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的處境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悲觀|i^」恰隆達爾哼了一聲道,眼睛透射出針刺般的光芒來,顯然已經被梁辰的話激怒了。
「是麼?那好,我們現在做一個假設可以麼?就算這場戰爭勝利了,那你最後能得到什麼呢?三大公司和黑水公司還有周家,最後會將幾摩法內亞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瓜分掉,你,依舊是他們維持統治的傀儡而已。甚至,如果他們對你感覺到厭煩不需要你的時候,還會隨時讓你消失,再換一個聽話的人上來。就算你繼續聽話,但你能得到的,也只不過就是一個惟命是從、沒有任何自主權的傀儡政權,只不過就是一個被架空所有權力一切都說了不算的所謂統治者而已。難道,這就是你想得到的一切麼?」梁辰深吸口煙,悠悠地吐出一口煙霧說道。
「你覺得我會任由他們擺佈麼?」恰隆達爾臉上抽搐了幾下,不過並沒有當場發作,而是氣息粗重地說道。
「就算你想跟他們博奕,想利用礦產和其他資源在其中尋求一個博奕的資本,不過,恕我直言,就算您擁有這些軍隊,也沒有與這些巨頭們博奕的資格。你在他們眼裡,永遠只不過是一件工具而已。不光是你,整個卡特錫族都是工具,我想,睿智如您,應該不會看不出來了。不過,能看得出來這一切,也是一種折磨人的痛苦了。」梁辰搖了搖頭,臉上有著深表同情的神色。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只能坐以待斃了?或者是,心甘情願做一個傀儡了?」恰隆達爾瞇起了眼睛望向梁辰,眼神看似很平靜,不過內裡卻潛藏著說不出的複雜光芒,顯示他現在內心深處並不平靜。
「我倒沒有這樣說,事實上,以恰隆達爾族長的能力,我想,你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這種情況的發生,一定會做些什麼極力地挽回局面,或者是讓局面乾脆平衡一些。」梁辰微微一笑。
「噢?那我能怎麼做?」恰隆達爾眼裡有著可堪玩味的神色,望著梁辰像是饒有興趣地問道。他的情緒已經平緩了下來,顯示了強大的養氣功夫。
「如果我是你的話,他們在利用我,不過我心底下卻在冷笑,焉知我現在不是在利用他們?等他們支援我足夠多的時候,等到戰爭真正結束的時候,等到我的羽翼真正豐滿的時候,我立刻就翻臉不認人,他們所投資建的工廠,一律收歸幾摩法內亞國有,他們所產生的貨物,全部查封,不許運出幾摩法內亞。|i^他們所有在幾摩法內亞的投資一律凍結,不允許他們再動一分一毫。然後,客客氣氣地把這些強盜全都送出去,給他們留下一點兒最後的顏面。如果他們敢不出去的話,那就對不起,全部殺光,以儆傚尤。並且,如果是我,那麼,從黑森林戰役開始時,我就會將自己真正的嫡系部隊雪藏,然後,將其他的那些親美派的部族的部隊派上戰場去充當炮灰,借用朝陽巴克城的手,極大的削弱其他部族的力量,讓自己的力量不斷地壯大並且突出出來,這樣的話,就算以後真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也可以迅速控制局勢,平息我曾經的那些盟友們挑動內部發動的叛亂,將局面牢牢地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在我們華夏,這一招便叫做,借刀殺人!以敵強己。」梁辰用手做了一個虛砍的方式,冷冷一笑道,眼神很是肅殺。
他剛才所做出的這些假設,自然有最深刻的消息來源了,為了這些消息,小柏可謂是費盡了心思,甚至不惜親身犯險親自去前線搞情報。
小柏的不懈努力也獲得了豐碩的回報,現在,梁辰的所說的一切,就是在小柏獲得的情報基礎上進行的分析和揣測了,在這一刻突然間拋出來,就是為了給恰隆達爾造成深深的衝擊——小柏的情報顯示,卡特錫族的內部並不是特別的穩定和諧,尤其是幾大部族的首領,都對恰隆達爾面服心不服,而卡隆達爾派上來的軍隊,全都是其他部族的軍隊,至於他本部最精銳的三萬部隊,都守在斯卡地亞呢。
綜合這些情報,也不難猜出恰隆達爾的一些用心了。
果然,梁辰這番放一出口,恰隆達爾身軀猛地就是一震,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眼神裡湧出現一絲震驚。
