒濤站在城門之巔遙望遠方那抹黑色陰影。

    宇文怒濤十分懷疑這根本就是皇上的手段,他這麼做的原因不外乎是吸引自己急急回城而將友兒留在宮中,當初太后與皇上演的那場戲他早就有預感,可惜卻未曾重視,此時回想起來懊惱不已。

    但是,思前想後,又覺得自己的考慮欠妥,就算是軒轅城挑釁北漠真是皇上的授意,但這北漠此時騷擾北關成和阿達城卻不是皇上能控制得了的事,之前那聯軍一站剛剛平息,此時南秦與北漠的交往還未恢復,此次事件應該不是皇上所為。

    又一陣大風吹過,天色急劇暗了下來。

    剛剛還是茫茫草原碧藍蒼穹,此時已經烏雲壓頂狂風大作,那廣闊無垠的草原如同大海上翻滾的大浪一般被吹起一波又一波,而阿達城就如同在這大海上勇往直前的巨帆。

    宇文怒濤的身姿在狂風中屹立,望著那如暴風雨中大海般的草原,心中突然泛起一種無助感,他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到底如何。皇帝容不下宇文家族的存在已經不是一日半日之事,他早已有準備,父王去世母妃殉情,他以為自己生無可戀,以為可以坦然面對這一切,即便是皇上容不下他,大不了他便起兵造反,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他早已看淡,但是……

    如今,他有了友兒,有了雲陌,他便不能輕易用生命來開玩笑,他死了不要緊,友兒怎麼辦,雲陌怎麼辦?皇上為了斬草除根就算是留下友兒也根本容不下雲陌的。

    為了保護雲陌,為了讓他兒子繼續活下去,他不能死,他不能敗!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讓那本就一身黑色戰袍的宇文怒濤更如一道剪影般樹立在城牆上,那抹堅挺的身影顯得如此無助、孤單。

    阿達城五十里外的大營,那是典型蒙古包式結構。

    一聲震天的哈哈笑聲傳出,營帳門簾撩起,從中走出兩人。

    其中一人一身灰色戰袍,身材魁梧健碩,面目猙獰,尤其是臉上一道疤痕,從左眼一直橫過那滿是橫肉的臉劃向右臉,讓這人更為駭人,剛剛那聲震天的笑聲正是從這個大漢口中傳出。

    「勞煩使臣大人轉告我北漠君王對其的敬意,感謝南秦君王的賑災銀兩,有了貴國的銀兩,我北漠才能順利度過這場大旱。」外表雖然猙獰,不過說出來的話確實極為客氣,用的是生硬的南秦國語。

    在他身後之人身材纖細修長,一身白色錦袍滾著黑邊,讓他與這烏黑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猶如一顆明珠般存在不要桃花,行不行。

    那人面容清冷,眸子淡淡地一掃遠方那黑色的城牆,「烏蘭將軍客氣了,如今還是靠烏蘭將軍出兵助南秦,在下回京後定會如是向皇上稟報。」

    「啊,那就多謝使臣大人美言了。」烏蘭思諾一拱手,對這使臣抱拳,神色全然崇拜。他回憶起這纖細的使臣初來大營之時,隻身一人自帶了一塊令牌一份聖旨,他並未全然信任,加之一些刁難,誰成想著看似柔弱的使臣竟然頃刻間便擊敗他五十員猛漢,最後是看在他面子上沒取他們首級。他能看出只要此人想,定能要了這五十人的命。從那一刻開始他便再也不敢輕視這個使臣了。

    那人一點頭,再次深深望了那遠方城牆一眼,「該帶到的小心我都已帶到,剩下的事就有勞烏蘭將軍了。」

    「哪裡哪裡,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回身一拱手,「那烏蘭將軍,在下就此別過,這就起身回京覆命了。」

    烏蘭思諾看了一眼天色,「這天色陰暗怕是要有暴雨,使臣大人不妨先避過這場雨再走?」

    那人搖了搖頭,「不了,烏蘭將軍的好意在下心領了,皇上還在京城等我的回信,耽擱不得就此告別。」說完便轉身欲用輕功離去。他確實著急回京,不過心心唸唸著急見到之人卻不是皇上,而是另有他人。

    「等等使臣大人,烏蘭思諾還不知大人您的姓名。」烏蘭趕忙出聲將他攔下,早先他得令有計劃地騷擾挑釁北關城,此時又挑釁阿達城,直到今日午時才見到這南秦國使臣,而使臣才交代他一些具體的事宜,但從始自終都未曾聽聞使臣的名字,這樣即便是北漠君主問起他來,怕是也不好交代。

