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川端莉香摀住了臉,拚命地搖頭,指縫兒裡大滴大滴的淚水甩了出去,梁辰心下一陣不忍,卻只能視而不見,轉身而去,風中留下一聲長歎,「莉香,你走吧,這裡真的不適合你。對不起,曾經的一切,都只是一個陰錯陽差的錯誤,我們之間,真的無緣,也無份。對不起……」
「不,不,不,光本先生,求您,不要這麼狠心,不要……」莉香拚命地搖著頭,大聲哭道,可是再抬眼時,梁辰已經不見了,只留她孤零零地站在碼頭,看著遠處的來來往往的人群,有黑人,有白人,有黃種人,卻全都是陌生人,居然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
心中悲慟無限,拎著一個小巧的手提箱,她彷徨茫然,心碎神傷,這一刻,真的不知該何去何從了。
正滿心酸楚,拖著那個小小的行李箱,她頹然地要往碼頭上的跳板走的時候,一抬頭便怔住了,面前突然間出現了一個抱著娃娃的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長得簡直精緻可愛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就像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工藝大師親手製作出來的會活動會說話的布娃娃,靈動的大眼睛,小巧紅潤的嘴唇,白晰細膩如象牙般的皮膚,又黑又直的長髮梳成了一個可愛的荷葉頭,大概也就將近兩生日的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未來的超級小美人胚子。
此刻,她正抱著一個草編的大娃娃站在那裡,站在那裡,皺著眉頭,歪著小腦袋望著她。%&*";
川端莉香禁不住被這個漂亮簡直有些不像話的小女孩兒吸引到了,心底下的悲傷倒是淡了一些,輕輕揩去了眼角的淚水,蹲下身來在那個小女孩兒的面前,「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呀?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亂跑?你的爸爸媽媽呢?怎麼沒在這裡?」
她輕輕地扶著那個小女孩兒的肩膀說道,語氣不勝溫柔憐愛,她實在是太喜歡這個漂亮到無以復加的小丫頭了。
不過,看這孩子的樣子,應該是華夏孩子,她不太確定這孩子是不是能聽得懂自己的扶桑話。
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那孩子卻用純熟至極的扶桑語說道,「姐姐,你為什麼哭啊?」
「呀,你居然懂得扶桑話?」川端莉香禁不住驚喜地道,能跟這樣漂亮的孩子溝通交流,真是一件挺讓人開心的事情。她吸了吸鼻子,輕摟著她道。
那孩子身上有一股好聞的花香味道,像是一個小小的百花仙子一般。衣裙也是潔白一片,一塵不染,看樣子平時父母對她的照料應該很精心,不過,她怎麼一個人跑到碼頭來了周圍卻沒有人照顧,這倒有些讓她百思不得其解了。
「我不但懂得扶桑話,還會說華夏話,英語,還有幾摩法內亞話,我將來還要學法語、德語、西班牙語。我爸爸說了,我的語言天賦特別好,所以,他讓我大師兄教我,要讓我成為一個最出色的語言學家。」那個小女孩兒歪著腦袋,很是自豪地道。
「呀,你真了不起。你爸爸是誰呀?能教出這樣聰明的孩子,他也肯定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川端莉香被小丫頭逗笑了,索性將孩子抱坐在自己的膝頭,刮了刮她精緻的小鼻子道。
「我爸爸呀,嘻嘻,就是你喜歡的人呀。」那個小丫頭轉了轉眼珠兒,嘻嘻一笑道,顯得古靈精靈的。
「我喜歡的人?你爸爸是誰我都不知道呢,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會不會喜歡他?」川端莉香被這個孩子這句莫名其妙的話逗笑了。
「唉,大姐姐,你好笨哦,現在還沒有猜出來我是誰的女兒。」那個小丫頭跟個小大人似的,皺著小眉頭不停地望著她歎氣。
「真是好可愛的小女孩兒啊,唔,那就算姐姐笨好了,你告訴姐姐,倒底你爸爸是誰呢?唉,姐姐真的很笨,猜不出來呢。」川端莉香愛撫著孩子的小臉兒,一點兒也沒有生氣,反而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了。
「還是那個最開始那個答案嘛,我爸爸就是你喜歡的人。在這裡,除了我爸爸和我以外,你還認識誰呢?」那個小丫頭像個小老師一般循循誘導道,那故做成熟的樣子實在忍不住令人捧腹。
「好吧,那讓姐姐想一想,你爸爸是……啊?你爸爸,是光本先生?」川端莉香終於反應了過來,禁不住輕叫了一聲,不可思議地摀住了嘴巴。
「什麼光本先生呀,好難聽的扶桑名字。我爸爸叫梁辰嘛,很高很帥很男人的那個,你剛才還跟他說話了呢,還因為他哭起來了呢。」小女孩兒笑嘻嘻地終於揭破了謎底。不過她再聰明也不知道他爸爸其實就是這個長得很是卡哇依的大姐姐嘴裡所說的那個「光本先生」了。
「天,原來,你真的是,光本先生的女兒,我說為什麼會這麼優秀、這麼漂亮。可是,光本先生已經有女兒了,這,也是他拒絕我留在這裡的主要原因吧……」川端莉香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心下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不過卻莫名其妙地鬆了口氣——原來,並不是因為光本先生不喜歡自己才讓自己離開的,而是光本先生已經有了妻室女兒了,所以才不想讓自己留下來。
光本先生真是一個很忠貞的人呢。她在心下讚歎道,心情也突然間就好了許多,起碼不再像剛才那麼難受了。
正想到這裡,遠處突然間傳了一個美妙動聽的聲音,說的是華夏語,好像是在喊著誰的名字,「我在這兒,老媽!」
原本正安安靜靜地坐在川端莉香膝頭的梁念葉一下跳了起來,笑嘻嘻地向她說道,「我老媽來了,你要不要認識一下?」
川端莉香怔了一下,趕緊手忙腳亂地站起來,使勁兒地抹去了自己臉上的淚水,力爭讓自己變得好看一些,起碼不再那麼狼狽,同時抬頭向著遠處看去,這一望間,禁不住便怔在了那裡。