同時間,眼神中依稀間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惺惺相惜,好像遇到了知己一般。這種複雜的眼光同時出現,倒也頗讓人有些費解了,但梁辰卻是很清楚。
「不過,你剛才可是說過,三大巨頭和黑水公司還有周家,並不好惹。如果我真這樣做了,難道就不怕他們真正跟我翻臉?按照你的思維,到時候,我無論如何也是鬥不過他們的。」恰隆達爾負手冷冷地道。不過,冷冷的語氣裡,似乎潛藏著一絲期待與渴望,好像是求教的語氣多過質問與嘲諷。
這倒是讓坐在飛機上的卡爾森有些嘖嘖稱奇了。不過,恰隆達爾倒是有意無意地迴避開了梁辰的猜測,這也是相當於另一種形式上的默認了。
「他們當然不會甘心放棄在幾摩法內亞所有的投資和既得利益,所以,他們必然會反撲。不過,你的軍隊當然不是吃素的,一定會竭盡全力地進行抵抗,同時,向全世界發出求救的聲音,因為,那個時候這場戰爭就不單單是一場國內的民族衝突內戰了,而是立刻上升為國家主權的生死危機的層面,他們的戰爭將會是一場無可否認的侵略戰爭,而你們的戰爭則立即昇華為一場正義的戰爭。
這樣的話,你們就會立即得到國際社會的聲援,同時,暗地裡,你們還可以尋找那些需要鐵礦並且早已經對老美還有三大巨頭公司不滿的國家進行暗中溝通,得到他們的援助,同時向三大公司還有周家和老美施壓。相信,那些國家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必定會傾盡全力地來幫助你們。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樣的話,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你都穩穩地佔據了上風,都會穩穩地拿到這個國家的控制權,最後,得失道寡助的三大公司還有老美以及周家,必定會失敗,那個時候,你依舊是你,幾摩法內亞依舊是幾摩法內亞,是一個獨立的國家。你們能夠保證你們的礦山和所有的資源依舊歸國有,歸屬於這個國家。至於產出的礦石包括精工冶煉出來的鋼鐵等等,你們完全可以與那些交好的國家進行交換,只不過少得些利潤罷了,雖然有些吃虧,但實際上呢,你們還是佔了大便宜,因為你們終究保住了屬於你們自己的東西,而不是被完全架空變成了傀儡,所有的一切全都拱手相讓給外國公司了。是不是這樣呢?」梁辰噴出口煙霧,望著恰隆達爾,似笑非笑地問道。
恰隆達爾此刻望著梁辰的眼神已經不復剛才的淡然平和,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無法言說的震驚,甚至是震撼,夾著雪茄久久不說話,雪茄上的煙灰已經積累了長長的一截,甚至都忘了去彈。
良久,良久,他才長長地出了口氣,「梁辰,我倒是小看你了,你果然有過人之處。」
這一句話,不啻於就是承認了梁辰剛才所猜測的一切,全中。
「不過,就算你看得出來,又能怎樣?難道你能阻擋這一切的發生麼?恐怕,現在你連眼前的難關都沒辦法度過吧?」恰隆達爾冷冷地道。
「能不能度過那是我的問題,我們可以走著看。」梁辰微笑擺了擺手說道,「不過呢,我想說的是,現在最需要考慮後路的,恐怕不僅僅是我,還有你,並且,你,或者你的國家的未來,情勢比我更危險,更複雜。
因為我的朝陽就算是敗了,我們也完全可以從容撤走,另外開闢疆域,因為我還有其他的立足點。而你呢?你如果離開了幾摩法內亞,就宣告了徹底的失敗,再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甚至還有性命之憂。」梁辰搖頭笑道。
「你未免太替我悲觀了一些。如果按你所說,剛才的一切,我都成功了,又怎麼說呢?我還可以繼續逍遙在幾摩法內亞。」恰隆達爾有些不服地連連冷笑道。
「成功?你認為你有多大的幾率可以成功?就算你成功了,你也依舊要接受那些暗中援助你的國家無休無止的盤剝和剋扣,照樣好不到哪裡去。就算不是傀儡,但實際上,跟傀儡又能差多少呢?只不過就是換了一批主人罷了。那些外來的侵略者,一個比一個貪婪,誰都好不到哪裡去。」梁辰歎息說道。
「你又能好到哪裡去?你背後的華夏不也是同樣的一丘之貉?同樣抱有別樣的企圖和野心?同樣垂涎於我們的礦產?否則,你們到這裡來又要幹什麼?真的是幫助那些阿巴克族人翻身建立國家嗎?我看未必吧?你們現在不也同樣是在扶植政權和傀儡,同樣在為以後在這裡攫取更多的利益做打算嗎?一個侵略者偽裝上溫情的面紗去攻擊另一個侵略者的冷血和無情,這本身就是好笑的。難道你不這樣認為?」恰隆達爾忍不住冷笑譏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