    那人的頭微微回轉,長髮在風中肆意飛揚,一身白色錦衣在那天空突然的一閃下格外耀眼,那光芒讓他猶如謫仙下凡一般,薄唇微啟,與這狂風怒作的環境相反,他吐出的聲音異常沉靜清冷,那聲音彷彿他真如謫仙一般,與這塵世毫無瓜葛。「我的名字是,雪姿。」

    ……

    南清國皇宮,御花園。

    路友兒無語地看著周圍怒放的百花,很想回頭告訴那默默站著的蘭陵王宮羽落,這地方皇后天天帶她來,來膩了,能換個地方不。

    不過後來想想,算了,這皇宮有什麼好玩的,出了御花園就是別的妃子的宮殿了,也實在沒什麼可逛的,反正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也早看出來了,從那皇后將時間扔給他們倆後,她就看出了一切。那在現代介紹對像不也是這樣嗎,兩人來頓飯局,吃吃飯說說話,之後介紹人便走了將剩下時間交給相親的兩人,此時他們也只是換了個地點和身份罷了。

    兩人離得很遠,大概有兩尺,友兒看著花、宮羽落望著天,如若旁邊有人走過肯定不會覺得兩人認識,都會覺得兩人根本是陌生人吧,不過此時此地絕不會有陌生人路過的,御花園四邊都有人嚴格把守,絕對不會有閒雜人等來干擾他們「談情說愛」,別說是談情說愛了,就是**發生些什麼事也不會有人發現。

    宮羽落望著天,心中暗暗尋思,時間快到了吧,他可以回去了吧。

    路友兒低頭看著花,仔細想著,雪姿到底哪去了,她的消息應該怎麼傳達出去給段修堯。

    兩人就一直保持這這樣的姿勢很久很久。

    剛剛還清朗的天突然一陣涼風吹過,緊接著便是烏雲密佈。

    宮羽落俊秀的眉頭一皺,如若他十幾年生活經驗沒錯,這天……是要下雨了。

    眼神一掃兩尺以外的路友兒,見她還是低頭看著花,無奈地搖搖頭——傻了吧?不能怪她,要怪就怪他吧,誰讓他這麼英俊絕美?

    這雨來得快,剛剛清朗無雲,頃刻間便烏雲密佈,隨後那豆大的雨點便紛紛落下。

    宮羽落一驚,那圓潤清朗的聲音咒罵,「他媽的這破天,說下雨就下雨,讓小王去哪躲雨啊?」

    路友兒也趕忙回頭查看,此地雖然是御花園,但那御花園可大了去了,此地沒涼亭,周圍全是花,說是避雨還真是沒地方,「王爺,這附近離哪個宮殿最近?」她自然是知道不遠處便是太后的寢宮慈寧宮,不過既然皇后一再強調她對宮中不熟,她也不能拆皇后的台,只好出聲「詢問」。

    宮羽落一拍手,「對呀,這不遠處便是母后的寢宮,去那避雨吧。」說完便匆匆跑去,根本不理友兒。路友兒一愣,這人也實在太沒有紳士風度了,怎就一點也不照顧女性呢。無奈也只好抱著頭狼狽的跑。

    宮羽落雖然大步跑著,其實跑得並不快,可見平時缺乏鍛煉,而友兒則是不遠不近地跟著他,並未用輕功,雖然皇上應該知道她有武功,但只要她不使出來別人便不會知曉她武功的高低,這武功是她最後保命的招數,不到萬不得已是堅決不是暴露出來的。

    終於跑到了通往慈寧宮的長廊,長廊,顧名思義,是一種帶著屋頂的走廊,來到長廊自然就是能躲了雨。

    路友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瞪了他一眼,真是看不過去,這男人分明就是繡花枕頭,剛剛開跑還好速度一般,後來就越來越慢,最後開始走,最後……連走都不算一步一步拖了著,這期間連一刻鐘都沒用到,甚至可以說十分鐘這男人的體力便消磨殆盡,這是她在這個時空見過最弱的男人了。

    拜這弱男所賜,她竟然也這麼傻傻地跟著「爬」回來,就這幾步遠的路,竟然澆了個透心涼。

    宮羽落一回頭,路友兒趕忙收起剛剛那鄙視的目光,把頭深深低下,狀似嬌羞不要桃花,行不行。

    宮羽落一手扶著長廊朱紅的柱子,一隻手支著自己的腿,哈哧帶喘半天沒傳上來氣,「路……路……路……路姑娘……前……前……前面……就是……母后的……寢宮。」

    「……」友兒低著頭安靜的聽著,暗暗幫他使勁,恨不得幫他一口氣把話說出來。

    「我們去……母后那……整理下吧。」一句短短的話,硬是讓他說得支離破碎。

    「好。」友兒輕輕吐出一個字,從始自終都未曾抬頭,還是那副嬌羞樣。

    之後,路友兒便跟著連滾帶爬的宮羽落艱難移動到不遠處的慈寧宮,這期間又用了五分鐘,而整個路程五十米不到。低著頭慢慢跟著宮羽落的友兒不知已經翻了多少白眼,最後終於到了宮中。

    太后,自然是已經聽到皇后的交代了。

    對於這件事,太后非常贊同,一方面讓自己這寶貝兒子為南秦國做貢獻,堵了那朝堂上文武百官的口,要知道那些官員們沒日沒夜地彈劾蘭陵王,她早就頭疼不已了;另一方面她也希望自己這寶貝兒子早一些恢復正常。

    這宮羽落斷袖之事讓太后十分頭疼,卻也知道強求不得,因這孩子從小就不喜歡女子近身,只要宮女在他身邊他便大喊大叫,此時弄了滿府的男寵也不是回事,她曾經賜了他無數美女,都被他送了回來,如若她堅持要送,她寶貝兒子就直接將這些美女賣到妓院,總之連他蘭陵王府都不讓踏進半步,這些,都是太后的煩心事。

    如若自己兒子真能開了竅就好了,那她也能早一日抱上孫子了。

    宮羽落前來讓太后開心不已,又是親自吩咐熬薑糖水,又是親自拿名貴絲巾為他擦頭髮,更是令人找了乾淨衣服讓兩人換上。

    路友兒總有種感覺,這宮羽落是太后的親生兒子,那皇上宮羽翰其實不是。當然,想歸想,宮羽翰也定是太后親子,因那母子三人的相貌有七分相似。

    太后坐在正位上,宮羽落坐在副位,而友兒則是坐在客位,外加上太后貼身的幾個大宮女,幾人便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宮羽落的到來,顯然讓太后十分開心,而眾人聊天的話題也皆是圍繞著宮羽落轉,只要是說他的好話,那太后便格外高興。期間,友兒也插嘴昧著良心誇了宮羽落幾句,那太后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看向友兒那慈愛的目光比平時多了幾分真誠。

    路友兒在心中暗暗歎氣,這古往今來都未變,母親最心疼的永遠是不爭氣的兒子,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嘩嘩聲敲得房簷作響,明明是明媚的午後,此時卻黑得如傍晚一般。

    太后看了看兩人,「落兒啊,母后累了,去休息片刻,你定要好好陪陪路姑娘,路姑娘是宮中貴客。」說完,便在友兒看不到的角度意味深長地看了宮羽落一眼。

    那眼神在說,寶貝兒子掙點氣搞定她,我們的宮氏江山就穩了。

    宮羽落看了友兒一眼,見友兒還是「嬌羞」地低著頭,連忙回給太后一個鬼臉,母后啊,你讓我和女人在一起都不如給我一刀來得痛快。

    太后面色一變,沖宮羽落威脅地怒了下嘴。

    宮羽落只要怏怏地低下頭,他可不能得罪了母后,只要母后在,他榮華富貴就在,如若母不和他一條戰線上,就皇兄那脾氣,搞不好就直接削了他的權讓他自生自滅呢,所以,最得罪不起的人便是母后。

    見他順從的低下頭,太后欣慰地點了點頭,笑了笑,在宮女們的攙扶下慢慢起身去了裡室。

    此時他們身處於一個小廳,外面狂風大作,那門,自然早就死死關閉,而隨著太后轉身離去,連那後門也關上了。

    密閉的室內,只有兩人——宮羽落和路友兒。

    室內一片寂靜,寂靜得有些尷尬。

    友兒眉頭微微一皺,心中大叫不好,因為這氣味……分明就是當初她中了春藥的味道,那是一種香氣,應該就是旁邊那精雕細琢的香爐所散發出的焚香,這焚香定是有問題。暗暗惱怒,這太后為何這麼陰損,先是讓她**於大兒子,現在又用春藥讓她和小兒子發生什麼,太過分了。

    宮羽落根本未動,優哉游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路友兒渾身有些發熱,沒錯,一定是那香,已經確認了,定是那焚香有問題。友兒慢慢起身,慢悠悠走著,好像是參觀這個廳堂裡的擺設,慢慢走到那香爐旁,看了看那香爐,腦子不停地在轉。她必須要將這香爐滅掉,但是到底要想什麼辦法呢,還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滅掉香爐,還要那蘭陵王宮羽落不發覺……到底應該怎麼辦?

    友兒站在香爐旁,盯著這精緻的香爐,好像在欣賞那香爐上的鎏金瑞獸,那香氣正一縷一縷從鏤空的縫隙中慢慢散播開來,那優美的霧氣在友兒眼中確如毒氣一般可怕。

    到底……應該怎麼辦?

    正當友兒頭疼之際,只覺得眼前一黑,那宮羽落已到她面前,友兒心中突然一沉,大叫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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